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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离开

作者:弃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钱浅身体早已疲累到极致,可躺在床上脑子却睡不着,脑子乱成一团麻。


    想来不久之后,绵绵继父继母获罪的消息便会街坊之间传开。即便二人已死、即便绵绵未受牵连,只怕日后也免不了要面对人们的指指点点。


    她活着能护好绵绵,可将来她不在了,绵绵该怎么办?


    自曾小娥登门起,她试探套话、筹谋杀人,到衙门受阻、消耗父亲旧情求人,她步步受阻,却每一步都竭尽全力去解决了。


    可为何,最终仍是落得如此地步?


    该怪谁呢?


    怪自己耽搁了时间?可她已经不遗余力去挽狂澜了。


    怪曾小娥和她的赌棍夫婿?可两个罪魁祸首已经死了。


    怪刚正的女县令和衙差?他们不过是脾性正直,不耻她旁门左道的手段而已。


    拼尽全力却无法改变结果,这套路她熟。


    生活也罢、爱情也罢,最终也只能怪天意弄人,命运使然了。


    “姐姐,你睡了吗?”绵绵在门外小声问。


    钱浅撑着坐起身,“没,进来吧!”


    绵绵一见她就瘪起嘴,带着哭腔说:“姐姐,是绵绵连累你了。你把我送走吧!他们都知道了,日后会瞧不起你的……”


    “傻不傻?你的身籍如今跟姐姐在一起了,姐姐能把你送哪去?”


    钱浅给她擦眼泪,手突然一顿。


    对啊!青州留不得了,那便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绵绵,你可愿随姐姐离开青州?”


    绵绵哭着点头:“我愿意!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好,那现在就去收拾衣裳行囊。咱们天一亮就走,到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钱浅稳住破碎不堪的心神,强撑精神去车马行定了两辆车,随后又去茶馆和书肆,将《修真传奇》的最后两册一起卖了。


    书肆掌柜乐呵呵道:“这是江公子要去准备会试,所以一次性把两册都送了来?这次我多添些银钱,就当提前恭贺公子高中了!”


    钱浅没有否认。


    她如今急需要钱,也顾不得占江远山一点小便宜了。


    绵绵已经按她的要求,把合身的衣裳都收拾好了。钱浅挨个屋子看过去,检查需要带走的东西。


    本以为从小长大的家,要带走的东西定然很多,到头来却发现,除了衣裳首饰、乐器和一些书之外,竟没什么想要带走的了。


    她与姜婷亲手打造的蔷薇花墙,钱大友按她的要求做出的紫藤花架,她亲手设计让木工打的衣柜和衣架,她为姜婷专门定制的洗头椅,都带不走。


    绵绵收拾了大半夜,累得呼呼睡去。


    钱浅回屋写下了宅契转让文书,签字按上手印,装入信封中。


    夜色如墨,不见月晖与晨曦。


    她坐在院中,环顾小院,回忆在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忽然泪如雨下。


    这几日强压下去的各种情绪,在这漆黑的夜里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反扑上来。她分不清是后背疼、胸疼,还是心疼,只觉得浑身都疼得要命。


    太痛了。


    姜婷死前唯一的要求,是让她好好活下去。她说:“娘亲知道,只要我的乖乖愿意,定能过好这一生。”


    钱浅当时答应了。


    到如今才不过短短半年,她就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活着好累,好难,好疼……


    不知坐了多久,天边的黑色像被稀释了一般,逐渐变蓝、变浅。


    车马行的人如约而至,将钱浅飘忽分离的灵魂唤回身体。


    车夫帮忙将她们的背囊行李装上马车,钱浅将家中剩下的米面粮油和蔬菜放到了李婶家门口,留下字条,最后看了一眼宅院,锁上大门。


    先去了赵希林家,钱浅将签好字的转让文书连同宅契、钥匙一起交给了值班的家丁。她不打算再回来,这套宅子便给了赵希林,当做他这次帮忙的报酬好了。


    车夫问:“姑娘究竟要去哪?”


    钱浅脑子浑浑噩噩的,随便指了个方向,“那边,下个城镇。”


    车夫问:“是去淄州吗?”


    “可以。”


    马车自城门驶出,钱浅望着逐渐变小的青州城墙,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远离生长之地。


    天已变白,却灰蒙蒙一片,看不见日头。


    一如她此刻的内心,荒芜萧瑟,有种日暮穷途的悲凉。


    *


    宋十安晨起去看望母亲,江书韵仍然称病,回绝了他想在旁奉药的孝心,只催促他尽快动身回京。


    宋十安没搭话,劝母亲安心养病,随后带了孙烨出门去找钱浅。


    孙烨喜上眉梢地赶着车,宋十安问:“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孙烨乐滋滋说:“小的当然高兴!两位姑娘性情都极好,什么事都不要我做,还有茶喝、有曲儿听、有果子吃、有话本子看!不知二位姑娘看到公子康健,得高兴成什么样呢!”


    宋十安一直面含忧虑,想到她欣喜的模样,终于微扬起嘴角。


    “对了,公子还不知两位姑娘的模样呢!”


    孙烨兴冲冲地描述:“这钱浅姑娘啊,五官清丽,皮肤很白,小脸只有巴掌大点儿,身材纤细得很,只有脸上有那么丁点儿肉。绵绵姑娘比钱浅姑娘胖一点儿,小脸肉嘟嘟的,十分粉圆可爱。二位姑娘虽不似京都贵女们那般明艳惹眼,却也十分秀美呢!”


    宋十安嗔他:“用你说?一会我不就见着了?”


    二人满心欢喜地来到钱浅家门前,却又碰了锁。


    宋十安疑惑:“难道还没办完绵绵的身籍?会不会受到为难了?”


    “说不定去吃早饭了,咱们等一会儿吧!”孙烨宽慰道。


    宋十安立在门口耐心等了许久,没等到两个姑娘回来,却等来两名衙差。


    两名衙差对着手中的纸张,停到落锁的门前,问宋十安:“请问,苏绵绵可是住在这里?”


    宋十安诧异不已:“是。请问出了何事?”


    衙差打量了下他,“你是何人?”


    宋十安道:“我是这户人家的家里人,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那衙差解释说:“昨夜里有人在白头山的猎户小屋里发现了曾小娥夫妇的尸身,虽然苏绵绵已与曾小娥断绝母女关系,但总归是曾小娥继女。我们只是找苏绵绵只是例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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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公子若知道她下落,还请告知。”


    宋十安眉头微蹙,“绵绵的继母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另一位衙差倨傲责问:“官府办差,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孙烨当即嚷道:“怎么说话呢你?我家公子乃当朝四品将军,问你话便老老实实答!”


    两名衙差诧异对视,连忙鞠躬颔首。


    先前说话的那人连忙解释:“是,将军。那曾小娥的夫婿因欠下赌债而偷盗贵重之物,于前日获罪。从现场来看,应是曾小娥不堪受虐失手杀害丈夫,而后畏罪自尽。我们此行只是例行问话而已,不会为难苏姑娘。”


    宋十安点点头,又问:“你刚才说,苏绵绵已经与曾小娥断绝了母女关系。是何时断的?”


    那名衙差奇道:“将军不知吗?曾小娥获罪,苏绵绵本应一同没入罪籍。但她那位姐姐本事大得很,昨日赵把头亲自同她到县衙,拿着知府大人亲笔签下的文书将此事办妥,苏绵绵才顺利与曾小娥断绝关系,逃过一劫。”


    宋十安惊愕半晌,“那位赵把头,是何人?”


    那衙差更加诧异,上下扫量他,疑心地摸向腰间刀柄:“你究竟是何人,即是将军,又怎会不知赵把头?”


    气氛刚要僵持起来,又一行人匆匆赶到。


    赵希林带着侍卫赶来,看到宋十安和衙差也甚是诧异。


    他先向宋十安行了个礼:“宋将军怎会在此?”


    宋十安正奇怪这人是谁,便听衙差向他抱拳问好:“见过赵把头。”


    赵希林看着二人蹙眉:“二位因何到此?”


    衙差赶忙解释:“今晨有人发现了苏绵绵继母和继父的尸身,知县大人差我等前来找苏绵绵问话。”


    赵希林愣了愣,随即解释说:“苏绵绵年幼时受其继母虐待,性子胆小怕人,鲜少与人来往,与那继母也再未有过交集,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二位先请回吧!”


    两位衙差不敢说什么,直接就告退了。


    宋十安这才朝赵希林行礼,“见过赵把头。赵把头认识钱浅和绵绵?”


    赵希林从信封中倒出一把钥匙去开门,解释道:“我与钱浅的父亲是故交,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倒是宋将军,怎会认识她们姐妹二人?”


    院门被推开,赵希林并未等宋十安的回答,便匆匆迈进去寻人。


    宋十安站在小院中环顾。


    他来过许多次,也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象过它的模样,但亲眼看到竹制摇椅静静躺在紫藤花架下,整面墙的蔷薇花争相盛放,还是被惊艳得呼吸一顿。


    这就是他与钱浅相处生情的地方,好美。


    赵希林到处查看,待看到钱浅与绵绵的房间已然收拾一空,顿时傻了眼。


    他急急地问宋十安:“宋将军是如何认识她二人的?你可知她们去哪了?”


    “大概是,有事出去了吧!”


    宋十安完全处在状况外,想着既然绵绵的身籍办完了,那应该只是去买东西了吧!待会儿就回来了。


    赵希林却说:“姐妹俩房中已收拾一空,看样子是搬走了。宋将军也不知她们去哪了吗?”


    “搬走?”


    宋十安犹如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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