拗不过她,林晏安只好脱了外衣,抱着她窝进被子里。
付淮盈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林晏安横在腰间的手,垂眸看着他有些粗糙斑驳的掌纹,轻声询问:“晏安,我死后的日子……你是不是很不好过?”
林晏安沉默片刻,将她搂的更紧了,呼吸打在她脖颈间,声音沉闷,“很不好过,但很快就死了,所以也没难过多久,就又见到你了。”
淮盈刚走那会,他真的恨不能将付流松拖出来鞭打,可惜,他被烧得只剩灰了,连完整的尸身都没有,这样的想法也只能作罢。
淮盈纵火弑父,为平淡的京城掀起巨浪,每日都有人谈论,都在说她毒辣,连亲父都下得了手……
他那时在半夜将这些嘴贱的人都蒙头揍了一顿,不过,他是不会告诉她的。
付淮盈背对着他,被熟悉的味道笼罩,带来一丝困意,闭上眼的瞬间,听见林晏安靠在她耳边低语,“你在哪,我就到哪,哪怕是奈何桥,阎王殿。”
付淮盈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头轻轻的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入眠。
外头的雨还在下,林晏安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突然有些不舍得睡了。
前世刚成婚时,淮盈和他不相熟,两人分床而憩,成婚后半年才同床共枕,但那会,他常在边关,大多时候都在战场,像今日这样相拥而眠的日子并不多。
呼吸声打在他胸口,林晏安垂眸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他勾唇,将付淮盈搂紧,闭上眼。
大虎推开门时,见着屏风上头的两件外衣,脚步微顿,半晌后才退出去,替他们关上门。
……
苏宁回了府,推开门,却发现屋内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脚步微顿,转身,将门阖上。
“殿下,如今,你该在府内思过,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寰王回首,冷笑,“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苏宁给他倒了杯茶,“殿下,我只是不希望你自乱阵脚……”
“所以,你就将本王的计划对温初言全盘托出?我想了很久,最终,我发现,知道计划的,除了死士,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里,只有你,是变数。”
“殿下,谋害皇子是死罪,谋害朝堂命官也能让你脱一层皮,到时候,就要将那个位置拱手让人。”
寰王看着他递过来的茶,没接,“三弟没有这个心思。”
苏宁笑笑,“三殿下是没有这个心思,但太子已经死了,要是让陛下知道四殿下和付执笔若是死在您手中……他不想也得想……”
寰王脸色微变,“你威胁本王?就为了付淮盈,连大业也不顾了?”
“殿下,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寰王嗤笑一声,“她就是条毒蛇,还会救人?本王怎么不知道她救过你?”
苏宁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殿下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她是老四的老师,本王原先以为她和老四是东宫那边的,后来才发现,她是想当帝师啊。”
寰王侧眸盯着苏宁,“她借我的手除掉了太子,又用计让父皇厌弃我,好计谋,好手段,苏宁,你要知道,她一日不死,本王就一日难安心。”
“他一日不死,患离便险一日,”付淮盈靠在林晏安身上,她刚醒,声音还有些沙哑,“之前太子还在,他以为我选了太子,现下必然是反应过来了,所以才会对我们下手。”
林晏安蹭着她的头发,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双手揽在她胸前,不肯放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在自己身边。
付淮盈察觉到他的情绪,抬手抚上他横在胸前的小臂,“我会好好活着,不会再重蹈覆辙,拿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等患离登基,一个我也不会放过。”
林晏安垂首,蹭着她的脖颈,“先前你让我查的,苏宁的那件事,有眉目了,他院里的仆从婢女早些年换了一批,先前的那些人,都死了,只有他的奶母,侥幸活了下来。”
付淮盈侧眸看他,“但是,因为茶楼下的口舌之争,也丢了命?”
林晏安点头,“先前那家人死的时候,我就觉得蹊跷,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口舌之纷冒险杀人全家,虽然这事查出来和他无关,但因为这些千丝万缕的前尘往事,我觉得,和他脱不了干系。”
付淮盈揉了揉眉心,“他的事先放放,患离呢?回宫了?”
“嗯。”
付淮盈推开他,下了床,“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还有些难看,这个时候入宫去见陛下刚刚好,事关皇子,自然要彻查。”
林晏安见她铁了心要入宫的样子也不敢拦,只好老老实实的拿了官服替她更衣。
“你在府中等我,”付淮盈伸手,顺势让他套上,“患离遇刺,陛下自然心情不好,你去的话,说不准又惹一身骚。”
林晏安听话的点头,“我送你去。”
付淮盈摇头,“不用,大虎送我去就好,这个时候,纪原应该在宫门口,准备进去了,别撞上了。”
林晏安跟到马车前,还想叮嘱几句,但大虎见付淮盈上了马车,立刻就拉缰绳出发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崇阳殿
付淮盈跟着纪原入殿,寰宇帝靠在龙椅上捏着眉心。
见她来了,放下手,眉目中带着疲惫,“淮盈啊,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陛下挂念,好些了。”
付淮盈苍白的脸却让这句话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朕已经派人彻查了,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小四吓坏了,夜里总是睡不着,朕偶尔路过时,屋内总是亮着的。”
付淮盈面上不显,心里却知道,陈患离这是要逼陛下彻查,但这样,他在陛下心里只能一直是个孩子,永远不会是继承人。
“是臣的不是,想着四殿下先前念着府中的孤本,便打算带他一同回去看看,让他挑挑,却没想到……请陛下责罚……”
寰宇帝摆摆手,“朕不会迁怒于人,要怪就怪那些刺客,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刺杀皇子朝臣,胆大包天。”
他闭了闭眼,声音透着些苍凉,“是朕的错……”
付淮盈心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抬眸看了看寰宇帝有些岁月痕迹的脸,在心里叹气,他杀了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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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儿子又做了和他一样的选择,这次,他还会觉得成王败寇吗?
寰宇帝有些疲惫,这两日付淮盈不在,重要的奏折契礼苑那边不敢做主,案上的奏折险些淹了他。
他垂眸看着底下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曾经老师也拿过奏折给他看过,教他读过,现在他的孙女也有了他的风范,教他的儿子……
每次看着付淮盈的脸他总是有些恍惚,付流松说她像她娘,可他却觉得她更像她外祖父,乔家人的长相都是清逸刚劲的,付淮盈更是和乔书临一样,像清净山林里脱颖而出的竹子……
“淮盈啊,朕每次看着你,都会想起一个故人……可惜啊,再也见不到他了……”
付淮盈侧眸看了看纪原腰间的刀,心道,如果他舍得自己的命,舍得杀兄杀父夺得的天下,一刀下去,保证今日就能见到他的故人。
她想起前世,寰宇帝高高在上的怀念她的祖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么深厚的师徒情。
杀父杀兄杀师的刽子手……
“去看看小四吧,到底是他唯一的老师,你说的话他会听的,告诉他,在宫里,没人敢动他。”
付淮盈站起身,行了礼,转身出去。
寰宇帝直愣愣的盯着她的背影,太像了,同样绯红的官服,同样挺拔的身姿,连走路的姿态都一模一样,她甚至没见过乔书临,如果是他抚养长大,会不会更像?
他想了想,又笑着摇摇头,如果乔书临活着,就不可能让女儿嫁给付流松,更不可能让她为人妾,付淮盈也不会出生。
付淮盈出了殿,站了片刻,回首去看,同样的殿,同样的装潢,心境却完全不一样,前世她是定北侯夫人,今生她是契礼苑的执笔。
她既然清楚寰宇帝的底细,知道他的想法,便不会轻易的葬送在这里,前世没有患离,无论是谁登基,都不可能助她,现在不同了……
“老师!”
陈患离不知道从哪出来的,一下跳到她跟前,“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吗?还难受吗?扶光姐姐说你生病了,你好些了吗?怎么脸色还是这么难看?”
付淮盈失笑,“你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陈患离脸红了一片,“抱歉……老师,我……我……”
付淮盈揉了揉他的头发,“老师好多了,也退热了,一些擦伤,涂了药,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陛下说这几日你都不敢睡?每次路过时烛火总是燃着?你害怕?”
陈患离摇摇头,“我不怕……”
付淮盈看了看他,本想牵手,却突然发现他已经长高了,年岁也大了,抬到一半的手,轻轻放下,没被他发现。
“老师,我这样是……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陈患离悄悄抬眼看她,有些小心翼翼的。
付淮盈一愣,轻轻摇头,“没有,你从来没有给我添过麻烦,我只是担心,担心陛下只是将你当做小孩子,而不是一个继承人。”
陈患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老师,我明白了。”
付淮盈垂眸,看着他亮亮的眼睛,笑起来,“无妨,不明白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