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中飘荡着被扯成线状的鲜血,红艳艳得飘着,偶尔粘附在飞行器的残骸上,肉块被压薄成纸。
不远处,为首的机舱内一群虫伫立着,看着这一切,站在最前面的那只雄虫手里的光脑正开着视频通话,画面那头的萨法尔隔着屏幕欣赏着胜利的景色。
爆炸的光渐渐消散,逐渐显露出飞行器的残骸,萨法尔坐在疗养仪中,面上染着淡淡的喜色,还有嘲讽和……势在必得的自信。
“绥因啊绥因……埃利夏竟然敢骗我,人,果然是卑鄙的生物,还好我留了一手。”
语气中不乏得意。
为首的雄虫有着一头短发,发尾泛着淡淡的紫,他眸中满是不耐,催促道:“既然你看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着什么急,”萨法尔嗤笑一声,“坎仄,不是你背叛了一手提拔你的元帅吗?怎么,现在不忍心看到他的死状了?”
名为坎仄的雄虫则是满脸阴郁地收回光脑,正准备关掉光脑,鼻尖忽地捕捉到一丝莫名的血腥味儿,他的手指一顿,转头,下一刻,瞳孔极速缩小——
目之所及,一片血色,鲜红的、湛蓝的、浓粉的,混作一团,绥因就那样飘在半空中,黑红色的翅膀扇动,翅根处的金粉点点飘落,他的身上沾满了各色的血迹,倒像是个无知小儿打翻了颜料,绥因朝他浅浅一笑。
坎仄后退两步手指一颤,点在了静音键上,一个没抓住,光脑倒扣在地上,萨法尔对着无声无息且没有画面的屏幕焦急万分。
发生了什么?!
没人为他解答,他只知道绥因死了。
可绥因不仅是绥因,也是绥,他的本体可没有具体形态,就连人身也是根据他自己的喜好捏造出来的,肉身死了……重新捏一具不就行了?就是损耗过大,私库已经空得不能再空了,再待个几天就不得不去收集能量。
绥因想着,尾勾露出最尖锐的刺,他浮在半空中,朝着坎仄笑出了声:“第三军团军团长,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废物……”
他一字一句道:“坎仄……你真懂事,知道我想换掉你你就亲自给我递刀,怎么不算是忠臣呢?都学会给上司找理由了。”
他越逼越近,坎仄的精神力暴涨,精神丝扑面而来在距离绥因只有三寸的时候被强制定住,然而坎仄的话语却无法制止,他满目憎恨,在绥因眼中早已面目全非。
“绥因!是你刚愎自用!能一举歼灭蒂斯特曼的时候为什么不去?!为什么要帮爱莉西安——是你!是你违背了你的誓言!!是你!!!是你!为什么要毁了你自己?!你不是说要带着虫族走的更远吗?你不是说要带领我们站在宇宙之巅吗?!那他们呢?”坎仄几乎失去理智,而立在他对面的绥因仍旧面色平平,他看到这幅云淡风轻的脸就来气,理智全无、气血上涌,什么话不管不顾地都能说出口,他怒吼着,精神力一阵阵发出,几乎要震碎这架飞行器,“你不做我就去做!你背叛了我们!我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默里奇和弗兰克信了你的鬼话替你卖命,我可不信!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从我十岁等到六十岁!你为什么……”坎仄的泪在眼眶的边缘聚积,最后大颗大颗落下,砸在地面上,他失态地哀嚎,“为什么……不看看我……”
很难想象这只雄虫是什么心态,绥因完全不理解他的大脑,现在好了,继他理解不了雌虫戈菲后又来了个雄虫坎仄。
“是你将我带回去,是你告诉我我会成为你最得意的助手,是你说我们会一同征服这片星海!你做不到!为什么?”
“我能做到!”
“我会代替你!”
吵死了。
绥因静静看着他发疯,看着他的理智一点点被自己的内心击溃,他看得出坎仄的精神域岌岌可危,但他不明白,军部定期体检怎么没查出来。
视线回到坎仄的身上,这只浅紫色的雄虫,是他从垃圾区捡来的,他那时只有十岁,瘦弱不堪但资质良好,虽然是低等种但也不是不可培养,只是……现在来看,他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绥因叹了口气,声音很平静,带了些特有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轻声细语地安抚,高傲间夹杂着几分不易窥见的温柔:“坎仄,这不是你和尤利塞斯、萨法尔串通的理由,难道我让他们晚几天死也是做错了吗?是你错了,坎仄。”
“我……错了吗?”坎仄睁着眼睛,罕见得有些迷茫的神色。
绥因俯视着他,悄然落地,神色中满是带着冷漠的怜悯:“是的坎仄,这就是你不愿见我的原因吗?你错了,老师很失望。”
“老师……呜……”坎仄无措地抹去泪水,身边还躺着几只虫的尸体,他不知道的是这片宇宙只剩下他和绥因了。
“坎仄,好孩子,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吗?”绥因弯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尾勾缓缓缠在大腿上抑制兴奋的拍打。
“老师,我、我……我错了,我、我不该……”
“好孩子,睡一觉就好了。”
他的手抚上坎仄的头顶,片刻后顺着额头下滑,渐渐遮住那双湿漉漉充满歉意的眼睛,他动手前,一行泪从他掌心下流出,汇聚到下巴又滴落在地上——他的精神丝上。
他大概真的不会养孩子,哦,教孩子也不太好。
坎仄倒在地上,睁着眼睛,无声无息。
绥因踩着血迹,走到那掉落的光脑前。
萨法尔等待许久,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继续等待,在他耐心耗尽的前一秒,画面微动,却出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张脸。
绥因的脸上是各种各样颜色的血,身上也是,乱糟糟的,足以看出他干了什么。
他解开静音模式,将屏幕对着自己的脸,又看着萨法尔浅笑:“萨法尔·戴维,萨法尔议员,满意你看到的一切吗?”
“啪——”
萨法尔望着被他扔出去摔碎的光脑,背后发凉浑身颤抖,一瞬间气血涌入大脑,他简直不敢相信,惊惧几乎填满了他的心,他看到了什么?
绝对!绝对不能让绥因回来!绝不!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另外一个通话。
“桑十四,你不是要替你弟弟复仇吗?桑十七就是绥因杀死的!”萨法尔笑得僵硬,眼神里的恐惧远大于算计。
对上绥因,他真的没有几分胜算,但只要数量足够,科技足够支持,即使是量子意识体也并非不能捕捉。
怕是真的,激动也是。
桑十四的冷笑从通讯器中传来:“谁说我要替那个孬种报仇?我还得谢谢他为我除去心头之患呢,萨法尔,我不参与你们之间的斗争,我可不是尤利塞斯那个没头脑的家伙……哦,差点忘了,尤利塞斯的脑袋被绥因摘走了,虽然还回去了,但保鲜这么多年总还是出了点问题吧?”
“你!”
“萨法尔,你还看不清吗?纵使你再对他不满也无法抹去他的丰功伟绩,”他再次补刀,“虫族没了你一样转,没了绥因倒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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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杀虫诛心!
萨法尔将通讯器再度摔在地上,一个两个的都眼皮子浅得没边!绥因死了究竟有什么坏处,难道留着他等他把那些种族都杀光了才知道害怕吗?!
他确实好权可那又如何!绥因难道就不该死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又说他不想毁掉虫族呢?!
萨法尔闭目。
他会和绥因斗争到底的。
再说回绥因,他将那些死去的虫留在飞船上,再启动飞船的自毁装置,他抢了一架飞行器扬长而去,任由背后的一切化作飞灰,爆炸声传不出去半分。
【精心培育这么多年,好可惜】
“脑子不好我能留着他吗?一忽悠就跟着跑,不省心。”绥因随手将拉杆推到最大档,直接冲向最近的跃迁点。
【也是……我睡了很久,回到本世界的时候便失去了意识】
“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你该自我排查下bug了,定期杀毒还是有必要的。”
【好的,我会去做】
绥因面色缓和,顶着精神压力连续行使半小时接连跃迁三次抵达维什亚主星上空。
系统此刻主动出声:【绥因,定位戈菲·阿诺德,军部大楼β-3二十八层,状态评估……肋骨断了三根,骨刺断了五根,翅膀根部受损,左臂骨折,三分钟可到达】
“我身上的监听器毁了,你想办法链接他的光脑,我要同他对话。”
【难度有点大】
“让你干你就干!”
绥因的面前已经出现了军部大楼的轮廓,他加大马力径直朝着β-3大楼飞去,定位二十八层。
戈菲正在四下逃亡,追杀他的虫很多,多到他也数不清楚,这栋楼原本就空,更别提今日大部分的军官都被外派,他大概能猜到和绥因私下前往地球有关,但没想到萨法尔能钻这个空子。
军部有卧底。
戈菲面无表情地用指甲在左肩肩头划开一条口子,疼痛迫使他保持清醒。
他靠坐在二十七层办公室的角落里喘气,缩起来,不远处一只雌虫恰巧从他身边略过。
早知道这些年就不该懈怠,锻炼身体还是很重要的……
一口气缓缓呼出。
“砰——”
子弹没入躯体,戈菲迅速站起来,随手抄起身边断裂的骨刺猛地朝他掷去,穿透那雌虫的右肩,戈菲抓住他动作停滞的那一秒迅速转身跑出房间,来到二十六层,巨大的玻璃窗前能将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军区基本上只剩下了文员,他们在另外一栋楼,警署和军部地盘相隔甚远,虽是隔壁却也是隔了座城市的“隔壁”,在他的制止下这边的情况传不过去,他也不愿闹出太大的动静——除了这栋楼的虫,其他虫其实都不清楚他在军部,他不能让其他的虫知道这件事。
一旦这件事情扯上警署和审判庭,就不仅仅是绥因和议会的对垒了。
他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只要能拖住,他的部下在赶来的路上。
戈菲抿唇,右手手指插入左肩的伤口,用力搅弄,毒素入体,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脚步踉跄,他的脑袋靠着玻璃,面前是一只雄虫,精神丝正对着他的太阳穴。
避无可避。
“跳下来。”
一道声音凭空出现在他的脑袋里。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戈菲扭头迎着那些充满攻击性的精神丝张扬地笑:“你惨了,我雄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