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隐隐透出辉光,照在满地狼藉上。
高个上前一步,掀开衣襟露出健硕的肌肉,大砍刀在两手来回交替。
梅星韵挑了挑眉毛,不免惊叹一声,小声对着洛鱼笙说道:“老大,你看我要是练那一身肌肉会好看吗?”
洛鱼笙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你不适合那种,小白脸就挺好。”
矮的那位瞧着二人窃窃私语,还以为是他们怕了,迈着得意的四方步上前,这人眉毛眼睛好像粘在一起睁不开似的,缺了颗门牙却笑得猥琐,眼里的杀意不减分毫。
“怎么样?现在跑还来得及。”
洛鱼笙抽出剑,并不想与他们废话,给了梅星韵一个眼神,少年立马如法炮制钻进树林里,暗中观察起剑拔弩张的三人。
“要打就打,别废话。”
少女先发制人,目光率先锁定高个,疾步上前。
清辉曾教过她遮掩身形的武功,洛鱼笙速度之快落在外行人眼里只能捕捉到残影。
她并不急着进攻,先试探一番,等临近那人眼前时,洛鱼笙双脚蹬地腾空而起,在身高上拉近了距离。
高个男人见状,连忙挥动砍刀横劈而过,但笨拙的动作还是让少女乘虚而入,她脚尖点在刀刃,紧接着双腿并拢,猛地踹向男人胸膛。
这一脚洛鱼笙使出了八分的力,却只让他晃了晃身形。
“哼哼,狗蛋可是特意练过的。”矮个子露出两颗极长的门牙,像老鼠一样发出吱吱的笑声。
被叫做狗蛋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怯生生地站在“贼眉鼠眼”身后。
洛鱼笙回到最初的位置,三人再度拉开距离。
一打二不是没有胜算,但会极消耗心神。
洛鱼笙只是思索了一刻,便提剑又一次冲向狗蛋,这回她刻意放慢速度,让对方能够观察到自己的路径,男人果然双手握住刀柄,再次想要将她拦腰劈砍。
“借力打力!”
梅星韵连忙喊道。
洛鱼笙闻言,一个矮身已经站在逼近的刀锋前,她感受到罡风划破后脊,巨大的冲击袭来,少女借着男人爆发的力道调转剑尖,对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矮个子。
她紧咬牙关,将佩剑往前推,小矮个的表情逐渐惊恐,举起宽刀抵挡在眼前,但他低估了洛鱼笙的力气,兵器碰撞震得掌心发麻。
男人露出些许狰狞的神色,从洛鱼笙的视线向下俯视,像眉毛胡子拧在了一起,滑稽万分。
“可恶啊……”他膝盖弯曲,有些撑不住了。
大块头反应过来,瞪大双眼甩着粗壮的四肢,抄起刀就向二人奔来。
“不好!”
梅星韵心里焦急,情急之下捡起地上的石子一把扔到了狗蛋头上。后者果真顿住了脚步,慢吞吞地望过来。
梅小公子撩了撩刘海,做了个鬼脸:“狗,狗蛋,来追我呀!”说完,他这次挑了个更大块的石头,瞄准男人脑门。
“啊——!”
石头脱手,被大块头一掌击碎,少年这番动作明显激怒了他,鼻孔喷出热气,挥舞着双臂跑向梅星韵。
洛鱼笙不再分神,屈膝一脚蹬上小个子的下颌,那人尖叫一声,摸了摸下巴上的鞋印,气得两只眼睛都张开了。
“你你你!你竟然敢踹我!”
洛鱼笙没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像先前对付梅星韵一样,薅住衣领,对着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就是两拳,直把小矮个打的眼冒金星。
“别打脸啊大侠!”男人被洛鱼笙像小鸡一样拎在怀里,连连求饶道:“大侠!你饶了我,我,我是大当家座下亲信一只眼刘明,我可以替您引荐呐。”
“别信他老大!”
洛鱼笙转身发现梅星韵早就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树上,只是光着两只脚,鞋不知被狗蛋扯到哪里去了,拿着掌心里的野果,有一下没一下地砸着大块头,嘴里振振有词:“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这一只眼刘明是苏静茹手下的探子,这水寨就是当年苏大当家隐居江湖的地方。”
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红果,有滋有味地嚼着。
“大当家很多年不出山了,寻常人想见她只有一条路。”
梅星韵止住了话头,眼神满意地扫过洛鱼笙探究的表情,轻咳两声继续说了下去:“从山门闯进去,过九道关口,水寨才会认为你是义士,大当家才会见你。”
洛鱼笙闻言,松开了手,刘明瞬间抱头鼠窜躲到大块头身后瑟瑟发抖。
少女双手环胸对梅星韵有些刮目相看,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话本子里看的呀。”梅星韵荡着双腿,悠闲道:“我还以为我看的都是胡编乱造的,直到刚才你跟我讲萧钦,我才回过味来,想到了苏静茹。”
说罢,他难掩兴奋,抬起双手慢慢从眼睛上挪开:“我们进入了话本子里的江湖。”
洛鱼笙来到两兄弟面前,将剑插进土里,冷声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刘明双手抱膝和狗蛋依靠在一起,害怕地低着头,声音发抖:“我,我们兄弟俩是守山门的,您,您还得继续往上走。”
他说话声越来越小,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洛鱼笙横了他一眼:“给你们大当家带个话,有人要见她,让她先行恭候着,我们稍后就到。”
刘明讨好地点头,弓着腰一面堆笑一面把狗蛋领走。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两人一大一小互相搀扶着,一溜烟就顺着山路跑没影了。
梅星韵眼底含笑,并不急着下去,视线从远处拉近落在洛鱼笙身上,少女奔波一夜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山间的尘土沾染了她的秀面,却让眼中坚毅杀出重围。
君子如松,他这老大倒像磐石。
“看什么呢?”洛鱼笙对上少年的视线,体贴地转身让他瞧个清楚。
梅星韵垂下眼睫,笑意却没消散:“在看老大英武的身姿。”他促狭地笑了一声,极轻却带来些勾缠的旖旎。
“不像儿郎,倒有几分姑娘的清秀。”
洛鱼笙走上前,目光变得玩味,抬手捏住少年的脚踝,炙热的眼神相撞,是让梅星韵想要逃离的压迫。仿佛折腰的猎物,接受上位者的审判。
少女俯下身拾起靴子,指尖掐在殷红的肌理上。
树梢风过,将梅星韵墨绸的青丝吹散,露出纯情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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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姑娘你当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洛鱼笙收起先前同他嬉笑的神情,掌心摩挲着脚底,在那人微微战栗中替他穿靴。
梅星韵从未见过这样的老大,像红楼里寻风问月的嫖客,自己则是薄纱遮面的舞姬,红晕从脖颈蔓延上耳垂,搅碎了小霸王的狂妄,一言不发地看着洛鱼笙。
“别做白日梦了。”洛鱼笙拿剑柄敲了敲他的额头,似乎早已看破他心中所想。
“是男的是女的,都不会是你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梅星韵心里那点情绪如潮褪,重新将他拽进冰湖浇了个透心凉。
小公子跳下树枝,跟上老大的步伐,又变成嬉皮笑脸的模样:“嘿嘿,老大别不要我,我可机灵着呢。”
方才洛鱼笙的所作所为更像是警告,不要留存不该有的心思。
她见过的男人比梅星韵吃过的盐都多。
他没有戳破洛鱼笙的意思,但心里也知道饮过黄沙,胸有丘壑的人压根看不上一个足不出户,还有前科的公子。
但梅星韵并没有气馁,只要洛鱼笙还愿意带着他,总有一天他也会策马江南,踏水青州,曾经见过或没见过的光景都会变成阅历,缩短二人的距离。
洛鱼笙跃上高坡,再次递出剑鞘:“上来。”
梅星韵毫不犹豫地握住,紧跟着爬到上方。
“你知道接下来是哪位应战吗?”
“按照话本子里写的,应该是黑白双煞。”
“黑白双煞?”洛鱼笙不解地望着他:“这是山寨还是地府啊?”
梅星韵见状,堆笑着挠了挠头,解释道:“时间太久,我忘了他们的名字了,但是他们真的像黑白双煞一样,都有一手铁链。”
“据说,过了这一关,这寨门就算是踏进去了。”
洛鱼笙埋头赶路,扯着剑鞘的手也逐渐前探:“我们需要快点了,一夜已经过去了,五日内若是没有消息传下山,你爹可就要带兵逼上来了。”
山路并不好走,哪怕二人脚程加快,但崎岖的山路也消磨时间。梅星韵走了一夜口渴难耐,舔了舔干涩的唇,忍着额头的酸胀,听耳边传来潺潺的水流声。
“老大,不急这一时。”少年扶住树干,抬起手臂遮住刺眼的阳光,指了指一旁的树丛:“我听那边好像有水声,不如去看看。”
洛鱼笙走了半天也身心俱疲,点了点头。
梅星韵在前打头阵,时不时停下来仔细辨认水声的来向,他扒开挡道的繁枝,确定了方位,一直向东。
洛鱼笙坚信傻人有傻招,沉默地跟着他。
流水声越来越大,像冲天的擂鼓震得二人捂住耳朵,梅星韵瞥见枝叶遮蔽后的微光,坚定地钻过树丛,却情不自禁瞪大了双眼。
奔腾的瀑布像玉带,从高处奔腾而下砸进望不到尽头的江中,水浪翻滚呼啸着前行,在满目江水间矗立着几根木桩,像撒在宣纸上细微的墨点。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端着铁链,金鸡独立在木桩上,一面若菩提渡世,闭着眼神色垂爱。一怒目横眉,虎视眈眈地盯着四周。
洛鱼笙愣了一瞬,扯了扯嘴角:“掉下去会直接被他们俩收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