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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钱财

作者:苧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常叙回到客栈时,官府已经审问了宋鹊半个时辰了。


    “怎么样?”柳祈问。


    “宋鹊被抓,官府的人在审问他,他没有暴露我们。”


    “书院的人为何会死?”


    “我看见其中一人脖颈上有刀口,看伤痕深浅应该是有人雇的杀手。”


    沈韫想不明白“谁会如此大胆,在驸马眼皮底下雇凶杀人?”


    柳祈接过话道“或许书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人怕驸马查出来便提前灭口。”


    “可书院已经绝食好几天了,若想动手有很多机会,选在驸马进城这一日并非良机。”


    是啊,为何偏偏会在驸马进城这一日?


    柳祈问常叙“你可知道他们都问了宋鹊些什么?”


    “问他为何恰巧那个时候外出。宋鹊在公堂一口咬定是代知远心狠手辣所以书院遭此横祸,代知远却道宋鹊是因为陈竺案对他颇有微词。”


    “因为陈竺案?”


    “陈竺是秋水书院的学生,宋鹊说书院绝食是因为陈竺的尸身还未找到。”


    “他要找陈竺的尸身?陈竺已经死了?”


    “官府至今未找到陈竺的下落,宋鹊认为是官府杀了陈竺。”


    “他为何会认为是官府杀了陈竺?”


    柳祈思索了片刻,突然笑道“我知道假陈竺是被何人所杀了。”


    死的陈竺的假的,墙上留下一行字,真陈竺却始终不出现,而宋鹊又要问官府要陈竺的尸身。他要的是秋水书院的陈竺,可他怎会知晓陈竺是死是活?


    墙上那行字不是写着举人陈竺前来索命吗?


    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真陈竺杀了假陈竺,这么猜测的话真陈竺应该还活着才是。


    可宋鹊却要他的尸体。


    他定是知晓陈竺已经死了。


    若陈竺死在那起命案后,那便是官府杀人灭口。可若是陈竺死在那起命案前,宋鹊便极有可能是命案的真凶。


    知道学生遇害,便杀了假陈竺替学生报仇,再纠集书院施压要学生尸体。


    他若是杀人者,那可真是漏洞百出。


    如此拙劣的计谋,柳祈想得到,自然也有人想得到。


    公堂内,符珩命人将陈竺的尸体抬进来,白布下的尸体颜色怪异,死者嘴唇乌黑。


    “陈竺的尸体在这儿,你可还认得出?”符珩问宋鹊。


    宋鹊只撇了一眼,咬牙切齿道“他并非陈竺!”


    符珩哦了一声,看向代知远“代大人,此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回大人,此人名叫杨科,不是渭州人,下官已经命人去请他的父母前来认尸了。”


    “那陈竺呢?他人在何处?”


    “这……”代知远面露难色“回大人,尚未找到陈竺。”


    “狗官!”一声怒喝从堂下喊出,宋鹊指着代知远骂道“你读书时可也曾学过礼义廉耻?你求取功名时可也曾高喊为官者当以民为本?这些你学的说的如今都去哪儿了?在你金鞍白马踏春风的时候,你早就不记得寒窗苦读的初心了!”


    “代知远!我问你,陈竺在哪儿你当真不知情吗!”


    代知远拍案而起,怒道“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呼小叫!”


    公堂内,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位端坐其上的少卿大人发话。符珩的眉头紧缩,却迟迟不出言。


    半晌,跪在其下的宋鹊突然笑了起来,神情悲切,着实怪异。


    “代知远,你真的把路走到头了。你以为不交出尸体就无法追究到你的责任吗?你甚至编排一出戏演到华京,让众人相信你只是真的无能,而非徇私枉法。可你算错了,在陈竺出事以前我见过他一面,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陈竺是被官府的人所杀,杨科的死是死得其所,他贪图不属于他的东西,自会有人找他讨回来。”


    他跪直了身子,向符珩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恳求道“法不阿贵,草民恳请少卿大人明鉴,杀奸人,肃官场,还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


    “你的冤屈本官知道了,可本官有一事想问你。杨科的死,跟你有关吗?”


    他只是猜测,杨科顶替了陈竺的身份,那么最想要替陈竺讨回公道的人会不会就是杀害杨科的凶手。


    宋鹊坦然认罪“杨科是我所杀。我几次三番找官府作主,可没有结果。恶人得不到惩罚,好人不能入土为安,那我便让他们也尝尝惨死的滋味。”


    “你是如何杀的他?”


    “他每日会让人去西街买果脯,我在他买的果脯上裹了毒,他死于钩吻之毒。”


    符珩看向仵作,仵作点了点头。


    死因确实相符。


    可符珩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就认了罪。


    “你杀他是为了替陈竺报仇?”


    “是。陈竺是我的学生,他的死就是奸人杨科所致,我杀他是替陈竺讨回公道。”


    “杨科是何背景?”符珩问代知远。


    “回大人,杨科也是读书人,家中以前经商,妻子是商女。他屡次参加考试,却次次落榜,于去年来的渭州。”


    “他平日里和谁交好?”


    “他的友人不多,来渭州之后他便一心钻在书里,连门也不怎么出,上任之后也很少出门。”


    “在渭州无背景无家世无交际,他又怎会顶替得了他人的官职?任命杨科的是何人?”


    “回大人,正是下官,可下官让人去核实过他的身份,确实无异啊。”


    “你撒谎!”宋鹊叩首道“少卿大人,我从未打算逃避罪责,我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杨科的死我认罪伏法,陈竺的死我也恳求大人让代知远伏法!”


    “你既认定是代大人杀了陈竺,你可有证据?”


    “陈竺死前将一物交予我,他说那是害他一生的罪魁祸首。少卿大人可派人去书院假山的石砖下取出那物件,待呈上公堂,自会有人认得。”


    半个时辰后,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子被呈上。


    锦绣缎面,金丝银线,里面装着满满的白银。


    代知远当即吓得跌坐在椅子上,他认得这只钱袋子,是他的儿子随身佩戴之物。


    可他的儿子没有一官半职,平日里无所事事,怎会跟这等事扯上联系?


    “此物代大人可认得?”符珩出声。


    代知远的脑袋一片空白,事到如今,他不能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回大人,此物是我儿之物,可我儿痴傻不通政事,其中定是有误会。”


    “哦?代大人空口白牙怕是不足以为信,不如也拿出证据来为自己开罪吧。”


    “大人明鉴!若陈竺真为下官所杀,下官又怎敢将此事上报朝廷?若下官真的杀了人,那这件案子便会在渭州就已经有了结了!”


    “那或许陈竺真不是你所杀呢?而是你的儿子?你并不知晓他所做之事,所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儿子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代知远神情绝望,仿佛那把铡刀已经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由于自小惯纵,强抢民女当街横行的事也发生过,这样的祸事实有可能会是他闯出来的。


    见他久不说话,符珩开口道“来人!将代大人的公子押上来!”


    很快,一位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被带了上来。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始终不敢抬头“爹!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杀陈竺!”


    代知远着急问道“那钱袋子怎么回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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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渭州城都知道那是你整日带着出去招摇的钱袋子,为何会在秋水书院!”


    “爹!我……我只是给了他一笔钱,我吃醉了酒,就把那一袋子钱都给了他。”


    惊堂木拍下,符珩质问“你为何要给他钱?”


    年轻公子支支吾吾始终说不出半个字,事情似乎已经无法回旋,他抬头看向堂上戴着官帽的父亲。可这一次,父亲却无法救他。


    “事到如今,你便如实供述,你若没杀人少卿大人自然不会冤枉你。”代知远道。


    年轻公子垂下头,答“陈竺是我换下的。他只是一个穷酸的书生,实在不通官场之事,就算做了官也没什么前途。可杨科不一样,他打点关系,朋友颇多,谈吐言行都更胜陈竺,此人不用实在可惜。于是我便没有告诉父亲,偷偷将二人调换。后来陈竺知道了,来杨科的家中质问,我当时恰巧在场,又吃了酒,便脑袋一热给了他银两让他也去别的地方参加考试,说不定能遇到赏识他的人。他气不过,想要动手,便被府中家丁打伤。我让家丁将他送出城,他那个时候活得好好的,我绝对没有杀他!他也一定没有死!现在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怎么能断定他已经死了呢!”


    话音刚落,宋鹊便连连称道“好啊!说得好啊!尸体找不到便不能说明他已经死了。这便是你们不肯交出尸体的缘由吗!什么谈吐言行都更胜陈竺?分明是因为杨科家中有钱,而陈竺两手空空!你为了银两便随意夺人前途,事到如今你却无半点悔改之心!你枉称为人!”


    “你休要再胡言了!”代知远急道“我儿说了,陈竺出城时活得好好的,又有家丁可以作证,你究竟为何非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你若不纵容你儿子作恶,又怎会有如今这般下场!”


    “够了!”符珩打断他们“宋鹊,本官问你,你为何断定陈竺已死?”


    “因为我亲眼看见是他们淹死陈竺!就在城外,陈竺已身负重伤,被他们推入水中,他们走后我将他的尸体捞起来葬于城郊。”


    “你知道尸体在哪儿,那为何还要纠集书院口口声声说要陈竺的尸体?”


    “我知道代知远一定会包庇他的儿子,此事断不能让他来管,于是我只能借此方法将事情闹大,朝廷接手,他便无法从中作梗。”


    这便说得通了,为何如此简单的案子代知远破不了,因为他不知道此案和自己儿子有关,所以为了保全官帽急于将案子上报。


    符珩问“你可愿意让仵作验尸?”


    “愿意。”


    “好,那你便带路,找出陈竺的尸体。”


    出城的路要经过柳祈所在的客栈,宋鹊换了囚衣,可那枚红玉和那只银铃却被他戴在身上。


    红玉和银铃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抬头望向柳祈房间那扇半开的窗户,想要告诉他们他没有暴露他们的行踪。


    铃铛声似在梦里传来一般,裴决耳边竟出现了父亲的声音。


    他如梦初醒,冲到窗边,寻找铃铛声的来源。


    囚衣,官兵,街边的百姓。这场景实在眼熟。


    那只铃铛挂在囚徒腰间,摇摇晃晃,和记忆里父亲腰间那只一模一样。


    那不是宋鹊吗?他为何会有父亲的铃铛?


    柳祈察觉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颇为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你笑什么?”沈韫低声问。


    柳祈也低声答“我笑有时候当看客反而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城?”


    “快了,只差最后一步,渭州的棋便走完了。”


    裴决的身份还未定下,现下疑心已经占据上风,他只需要将裴决放出去,让他自己确定他的身世,这样这张白纸才算是真正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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