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羊肠小道上尘土飞扬,一辆马车在烈日下艰难前行。车轮每每碾过石头、或是深坑,整个车身便会剧烈摇晃起来,檐角下的铃铛也会猛地荡起来。
今日的日光实在毒辣,坐在马车里的江诗婉,为了朱煜大人能安全到达大理寺,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赶路。
她的额头上浸出许多细密的汗珠,早已经口渴难耐的江诗婉,用手擦了一下额头。
“朱煜大人,一路颠簸太过辛苦,小女去为你拿些水来。”
朱煜倒依旧稳如泰山,他在那刑部的天牢,终日不见阳光,如今终于得见天日,他很是享受这难得的刺眼阳光。
正在闭目养神的他点了点头。
“张田、鲁达,你们二位到前面停一下,我去打些水来。”
江诗婉示意正在赶车的二人停下。
“婉儿姐,您稍微忍耐一下,前方有个茶水铺子,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下。”鲁达边驾马车,边回头向她解释着。
她只好点了点头,安慰了下坐在对面的朱煜大人。
“婉儿姑娘,你为何会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为何会下官这么照顾?”朱煜睁开眼睛,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这一路上,多亏了她无微不至的护送,令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在刑部的大牢,他一直生活在恐惧和黑暗当中,无时无刻不忍受着精神和□□上的痛苦折磨。
“朱煜大人,您不要过于紧张,小女知晓您是被在位的刘尚书挤下台来的。”
“您在天牢的这些日子,不畏严刑拷打,誓死也不向他们屈服,就凭借这一点,小女就应该照顾好您,何况这堤坝被炸毁一案能查出真相,还多亏了您。”
江诗婉耐心地向他解释道。
朱煜大人悄然试探,未听到自己心中的答案,他有些失落。
“婉儿姑娘,您真的很像下官的那个故人。”他再次细细打量着江诗婉,好似要从她那淡漠的神情中捕捉些什么。
江诗婉嫣然一笑:“朱煜大人,天下这么大,这并不是稀奇之事,许是小女长了张大众脸。”
“哦。”
朱煜眼神瞬间暗淡下来,语气充满着不可琢磨的意味。
“婉儿姐,到茶水铺子了,我们去喝茶。”
随着鲁达憨厚的声音响起,他快速地拉紧缰绳,马车瞬间停了下来。
她掀开帘子只见鲁达和张田轻快地跳下了马车,向道旁的简易茶水铺子走去。
“老板,来四大碗茶水,再加些小点心。”
鲁达抬高嗓音冲着那个瘦小的老板喊道。
“朱煜大人,我们也下去喝杯茶休息下吧。”
江诗婉见旁边茶水铺子已经坐满了来来往往的商贾和贩夫,这条路是去往京城的唯一近路,其他两条路,路途甚远,道路又难走。
茶水铺开在这种荒郊野外,便宜又实惠,属实给那些长途跋涉的客商提供了方便。
江诗婉和朱煜一同下了马车,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他们四人坐在一起等待着老板前来倒茶,坐在他们旁边喝茶的人正在聊天。
“听说大理寺已经查出十年前长兴县的梅林堤坝不是被洪水冲毁的,是被炸药炸毁的。”
背对着他们打着赤身的一个汉子,正向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商人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这个汉子身材高大雄壮,皮肤黝黑,一身的牛力气,豪迈地把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又让茶水铺的老板填了些茶水。
老板为他倒完,向他们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的茶壶高高举起,他们倒着刚刚沏好的茶水。
“各位客官请慢用。”
说完这位老板退去又去忙碌了。
他们四位听到这些传闻,警惕着互相使了个眼色。
鲁达渴坏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先端起茶水吸溜,吸溜地喝起来。
“你喝粥呢?小点声。”张田敲了一下他的胳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长兴县的县令谢瀚海多年甘心当太湖知州的走狗,怎么样,遭报应了吧。”
“是啊,听说他那两个儿子都死了,本就不能忠孝两全,谢瀚海非要起这个名,怎么样,傻眼了吧。”
众人边喝,边哄笑起来。
“不过那曾经的太湖知州田华清,听说如今找了当今一下之下,万人之上的叶重当靠山,看来他啊,能及时脱身喽。”那个上身打着赤裸的汉子感慨道。
“还有这事?”
“如今朝廷动荡,百姓在乱世中苟活,你看看老子都累成孙子了,才能勉强填饱肚子,家里还有老的小的嗷嗷待哺。”
“大哥,看来您是文人,这出口成脏啊。”
这个大汉见他如此识趣,并未把他的玩笑话放在心上,抬起胳膊秀了秀自己的肌肉,“以前老子是个酸秀才,无奈天下动乱,祖上留下来的那点基业全都被十年前的那场水患冲走了,为了养活自己的老母亲和两个孩子,不得不出来靠力气赚钱。”
“大哥,兄弟佩服的五体投地,您口才这么好,怎么不靠笔墨养家糊口呢?”
“怎么?靠出口成脏啊。”
他这自带口音的话音刚落,张田嘴里的茶水顿时喷涌而出。
坐在他面前的三位,见到他那窘迫的样,被逗得忍俊不禁,憋笑实在是太难了。
看来坐在他们旁边这吹牛的中年人,还真是条汉子,为了养家糊口,竟然干起了纯拼体力的营生。
江诗婉还是有些敬佩他的,虽然有些搞笑。
张田咳嗽一声,缓解着尴尬,“不好意思,呛着了。”
他们面面相觑,只是一味地喝茶。
“这田华清真不是个东西,当了那么多年的太湖知州,捞尽好处后就踹了长兴县的走狗知县,他们都会遭报应的。”
“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旁边这几位愣是把这个茶水摊喝出来千军万马的气势。
“诶诶,诶,别光顾着喝,”壮汉见他们都不言语了,便又想起了件事。“你说这梅林堤坝,不是被当年的洪水冲垮的,是炸毁的,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呢?”
“当年连续下了三天的暴雨,河道监管吓得尿了裤子,赶紧上报给朝廷却无济于事。”壮汉对面的那个男人也忍不住吐槽起来,谈起这个话题他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壮汉也红了眼眶:“如果不是当年的水患,我们百姓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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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苦到现在。”
“当时在位的工部尚书江山就是历史的罪人,就是他带领人修筑的堤坝,事是因他而起。”他猛地拍桌而起。
江诗婉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这怎么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十年过去了,百姓对于父亲的误解一直未解开,她怎会无动于衷呢。
朱煜也愣了,眼前这些家伙,竟然胆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如果当年他修筑的堤坝没有问题,当今圣上怎么又会下令重修呢?”
“对,就是这样。”
小小的茶水摊位,因为壮汉慷慨激昂的一番言论,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他们挥舞着拳头似乎要历史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江诗婉猛地站了起来,朱煜也拍桌而起。
“你们瞎说什么?你们知晓内情吗,就在这里添油加醋,大放厥词。”鲁达他这种憨厚没文化的人,竟然气得连续彪出了两个成语。
聊兴正浓的壮汉听到反驳的声音,回过头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这么说,兄弟你知晓内情喽。”他把坐着的凳子拎在手中,意味深长盯着鲁达。
江诗婉立即给他使了个眼色,并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坏了大事。
鲁达也很是识趣,内心虽然不爽但是依旧不情愿地坐了回去。
这个壮汉见他怕事,反而更加嚣张起来,他拿凳子走到鲁达的面前叫嚣道:“兄弟,我们在添油加醋,大放厥词,你知晓内情的话,和大家分享一下嘛。”
随着话音落,他把手中的凳子举了起来,向他示威。
此时茶水铺老板大惊失色地跑了过来,他弯着腰拉了拉他的胳膊道:“小兄弟,俺做的是小本买卖,经不起这样折腾,还望您息怒。”
鲁达见他更加跋扈,起身欲理论却被张田按回了座位。
“兄弟,都是误会,你们这茶水我们请,就当我这个小兄弟为你赔罪了。”张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江诗婉也急忙顺势道:“小兄弟,我们向您赔不是了,言论自由,我们尊重。”
自己的父亲被这样评价,她把痛苦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为了顾全大局,不想惹事。
这个壮汉见他们选择息事宁人,脸色顿时缓和了些,把手中的凳子扔在了地上,狠狠地白了他们一眼,便又坐了回去。
“我们走吧,赶路要紧。”
听到朱煜的话,张田赶紧跑过去,把这两桌的茶水结了帐。
“这钱是真不好赚了,要加钱。”
待他们走后,身后传来了一声不满的声音。
江诗婉定了定,略微沉思,“快走,有人跟踪我们。”
其他人听到这话,赶紧匆匆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的江诗婉快速把帘子放了下来,低声命令鲁达赶紧赶路。
“有人在散布谣言,故意激怒我们。”
朱煜也看清了刚才的形势,坐在茶水摊位上的这些人,看来是被人收买了,再找机会闹事。
马车快速疾驰在路上,他们顾不上颠簸,飞快向京城驶去。
让人未想到的是,正有一场阴谋织成了天罗地网,正耐心等待着他们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