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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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阵枢

作者:飒露白本书字数:188K更新时间:2025-05-27
    这一小盒药膏味道很重,只是闻着都感觉苦得受不了。


    柳守微又往腰包里摸好一会儿,扯出一条干净帕子,先倒了水囊里的水给人擦擦脸上干涸的血污。


    烈酒触及伤口,突然的刺激让那里产生一股刺痛,时霖不禁偏了头。


    柳守微停手,柔声道:“弄疼了?”


    时霖道:“没事,继续吧。”


    柳守微手上力度更加轻柔,擦干净了血迹,指腹沾上药膏,朝那道血痕抹。拿刀拿枪的手上有一层薄茧,磨得他脸颊有些痒。


    “好了。”柳守微看看他伤口,难免后怕,“再偏一点,我可就要成罪人了。”


    留的疤不深,愈合后不留痕迹的可能是大的,好好抹药就不会出问题。就时霖这张脸,要真留个疤,他可要心疼死。


    他就喜欢看漂亮的东西,就算这是别人的脸,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心疼。


    “这伤一定会好的,过些天疤就没了。”柳守微口中说着安慰人的话。


    被安慰的人实则根本不在意,倒是被他看得有些脸热。


    时霖避开他目光,转了身朝张琢问:“二庄主……张姑娘,有一事我想请教。”


    熬了一夜的张琢脸色不是很好,强打起精神道:“先生请讲。”


    时霖给出一份卷轴,道:“我已拿到流云庄的机关阵图纸,却不知阵枢在何处?”


    这是他潜伏在流云庄一月所获,流云庄各处机关布置皆已标明。图纸上大大小小的机关组成一个将流云庄完全包裹的大阵,一看便知其厉害。


    张琢虽鲜少在庄中,但毕竟自小在此地长大,大致看一眼各处机关布置,便能将之与庄内各处地形联系起来。唯有一个地方,位置竟在庄外,是她从未见过的。


    “爹爹从未告知我这些,但是这个……”张琢仔细看许久,抿起唇,“此处不在庄内,想来有不寻常之处,也许会是……时先生要去看看么?”


    时霖也知道她不大可能接触这种机密,没指望她能给出一个确切答案。当下拿了主意,道:“那便有劳张姑娘。”


    他说完,回头看柳守微:“你还好吗?”


    柳守微拍拍灰起身:“没事,跟你走。”


    有张琢分辨去路,找地方倒是容易。按照图纸上的位置,三人穿过流云庄后山一条隐蔽小路,寻到一处山洞。


    洞口有十几人站岗巡逻,明显不是流云庄家丁,也不似暗河杀手,看着更像是军中之人。


    张琢眉头紧皱,这些人她更是没见过了,流云庄到底在给什么人做事?


    “十几个人,问题不大。”柳守微探头看了一眼,拍拍时霖,“人交给我,你们先进去。”


    说罢他运起轻功,直接往山洞前一跳,提枪|刺向一人。他出现得太突然,几人根本不及反应。他出手便是杀招,被他刺中的那人顷刻毙命,那边顿时大乱,十几个守卫全都朝着他冲了过去。


    时霖见众人都被柳守微吸引了注意,忙与张琢趁机潜入洞中。


    应是为了进出运送方便,通道很宽,两边都点了灯。时霖照着他在庄中潜伏一月寻到的机关图纸一路往前,打开一道门。


    流云庄的机关阵枢就藏在里面,但这门后显然不止用来隐藏机关阵枢。


    甲胄和兵器有序地摆放成一排又一排,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这个地方存放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甲胄和兵器。


    这个山洞里竟是一个军备库。


    张琢人已经傻了。


    此处所存放的兵器甲胄,怎么也有数千之多!足够装备一支不小的队伍。


    富商巨贾,要这么大一个军备库做什么?


    私藏这种规制的兵器可是重罪,她自己有一个镖局,也不能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弄到这种兵器!何况数量如此巨大!


    时霖没关心这些军备,直奔正中机关阵枢。


    私藏军备,当然会怕被人发现,幕后之人早早留了这个足够将流云庄整个毁掉的自毁机关。只要破坏这个阵枢,庄内各处的机关就无法启动。


    怔了许久,张琢回过神来。她站在时霖身后,火光映出的影子将人整个盖住。


    “时先生……”张琢忽然沉声问道,“肃王……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来的吧?”


    她的状态不太对,跟先前很是不同,时霖警觉起来,却依旧专注于机关。


    “暗河如今由越王执掌……肃王党与越王党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就算行走江湖不关心朝政,也听人说起过。”


    时霖停了下来,回头见她目光灼灼,隐有怒意:“时先生,你答应我保我族中小辈。可此事一旦捅到京城,哪里还会有张家活路。保不保,不是你或肃王能说了算的。”


    剑身冷光自手中抬起,她已换了主意。


    惩奸除恶是她所愿,可若代价是她连想保住的人都无法保,她又是何必?


    她求道义,却也只是被肃王利用去对付越王而已。而她,又成了祸害亲族的罪人!


    要解决这些事,再简单不过。


    现在就杀了罚恶使,这里的秘密自然不会有人知晓。肃王等不到罚恶使,没有这些证据,又能拿流云庄如何?


    剑已经指在身前,时霖却没有半分慌乱,只道:“此处机关打开,整个流云庄都会陷入火海,连此刻在庄中的几百人,也可以一并烧了。毁尸灭迹,无人再能知晓此事。”


    张琢咬牙,她知道张家不算什么。罚恶使要对张家动手,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越王也会弃车保帅。


    谁都不会保他们!


    “二庄主,杀了我,肃王也会想方设法将此处公之于众。”时霖淡淡道,“为了灭肃王的口,流云庄被毁便是必然。何况……”


    他抬手,五指之间冷光流动:“何况你杀不了我。”


    张琢浑身一颤。


    她的武功,在时霖这种一流高手面前,的确不够看。以手中这把剑挑战天箭神通么,简直是个笑话。


    剑在抖。


    既无与人一战之力,又无与人为敌决心,她已经动不了手了。


    “当啷”一声,长剑坠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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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琢瞳孔骤缩,她分明看见了时霖抬手的动作,欲出剑对抗,却浑身如被冰封,轻易丢了剑。


    电光石火之间,时霖衣袂翻飞,如鬼魅般一手扼住她咽喉,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摁在石壁上。她浑身骨骼都仿佛被震散了一般,竟然完全无法挣扎!


    “若二庄主想杀我,应当偷袭。”他注视着她,嘴角似笑非笑,“或许还可有半成胜算。”


    张琢在想什么,他都明白,只不过他不想费心力去同情。


    他此刻心中唯有恼怒。


    张家祖父是个巨贪,本就该死在太武朝,抄家清算。


    可他跑得快,卷着那么一大笔民脂民膏逃到南陈,快活了一辈子,连子孙后代都享尽了荣华富贵。整个流云庄上上下下,谁花的铜板上没沾北国百姓的血泪?


    光是这个,时霖便可以杀了流云庄中所有张家人。何况张家入南陈之后,还做了皇室走狗,光是石龙坡那三百人,便说不上与他们无关。


    贪墨败度是不诚不义,潜逃叛国是不忠,为虎作伥是不仁。若非张琢早已离家多年自立门户,积累了些好名声,此前对张家与暗河的勾当毫不知情,时霖一点机会都不会给。


    既然张琢这时候动摇,那他不留情面又有什么关系。


    手上力道一点点增加,他的声音也一点点冷了下去:“二庄主,想清楚了么?”


    张琢喉咙里发出破碎嘶声,不成字句,无法回答。


    他松开手,任由张琢身体泄力,摔在地上。


    而后他用脚尖勾起落在地上的剑,朝张琢丢过去。


    张琢不明所以,好不容易续上命的脑子也无法思考什么,只是察觉到一股冷冽杀气,本能地感到害怕。


    “你自尽。”时霖冷冷道,“我可以保你族中小辈。”


    自尽?


    这两个字让张琢脑中轰然巨震。


    时霖要杀她轻轻松松,却要她自尽!


    这一刻她才猛然想起来,罚恶使代表着什么。似乎是因为时霖外表柔和,也算得上好说话,让她都忘了罚恶使都是什么人。那一群人以追凶罚恶为己任,做的事却多多少少带点邪性。


    从来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她是张家血脉,时霖愿意听她一言,也不过是因为她往日侠名。


    她抬头,时霖周身劲气流动,长发与衣袖无风自舞,每一丝即将爆出的力量都在流露一种不容直视的威严。


    那双眸隐在火光投下的阴影里,她看不清,只觉胆寒。


    许久后,她似是下定了决心:“好。”


    低下头,在那雪亮的剑身上,她终于看见了时霖冷漠至极的眼睛。倒映出的眸光似乎更为冰冷凌厉,他不言不动,却已是逼迫。


    她颤抖着举剑,闭上双目——忽有破空声袭来,一枚铜钱撞偏剑锋!


    这一下力道奇大,张琢的剑当即脱手飞出,撞在石壁之上,迸出一串火花。


    “时霖?”柳守微的身影倏然跃入两人之间。


    时霖抬头,将方才扼过张琢咽喉的手指,轻轻蜷进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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