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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作者:守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坐在大树底下,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俩。


    封恕浑身僵硬,脑子转的飞快。


    但是江饶饶这缺心眼的小姑娘,还没等他想出解决办法来,三两步就蹬蹬跑到他身边,揪住他的衣摆,拉着他往屋里走。


    封恕:“……”


    封恕垂眸看着她白嫩的小手,余光瞥了一眼满脸八卦的大叔大婶和眼里都在喷火的年轻小伙……好气又无奈。


    心里莫名还有丝丝愉悦。


    两人进了屋,封恕默默叹了口气,把篮子放上桌面:“我喝口水就回去了……”


    “你带了什么过来呀?”


    江饶饶好奇的掀开篮子上遮掩的白布。


    篮子里,已经洗干净切好的偏瘦的五花肉,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个大盘子里,旁边还有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是香味浓郁的农家葱姜蒜,下面一盆洗干净还有水珠的脆嫩野菜压着。


    “今天也还有肉吃!”


    江饶饶压低了声音惊呼,脸上满是惊喜的笑意。


    封恕才到嘴边的话,转了两圈又咽了回去,无奈勾唇:“以后会天天有肉吃的。”


    “那我去做午饭,你来帮忙烧火。”


    江饶饶一锤定音。


    中午到了,阳光也破开了乌云,透露出丝丝光线照在大地上。


    村头百年大树下闲聊的村民们陆陆续续散了,家里变得安静,只有封恕做午饭时挥舞着锅铲和菜被煎炒熟时的滋啦声。


    香味逐渐弥漫开来。


    江饶饶像个乖巧小孩似的,软乎乎的蹲坐在灶台前烧火,画了满脸灰印子。


    封恕眼底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准备摆菜吃午饭时,江护界正正好用衣服兜着一大堆白白红红紫紫黑黑的野果子回来了。


    “姐!”


    小崽子特别兴奋:“我今天跟狗蛋他们去了后山的另一边去摘野果子去了,那里的野果子没人摘,又大又好吃,好多都熟了!


    我给你带了好多回来,你快尝尝呀!”


    “什么野果子呀?”


    江饶饶很好奇,丢下正在摆着的碗筷就蹲他面前去了。


    两小孩脑袋抵着脑袋在那里捡果子看。


    小姑娘还无辜十足的捏着一颗红得发艳的野果子,把江护界那六岁的小崽子当成同龄的大人问:“界宝,这个椰果真的能吃吗?该不会有毒吧?”


    江护界胡乱点着脑袋瓜,坚定保证:“这个肯定可以吃的,姐姐,这是蛇泡果,我在它树下吃了好多了,很甜的。”


    蛇泡果?


    江饶饶没见过,有点将信将疑。


    封恕无奈,低沉的干咳一声,道:“去洗手吃饭。”


    江饶饶这才反应过来:“噢,对对对。”姐弟俩屁颠儿洗手洗脸去了。


    吃饭时,江饶饶捧着大碗,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封恕忍不住叮嘱:“慢点吃。”


    叮嘱完,封恕在心里诡异的顿了一瞬。


    他越来越像个在养女儿的爹了……这种心态是合适的吗?


    不太确定,封恕垂眸看向江饶饶。


    江饶饶无辜但真诚的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封恕,我有个事情想拜托你。”


    封恕想也没想:“什么事?”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你陪我们。”


    封恕:“……”


    封恕瞬间惊愕的瞪大了锐利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半晌,哑着嗓音,艰难的问:“你,咳,说什么?”


    今晚,陪她?


    封恕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脑子嗡嗡的发懵,心脏跳的比干了一天苦力活还快。


    江饶饶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眨呀眨:“不行吗?你没空吗?要是没有你在的话,我会害怕。”


    扑通扑通扑通……


    封恕仿佛能听见自己跳漏了一拍的心跳声,他愣愣的盯着她,耳朵尖都红透了。


    被太阳晒成了麦色的幽黑俊脸和脖颈发红,他死死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僵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封恕?”


    江饶饶没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有什么不对,见他在发愣,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气闷道:“你要是没空就没空嘛,晚上我跟界宝自己出去也行。”


    封恕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误会了些什么,连忙干咳一声问:“出去哪里?我,我有空。”


    “就是……”


    话到嘴边,江饶饶又有些不好意思。


    白事肯定是比不得红事的,这种年代,很多人都觉得去坟前祭拜不吉利,是在搞封建迷信。


    万一被抓到,肯定都跑不了,说不定还要被抓进去劳改。


    江饶饶自己带着江护界冒险就算了,莫名其妙把封恕扯进来……没被抓到还好,要是被抓到了就得连累他了。


    江饶饶还在犹豫。


    江护界捧着碗傻了吧唧的问:“姐,你把我刚才摘回来的那些野果子都留起来干啥呀?你为什么不吃呀?”


    封恕眉头微蹙,倒也想起来了。


    小姑娘的父母刚去世没多久……按照江家村的风俗,清明的时候,他们姐弟俩是要去祭拜的。


    事到如今,世道变了,他们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拜,就只能寻晚上的时间偷偷摸摸去。


    但是他家小姑娘是怕黑的,胆子又小。


    封恕稍稍转了一下脑子就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低低的磁声问:“晚上几点出发?”


    “唔嗯?”


    江饶饶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要……”


    “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其他的事儿我会处理。”


    封恕给她夹了一块很漂亮的偏瘦五花:“尝尝。”


    “谢,谢谢呀。”


    江饶饶有些不好意思。


    到了晚上,江饶饶牵着斜挎了个小布包的江护界,两人鬼鬼祟祟的踩着凳子,爬上黑漆漆的土砖院墙。


    “姐姐,封恕还没过来呀!”


    江护界跨坐在院墙上,压低了声音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等他吗?”


    江饶饶哪里干过爬院墙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惊险刺激的小脸通红,脑门上都是汗水。


    她喘了口气,在院墙上朝外坐好,纠正道:“你得叫他哥哥,不许这样没大没小。”


    “喔……”


    江护界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封恕手里拎了个装满祭拜物品的篮子,上面用白布盖着,匆匆来到大树底下,远远的就看见自己小姑娘跟个小偷似的……


    封恕一时间又气又急又好笑,连忙冲到院墙下,把篮子放到一边,朝她张开怀抱,压低了声音喊:“江饶饶,怎么跑那么高去了,为什么不走院门?”


    “封恕?”


    江饶饶惊喜,下意识低头朝下看。


    结果手上一个没抓稳,整个人直接朝前扑去。


    “唔!”


    她还记得不能发出声音被人发现,死死咬着唇瓣。


    “小心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江饶饶扑进一个高大结实的温暖怀抱里,睁开眼睛,眨巴眨巴,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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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一个乖软的笑:“封恕,还好你过来接住我了,不然我肯定得摔疼。”


    就小姑娘这娇嫩的身板子,从将近两米高的院墙上摔下来,恐怕就不是摔疼这么简单了。


    封恕喉结滚动,将她放下地,松了手。


    小姑娘柔软的身子压在身上……封恕可耻的有了邪念。


    不过一瞬,连忙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咬牙暗骂了声:畜牲!


    伸手把江护界从院墙上抱下来,随手举起让他坐在脖颈上。


    封恕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时刻暗地里护着走在身边的江饶饶,三人摸着黑,偷偷朝远处的山上走去。


    江饶饶还没去过墓地,不知道坟在哪里。


    一路上,都是封恕在带路。


    一开始,路在村子附近,到处都有人气,江饶饶跟着他走很安心。


    走着走着,越来越人烟稀少。


    走到山脚下,距离村子已经很远了。


    封恕打开了手电筒递给她。


    江饶饶接过,怂兮兮的四下乱照一通,朝封恕身边紧挨着过去,颤颤巍巍的问:“好黑,我,这,这附近,不会有蛇,有狼,有吃人的怪物……”


    “不会。”


    封恕眼底的笑意溢满出来,抬起的手犹豫一瞬,按住她肩膀,轻捏了捏:“别怕,有我在。”


    江饶饶紧张的咽咽口水。


    磕磕绊绊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他们才走到江父江母的土包前。


    “连个墓碑都没有……”


    江饶饶愣愣的看着那一个很大的土包,第1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了生死和贫穷。


    江大海私底下和她说,不然弄。


    村里人偷偷摸摸给她的父母办一次丧事,已经顶了很大的风险,墓碑烧纸祭拜……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是万万不能再出现的。


    是时代的特色。


    江饶饶紧抿着唇,跟江护界并排贵跪在土包前。


    封恕半跪在旁边,从篮子里一盘一盘掏出祭品——江护界摘的野果子,江饶饶煮的红薯,稀粥,供销社里买来剩下的糖果,一些饼干……


    还有封封恕下午跟大队的男人们去挖泥沙运回来,休息的空隙,去山里猎到的一整只野鸡。


    篮子最下面,垫着一沓纸衣纸钱。


    “这……”


    江饶饶眼泪汪汪,惊愕的抬头看向他。


    昏暗中,封恕俊帅凌厉的眉眼有些模糊,稍稍一晃动,她的眼泪就跟着噼里啪啦往下砸落。


    “别哭。”


    封恕抬手,用拇指腹轻轻擦去她眼尾的泪水。


    “哇呜哇呜呜呜……”


    旁边,江护界仰头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娘呜呜,我要娘,爹……”


    江饶饶被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忘记了掉眼泪,精剔透的小珍珠挂在眼睫毛上,要掉不掉。


    可怜惨了。


    封恕心疼得发酸,把火柴盒递给她:“烧了纸钱,我们差不多就要回去了,嗯?”


    江饶饶擦干眼泪点点头。


    江护界哭得有些缺氧了,精神萎靡,封恕接过他,随手放在旁边的大石块儿上。


    江饶饶快速烧完纸钱,拜了三拜,才站起身。


    封恕捡起一早藏在不远处草丛里的锄头,一点一点把土包前烧剩余的灰烬铲走,铲掉一层土,掩盖了人为祭拜的痕迹。


    他埋头干活。


    江饶饶蹙眉盯着他身后远处,偶尔晃动的一点点光亮,眯眼一瞧,惊出一声冷汗,慌忙颤声喊:“封,封恕,有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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