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林间,晨曦初起,穿过叶间缝隙,照在树下一个女子脸上。鸟叫声此起彼伏,犹如隐世乐曲。女子的睫毛微微颤抖。
下一秒,女子捂着头坐起来,她头痛欲裂,几近呕吐。等她终于缓过来,才抬眼看向四周,巨大的无助向她扑来——脑中的空白和眼前的茫然让她无意识地捏紧拳头。
我是谁?我怎么了?我在哪里?
女子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无意间触碰到腰间的玉佩,不自觉就握住了它。她本能地靠上身后的树,不停观察周边的环境。
突然,远处传来动静,她立即警惕地扫向那里。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必须过去。于是她扶着树站起来,头又开始作痛,但她依旧踉踉跄跄地向那个方向走过去。
说话声愈来愈近,女子不禁厌恶地皱起眉头。两个人影出现在她眼前,她停住脚步,悄悄地躲在一棵树后面,探出一只眼打量两人。
面前是一个矮矮瘦瘦的男子和一个身着素绿色长裙的女子,女子的手上和脚上都锁着铁链,低着头,不停避开男子的污言秽语。矮个男人却坚持不懈地围着她打转,嘴上越发不干净,甚至还想上手。
愤怒爬上树后女子的心头,她想也不想,猛地搬起脚边一块巨大的石头,丝毫没有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快步绕到男人身后,对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下去。
男人甚至来不及呼叫,便倒下了。女子痛快地一松手,石块就整个压在了男人身上。素衣女子莫名“诶”了一声。她的头痛得更厉害了,几乎是闭着眼睛摸到素衣女子面前。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伸手劈断女子身上的锁链,刚想站起来看看女子的脸,便眼前一黑。“姑娘,你怎么了?”她感觉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女子强撑开眼睛,她的目光慢慢上移,薄唇、高鼻,再是眼睛,那是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微微上挑,透露出的却是她说不出的感觉。
“慈悲”,这是女子昏过去前一刻对这双眼睛下的定论。
*
待到女子再次睁眼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头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绷带缠的紧紧的十指。一股药材为弥绕在她身边,女子才想起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她下床穿鞋,慢慢地走出屏风。
映入眼帘的是各种药材,无论是桌上还是架子上都是各种草药,甚至她觉得靠墙的所有抽屉里装的也是药材。可偏偏这里的摆设并不像是一间药铺,更像是人的居所。
她拿起最近的一根干草,“金线莲”,女子的脑子突然冒出一个词,她疑惑地晃了晃脑袋,自己怎么认得这昧药?
她还来不及细究,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去,正好与门外的一男一女对上视线。女子一喜:“是你!”
门外站着的正是之前见到的那个素衣女人和一个比她年长的男人。素衣女子嘴角噙着笑,对她微微点头:“姑娘,我猜你差不多也要醒了,特地带我师父来见见你。”
见她不解,素衣女子立即解释道:“姑娘莫怕,我叫做辛濯枝,这是我师傅莫芩仙。你现在所处的是药王谷,那日你晕在我面前,幸好你身上有我师傅所制的玉佩,我才能将你带回来。我向师傅通禀后,他便想来见见故人。”
“故人?”女子有些急切,“那你一定认识我了,请告诉我,我是谁?”
辛濯枝眼睛闪过惊讶,侧身对着莫芩仙道:“师傅,我先前检查过,她的头上并无外伤,不应该失忆的。并非是我知情不报。”
“无妨。”莫芩仙微笑着摆摆手,神色温和地看向对面女子,“你叫做方璃,早些年我曾帮过你医治过血虚症,为防止你旧疾复发,因此给了你药王谷的通行令。想必你是被附近的山匪所攻击,才会晕在药王谷附近的树林中。”
他看向辛濯枝:“濯枝,我近日要照顾一个重要的病人,方姑娘便交给你了。以你的医术,医治失忆之症不会是难事。只是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身体,我看你又消瘦了不少。”
莫芩仙伸手想要触碰辛濯枝的脸,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辛濯枝后退作揖,正好错过了他的手。“师傅放心,弟子知道了。”
方璃的眼神打量二人,莫芩仙表情微变,可在辛濯枝抬头时又立即露出笑容:“既如此,为师先离开了。”
“我送您。”
方璃不自觉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辛濯枝将莫芩仙送出院门。待莫芩仙走远后,辛濯枝才看向身侧的方璃:“方姑娘,你刚醒,不宜过度走动,这几日只能委屈你待在我这了。等你伤全好了,我再为你寻一处住所。”
“好,多谢你,”方璃一见她便觉得亲近,“我可以叫你濯枝姐姐吗?”
辛濯枝浅笑道:“自然可以,我们回屋吧。让我看看如何能将你的失忆之症医好。”
*
“怎么还是医不好啊?”方璃百无聊赖地坐在草坡上,盯着远处即将落下的斜阳。
距她醒来已过五日,手指的伤口倒是好了,过往的事却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辛濯枝这几日翻遍了医术,可说是废寝忘食,却依旧找不出医治之法。
说来也怪,即使是这样,方璃心中却一点着急不起来,仿佛她自己知道真相一般。盯着落日太久,她眼睛发酸地低下头,再次拿出怀中的铜鞘。
方璃的手摸过上面简单的花纹,不禁开始幻想原先装在其中的匕首长什么样。
濯枝姐姐说她的脉搏蓬勃用力,明显是习武之人。可这几日她帮濯枝姐姐理药时,发现自己认识所有药材,医书上的经络图她也能背得。
自己到底是大侠还是大夫呢?方璃有些纠结,但下一秒她得意一笑,说不定自己是弃医从武的天才。
夕阳只剩一线,方璃终于停止今日的苦中作乐,收起铜鞘,从坡上站起来,用力地伸直自己的手臂。
“方璃。”
“啊?”方璃疑惑地回头,却见一个不认识的独臂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方璃,另一边手背在身后。方璃心中不受控升起一股厌恶,她的手动了动,总觉得必须将他另一只手砍断。
她面上怯怯问道:“你,认识我?”
男人闻言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岂止是认识,我从前还帮过你呢。你竟然把我忘了。”
“这样吗?那可能是从前帮我的人太多吧,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方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叫什么?”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走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方璃上下扫视男人,刚想张口,便听见山坡下传来呼唤声。“阿璃,你在哪?”
是濯枝姐姐!方璃立即回头大声回应:“我在这里!”辛濯枝抬头看向她,笑着挥挥手:“你一个人站在坡上做什么?快回来吧,天都暗了。”
一个人?方璃有些疑惑,迅速回头,果然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一阵凉风吹过,方璃突然一哆嗦,脚步匆匆地奔向辛濯枝。
院中小桌上已摆上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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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小菜和两碗粥。想必又是谷中其他弟子送来的。这几日方璃已将药王谷摸清楚了,普通弟子约莫几十人,谷主莫芩仙的亲传弟子只有辛濯枝一人。不过据濯枝姐所说,她曾经有一个师兄,在前些年上山采药时消失了。
也正是那一年,谷主突然下令闭谷,只为有缘人看诊。就连谷中弟子每日也只能出去五人,且必须带着通行令,若是到了下午申时未归,便默认这个弟子叛逃了药王谷。
方璃虽不理解,但出奇地没感到意外。看着辛濯枝忧心忡忡的样子,方璃放下筷子,安慰道:“濯枝姐姐,你不用着急。就算想不起来,我现在也过得很开心呀。而且,说不定我根本不是生病,只是被下毒了。”
话一出,方璃自己都愣了,为什么自己会想到毒呢?
辛濯枝握住方璃的手:“即使是毒,也该有解药。一个人无论过往经历是好是坏,都该弄清楚。而且说不定还有什么人在找你,若是你将所有都忘了,他们该有多着急。”
方璃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两下,她抬眸笑了下,突然问道:“濯枝姐姐,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你那日会被那个矮个男人困住呢?”
辛濯枝停顿了一下,低声道:“自从师傅下令闭谷,附近村庄想看病,便得去很远的地方。可有些病是走不了那么远的,身为医者,自然不能看着他们落入无医可去的地步。所以我时不时便会从山谷的角落中爬出去,为他们看诊。”
“这两年我都是这么做的,或许是被附近山匪知道了,他埋伏在我回谷的路上,将我抓进一间山庙。奇怪的是他没有看着我,我轻易便逃了出去。可不知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竟又跟上了我。他那般死去,也是命运捉弄。”
方璃猛地一拍桌子:“什么命运捉弄,那是他活该。濯枝姐姐,你怎么这么善良啊?”
“我不是善良,只是如今世道混乱,身为医者,能做到的也只有治病救人了。”
“若是世间所以人都和你一样就好了,”方璃托着脸,“不过濯枝姐姐你还挺厉害的,看着瘦弱竟然能从山谷爬上去,还爬了这么多年。”
辛濯枝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笑道:“这没什么,世上总有些药只长在悬崖峭壁上,我从前常和师傅一齐四处采药,什么山都爬过。”
方璃笑起来,突然直起身:“对了,我刚才在坡上见到一个独臂男人,说认识我。可我一看见他便恨得牙痒痒,濯枝姐,你见过这个人。”
辛濯枝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谷中弟子没有残疾的,想来又是师傅从哪寻来的病人吧。好了,你继续进屋捣鼓那些药材吧。药房的药应该炖好了,我去为你端来。”
“谢谢濯枝姐姐。”方璃注视着辛濯枝远去,直到消失,她才回到屋中。她点燃桌边的蜡烛,低头琢磨起面前治疗经脉堵塞的医书。这是她这几日找到的消磨时间的办法。
没过多久,辛濯枝便提着食盒回来了。她将一碗药放到方璃手边,示意她喝下。
方璃笑着将碗靠近嘴边,发现今日的药味有些不同。但她没多想,只当换了哪昧药,直接一饮而下。
下一秒,她面色痛苦地瞪大了眼睛,顾不上食道的灼烧,立即起身用力地抠自己的嗓子眼。刚下肚的药全被她吐了出来,但她依旧觉得胃中疼痛难忍,最后猛地咳出一口血。
辛濯枝大惊失色地搂住她,及时掐住她后颈上的穴位:“阿璃,阿璃你怎么了?”
方璃咽下口中未尽的血,手颤抖地指向地上的药汁:“这药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