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守微担心的人,刚结束一场欢愉,懒懒地趴在水池边。谢淑还抓着他手臂,眼角满是春情。
已是夕阳渐沉了,早上谢淑没让元为走,他就一直到这会儿都没能走成。
谢淑是在发疯。知道他明日就得走,便非要拖着他。可惜他们之间如今也没什么话可说,在一起除了吃饭,就是行房,外加谢淑想一出是一出,交给他一堆任务。一天下来简直骨头都要散架。
“非得明日就走?”谢淑张口轻轻咬他肩膀,手还不停沿着他肌肉间的沟壑游走。
元为咽下喘息:“陛下金口玉言。”
谢淑柔声道:“好狠心啊,你这一走,最快也得小半个月,我跟谁快活?”
元为又不能说殿下想跟谁快活跟谁快活,只得玩笑道:“臣是担心殿下身体。”
谢淑眯眼,把玩着他湿发:“说着受不了的人又不是孤,你担心什么呢?”
谢淑双手抚摸着他脖颈,感受到他喉结的滑动。忽然将他下颔往上一抬,逼得他不得不微微仰起头来,露出脆弱的咽喉,仿佛引颈待戮。
突然,谢淑拽着人后脑发丝,把人脑袋猛地往水里按。
骤然没入水中,元为自然是没有任何准备,呛水的痛苦让他本能地挣扎。谢淑冷眼看他,溅起的水花往脸上扑也无动于衷,看了片刻才松开手放他起来。
方才还要杀人一样,元为喘了几口气,谢淑眼神又变得温柔得要命,凑到人耳边道:“对了,你在沙州那家古玩铺……最近生意好像很好啊?”
元为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垂了眸:“那是殿下赏赐的产业。”
那家古玩铺子,是他拿来存私房钱的,谢淑倒是不会管钱财来源。最近入账多,谢淑知道了提一嘴也正常。只不过谢淑喜怒无常,这事保不齐就能成为一个折磨他的借口。他怕这个,比什么都怕。
但谢淑显然今日心情还不错,听他回答时还特地加重了“赏赐”二字,更是舒坦,便只是笑笑:“说了给你了,自然就是你的,生意好与不好都是你的。你那点俸禄和赏赐养养你家那宅子都费力,也该自己想点办法。”
元为正绞尽脑汁想怎么说能让他高兴,门外有侍女取了样东西来。她知道水里那两位什么关系,头都不敢抬,默默放到岸边就下去了。
托盘里放的是一块玉佩,用红绳系的,模样雕得简单,奇特的是正中微微往下凹陷,似乎有水在其间凝聚。
谢淑用手指将那物件勾起:“这是前些天一个西域商人送来的,你走时带上。”
元为看他没纠结那古玩铺的事,算是松口气。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谢淑经常这样干,他也得陪着谢淑演。
“天风城干燥,好些人一到那边就口鼻不适,你本就容易咳喘,自己多留意些。据说这是极难得的千年寒玉,能从四周聚敛水汽,或许你带着能好受点。”
若还在少年时,他们也算是少年伴侣两情相悦,元为必然会心里甜蜜,拥着他说上好一会儿情话。
现下他心中也不是没有甜蜜,只不过这甜里还掺杂了太多杂质,便只能匆匆舔一口尝味,而后便弃之如敝履……但浅尝的那一口,终归也还是甜的。
“芳仪……”元为回身,将他拥进怀里,竟是觉得这张美丽又可憎的脸顺眼了不少。
“你多久没这样喊过我了?”谢淑忽地有些酸涩,“罢了……我只警告你一次,那间铺子你自己藏好,盯着你的人多,出了事往我身上推就好……”
他一顿,笑着扯了扯他脸颊:“可我要收报酬的。”
他起身上岸,抓了浴袍往身上披:“我先走了,宫门下钥前还得进宫一趟。一会儿你自己回去吧。”
“好。”元为看他快走出去了,忽然喊住他,“芳仪!”
“怎么?”谢淑回眸。
元为温声道:“我会早些回来的。”
他还想着,反正最近私房钱不少,去天风城给谢淑淘些小玩意儿来,好好哄哄人。
谢淑不语,只是望着他轻笑两声,转身拂袖,春风得意。
元为不知道的是,恰巧弟弟在千里之外,断了他古玩铺的入账。
飞蛇帮那点物资显然不是陈朝被劫物资的全部,南陈半月前来的赈灾船一共五艘,都是大船。那个神秘人要把上面物资全部换钱,光靠一个飞蛇帮绝对不够。他必然还收服了其他匪帮,让他们去不同地方行销赃之事。
这些小匪帮收拾起来容易,用不着罚恶使出手。时霖和薛桐联系上行刑者,让他们去查两岸匪帮,将赈灾粮还回去。
不过按照飞蛇帮的情况来看,剩下的赈灾粮肯定是不多了。那些已经被走私的也没追回必要,东西已经卖回南岸,以另一种方式早早回了南陈手里,还怎么追?人家买粮的钱也花了,真要追回重新分配,那也是南陈官府的事。
他们来得晚了一步,此刻剿了沿岸所有匪帮,也对那劫船的幕后之人没有多大影响,少剩下这点根本无所谓。
柳守微心想谢淑倒是会做这无本万利的生意,不禁又对他多了几分不满。
在柳守微的印象里,谢淑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偏偏他又是赵国谢氏里唯一一个力保他们元家的人,还是当时太子——现在已经是皇帝了,最宠爱的弟弟。有权有势,与哥哥有交情,不主张对元家赶尽杀绝,自己再有意见,也只能看着哥哥投入谢淑麾下。
柳守微再不情愿,也得承认,如果不是谢淑,他们兄弟两人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只是……谢淑终究是一条毒蛇,他害怕哥哥一直不抽身,就这么被缠死了。
几人料理完飞蛇帮便没再逗留,赶在天彻底黑下去前到最近的小镇上住宿。北岸城中物价正常,几人上楼入住之前还在大堂点了夜宵。
柳守微憋了一肚子的思虑,不觉得饿,江鸿倒是忙了一下午特别有食欲,大吃特吃。
时霖看他一脸愀然不乐,不禁问道:“你在想那神秘人的事?”
飞蛇帮帮主说那人与他武功同出一路,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怕是都会好奇那人身份。不过看柳守微的样子,更想是心里已有答案,所以为这答案发愁。
柳守微嗟叹道:“如你所说,如今会习太武枪法之人,除了天钺军,便是前魏皇室。”
“那单子上还有晋王印信。”时霖把他推测出的答案又说了一遍,“长阳公元为,或是已经死了六年的定远侯元成。”
元家兄弟俩和晋王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时霖也能推测出来。柳守微不想背这锅,却也不想让哥哥担骂名,这事显然都得怪谢淑。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或许也是身不由己。”
时霖笑道:“你与天钺军有渊源,向着元家人说话。”
柳守微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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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霖后一句话却是出乎柳守微意料:“寄人篱下,自然身不由己。”
闻言,柳守微心中一恸。
是啊,说到底,是他们兄弟两人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当年他走了,自由了,可是元为呢?
元为还留在那里,继续身不由己。他每每想起元为,便会觉得自己一个人走了,实在太过自私。
“那依你看,如何才能得自由呢……”
时霖沉默片刻,道:“天钺军一直想东归复国,元家如今也只有他们两人算得上人中龙凤,你们这些年就一直没有想过找他们么?”
没有过。
过了天风城,西北就有天钺军踪迹。
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去找他们?
柳守微忽地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天风城再往北,就是一片辽阔草原。那里有成片的牛羊,和样貌与汉人相异的牧人。
遇到灾年,那些牧人往往就会变成南下劫掠的恶狼,天风城便成了一道护佑中原的屏障。
北边草原上的乌环部落这些年倒是没怎么遭灾,但大赵朝比起从前的大魏来,武德实在算不上充沛,立国不久就把好些地界都丢了,连这天风城都是约莫八年前被定远侯元成收回来的。
乌环一看这个颇有家资的邻居好欺负,自然没事就抢两下。好在天风城有五万守军,足够做一个避难地。原本居住在四周的百姓,为了躲避草原蛮族侵扰,近年都迁居至城中,倒是让天风城里变得比从前热闹了。
一行人从江南一路往上向西北走,日行夜宿赶了小半个月,终于是到了天风。
距离柳守微上回到天风城已经过了八年,他对此地印象还停留在人人闭户不出、四下荒凉冷清的时候。这次一进城中,却见街上往来者甚,商贩吆喝不绝,倒是一副繁华景象。
城中各处客栈酒楼,的确随处可见背了兵器的江湖人士,该是都为了那比武之事而来。
不过几人没着急打听,先去城里逛了逛,路上听说的就已经足够把这事捋清了。
那几个说法还都是对的,元成与姜小姐有约是真,乌环王子看上姜小姐也是真。朝廷没理会姜养浩求援,姜小姐办比武招亲拖着乌环王子,实则在等江湖中人聚集天风城自救。
众人边逛边听路人间传的信息,走了两条街,薛桐拉着人进了一间珠宝铺子,对时霖道:“这就是天风城里最大的珠宝铺了。以前来过,工艺是城中最好的。”
柳守微心不在焉地跟着迈进门,还以为是薛桐要买首饰,结果听时霖对自己道:“上回说要重新买一对耳环,你挑吧。”
薛桐补了一句:“灵泽说了,他付钱。”
“嗯?”柳守微不好意思了,“这,无功不受禄啊。”
薛桐解释说:“灵泽说抵你付的饭钱。”
柳守微笑道:“照你这么说,该是江鸿送我啊。”
他们三个人才吃了多少,江鸿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江鸿吓得连连摆手:“柳大哥,我已经把自己卖你抵债了!”
柳守微便朝时霖开玩笑:“时霖,那耳环我不要了,你也把自己卖给我抵债成吗?”
“别说这些话。”时霖垂下眸,轻声道,“快挑。”
不知是不是错觉,柳守微似乎看见嘴角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以及,他耳朵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