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惊弦一愣,却见崔羽落用口型无声说道:“双修。”
他虽有疑惑,但仍起身在床边坐了下来。而崔羽落见他坐下,并无其它动作,只是压低声音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语毕,却微微挑了挑眉,眼神往侧边闪了闪。
慕惊弦见她示意,心领神会地“嗯”了一声,而后两人静默了下去,窗外的轻微动静夹杂在徐徐的风声里,几乎和草木的沙沙声融为一体,很难分辨。
崔羽落无声地笑了笑,随后仰身躺了下来。她躺下时的动作比平日大了一些,陈旧的床板在她的动作下发出“吱”的一声轻响。
这个房间的“床”十分简陋,它由几块木板拼成,床板之上只铺了一层不太厚的褥子。她好巧不巧地躺在两块木板之上,拼接的痕迹在背脊下颇为明显,但她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一条胳膊枕在后脑勺下,而后望着床边亮着柔光的符咒。
她轻声道:“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好在这张床很大,我们一人睡一边吧。”
“好。”
她仍留意着屋外。在她的灵识中,那一缕刻意压抑着的呼吸声依旧停在原地,并未离开。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而后站起身。
慕惊弦躺在另一端,疑惑地问道:“怎么?”
“锻炼身体。”
“……你当真是因为喜欢锻炼?”
崔羽落快步走着,声音很低地说:“当然不是了。”
“什么?”
崔羽落抬高声音道:“当然不是了。”
“那是为什么?”
“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慕惊弦沉默片刻,道:“怎么就身不由己了?莫非是有人强迫你?或者是,你中了什么奇怪的符咒,若是每日锻炼不够,就会受到惩罚?”
崔羽落背对着他,愣了一瞬,道:“其实也不是。只不过……”
【恭喜宿主,今日活力值已达到240。】
她停下脚步,心道:我居然忘记在幻境中跑了一路的事了。
她坐回床边,静了片刻,方意识到屋外的呼吸声已经不在了。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崔羽落轻声道,“为什么白姑娘要悄悄观察我们呢?”
白渟回到房内,看了一眼门上所设的保护法阵,眸光沉了沉,随后迈步出了房间。她的脚步很轻,最终停在院落外。夜间雾霭依旧,远处的景象模糊在风中。
白渟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周围没有其他活物后,她单手掐诀,旋即,一个男子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识海。
“如何?他们有什么动静?”
白渟在识海中回道:“他们在……”
二人的交流仅存于她的识海之内,若是有人在周围,只会觉得是白渟在夜里发呆,绝不会想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在说话。
那男子有些不耐烦:“在干什么?不会是在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不是。他们在谈论锻炼身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锻炼身体?”
“是。”
男子冷笑一声,随后仿佛消失一般,再没有出声。白渟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那男子的声音已消失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回了房间。她坐在屋内,似是发了一会儿呆,许久后才回过神,悄悄延展开灵识。
她缓缓蹙起眉。
灵识中,那两人的房间内并无动静,仿佛两人陷入了酣睡。
“陷入酣睡?”崔羽落压低声音道。而后抬头看了看二人周围的法阵,“但有件事很奇怪,那就是我们这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现白姑娘有什么异常啊。她确实只是一个毫无灵力的寻常女子,身上也没有被操控的痕迹。”
她躺在床上,望着房梁:“不过我倒是感觉,这一路过来,魔气越来越重,会不会是有人刻意把我们引过来呢?但那人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是想让我们来处理这溪桥村的妖魔鬼怪?”
“村里有许多鬼,这些鬼会生出魔气。但这村里的魔气又太过浓重,就算是极恶之鬼,也难以在这些年里放出这么多魔气。”
妖魔鬼怪在修炼之时产生魔气,而魔气又会吸引更多的阴邪之物。魔气和鬼怪相生相依,因此魔气聚集之地,阴邪之物会愈来愈强,心怀执念的魂魄会在魔气充沛之处化为厉鬼,长留世间。
崔羽落道:“所以,二十年前,村庄里就已经有很多魔气了?”
“嗯。”
【子时到,活力值清零。】
崔羽落偏头看向慕惊弦,准备在他暴走之时出手击晕。但过了许久,她只见空中戾气缓缓聚集,慕惊弦却没有其他动作。
“难道是因为白天我俩双修了?”
“来。”
“什么?”崔羽落见他闭着眼,脸色有些苍白,“来打晕你么?”
“不是。你离我近一些,按照我说的方法运气。”
崔羽落“哦”了一声,起身和他相对而坐。但看到眼前人的脸色,她顿了顿,问道:“你……还好吗?”
慕惊弦摇了摇头:“还好。”
“我有一个问题,先前你我双修之后,你可有什么感觉?比如身体不适或者别的什么?”
“没有。”
“好吧。”她凝神运气,按照慕惊弦所说,感受着身体内外两种力量的变化。
“这好像和先前在幻境中的双修不太一样。”
“是的。”
“这样的话……效率更高?”
“是的。”
崔羽落见慕惊弦的脸色随灵力流转好了一些,不禁想道:如此看来,这双修……好像确实还不错?
*
沈临澄、宋余舟和赵之闻向神女庙走去,但不知是不是夜色深重的原因,白日里觉得并不远的一截路似乎变长了许多。
道路两边的破败房屋在暗色中乌压压地连成一片,几乎辨不出差别,树木在风中沙沙摇曳,荒草遍地,乌云蔽月,路一眼望不到头。
而神庙笼罩在雾霭和夜色中,轮廓若隐若现,却没有随着几人的脚步而清晰起来。
沈临澄捏诀生起亮光,看着前方:“我怎么感觉这路有些奇怪。”
赵之闻道:“我们不会又进了幻境吧?”
宋余舟感应着结契符上的灵息,面色凝重道:“我能感应到他们三人的气息,所以我们应该没有进幻境。但还是得当心一些,你们不要离我太远。”
几人又走了一会儿,神庙始终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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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无法接近却又近在眼前。
宋余舟顿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随着他松开手指,那张符缓缓飘向远处,最终停在空中一点。随后它的形状竟逐渐模糊了起来,最终消散不见,而那一片昏黑沉寂,仿佛一池无波无澜的死水。
沈临澄问道:“这是……探路符?”
“不错。它消失了,说明前方有个法阵。我们不要再向前了。”
几人顿了脚步,前方却倏然起了变化。原本死寂的暗黑之中霎时搅合起波澜,阴风倏然开始急旋,而在飓风的中心,有东西正倾巢而出。周遭的凉风瞬间被引燃,在夜色中绽出爆裂的流光,色泽诡谲地将冷意裹挟其中。
流风宁息,浮光渐淡。崔羽落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腕,长呼出一口气,道:“你觉得如何?”
慕惊弦回道:“还好。”
“既然如此,以后你深夜戾气发作,我便不用再将你打晕过去了。”崔羽落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强。对了。”
“什么?”
“我从结契符上感受到他们那边似乎有些危险,我想去看看。”崔羽落看着慕惊弦的脸色,道,“你在此地休息,我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
“好。”
她提刀出了门,顺着结契符所指的方向一路疾行。
片刻后,她看着眼前浓稠的黑气,以及黑气之中身影不甚清晰的众鬼,一手拔出腰间长刀,一手捏诀,周围的戾气随咒诀浮动,并逐渐凝聚一处。而浓稠黑气受到戾气波动的影响,竟减缓了涌动,最终如浓云一般凝滞在空中,随夜风缓缓流转。
根据结契符上的灵息,几人距她还有一段距离。她捏着咒诀,提刀快步向前而去。
罡风乍起,模糊的黑影随风席卷向几人。
宋余舟抛出一张符,符纸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一片的鬼影如同触到火焰一般骤然退后。
赵之闻凌空一掌,浑厚劲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墙壁,将几道鬼影逼退数步。
沈临澄拔出匕首,锋刃挟带着灵力横劈向黑影。那几道鬼影霎时消散,但又缓缓凝聚成雾状的淡影,浮在空中。另一边又有几道黑影袭来,自她手中倏地生出一道结界,几道鬼影撞在结界上,缓缓向后退去。
“这只是一些低阶的鬼。”沈临澄语毕,却看到眼前的魔气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卷了进去,空中漂浮的鬼影也随之聚集向某处。
她“咦”了一声,向那边看去,只见崔羽落捏着诀,暗芒流转在她周围。她正要说什么,却见那些被吸附过去的鬼影瞬间凝聚为一个有形质的人影,自那人影之上乍然现出强悍至极的魔气,逼得她后退数步。
那些低阶的鬼化为阴邪的风,低顺地环绕在那个人影的周围。
那个人影逐渐清晰。
墨发迅速生长,将那人修长的身躯包裹其中。墨发与素衣在空中恣意飘飞,与此同时,一张苍白的面容在夜色中被描摹出来,逐渐扭曲成一个冷漠但妖异的笑容。
崔羽落看着眼前诡异至极的女人,不禁后退了一步。
眼前人的苍白身影和之前幻境中的人影重合。
她是先前的幻境之主,也是溪桥村的百鬼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