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色一亮,司遥就坐着马车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没错,他说找人把朱煜放出去,就是去找自己的父亲司国安。
因为除了父亲,再也没有谁能有这个胆量敢把曾经在位的工部尚书放出来,他卷入到人心惶惶的妖邪案件之中,敢在大理寺公然叫板太湖知州,他还是第一人。
刑部与自己的父亲沆瀣一气,昨夜暗中把江诗婉引进去,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自己公开与之作对,司遥早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不过到了这个节点,他早已经把后果抛之脑后。
马车上的铃铛在叮当叮当,眉头紧皱的他思绪早已经随着声响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掀开轿帘,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为了赶在父亲上朝之前拦住他,司遥一夜未敢合眼。
“放肆,未经过本官允许,竟然私自派人去见他,你好大的胆子。”司国安把手中的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摔,从墙上拿起鞭子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背上。
司遥的后背渗出层层血迹,他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如雪,身姿却依旧挺拔。
皮鞭接二连三地抽在他的背上,他被打得皮开肉绽,却咬牙坚持,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书房内,跪倒在父亲面前的司遥蹙眉静静地等待着父亲的责罚,对于他模仿父亲的笔迹,派她去见朱煜他无话可说。
父子二人的意见相悖,出现这样的场面毫不令人意外。
待父亲发泄够了,见他瘫倒在官帽椅上捏着额头,司遥又轻轻地抬眸。
“怎么?还是有话要说?”
司遥依旧不肯放弃:“父亲,儿臣一大早前来,是想求您放了朱煜。”
他的话一出口,司国安捏着额头的手指瞬间停住,他怒目圆睁地盯着眼前的儿子,突然发出阵阵狂笑。
“虎父无犬子,看来你这脾气秉性确实遗传了为父,不过我的儿,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的父亲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嘴唇微微颤抖着。
“不,父亲,儿臣没有找错人。”司遥作揖道,“朱煜大人在位期间,恪尽职守,体恤百姓,不应该是这个结果。”
“堤坝重修难道不是为了百姓?十年前那场水患夺走了四十万的性命,百万百姓流离失所,难道你是想重蹈覆辙吗?”司国安激动地瞪着他。
“父亲,之所以如此,朱煜大人更应该放啊。”司遥急忙抬起头,语气激动,言辞恳切,“如果朝廷重臣倾权朝野,党争无处不在,朱煜大人是少有的一股清流,如果这种人为官都是这样的结、
局,天下的百姓谁还会信任朝廷?”
司国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如今朝廷形势严峻,陛下被当朝第一宰辅架空,虽然他向往更大的权利,但是叶重不倒,他难于出头。如今的他,夹在陛下和叶重中间,左右为难。
放了朱煜,没准能破了此局。
“老子凭什么答应你?”司国安心里有了主意,碍于面子他依旧愤恨异常。
司遥向父亲行了个礼,“父亲,儿臣也老大不小了。”
司国安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的儿子终于还是开窍了。国安公主是前帝唯一的牵挂,朝野上下都在盯着此动向。
作为当今陛下唯一的亲妹妹,同样也是前帝唯一宠爱的女儿,如果谁与之攀了亲,不仅能堵住朝野上下诸位大臣的嘴,更能让自己的家族与皇族粘了亲。
自己赤手空拳打天下到如今,如果再加此助力,他们司氏家族定能一飞冲天,天下定向自己倾斜。
“儿啊,”他的父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惊喜万分地盯着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还有家国和天下。”
司遥跪在地上木讷地盯着前方,此时的他浑身冰冷,父亲刚刚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听着父亲发出的爽朗笑声,他更是不为所动。
坐在回大理寺的马车上,司遥默默地望着前方,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对与不对,此时他的心里只是想着,不要让他那些为国家效力的臣子心寒。
朝廷风云,他一直置身事外,来大理寺寻他的臣子、皇子络绎不绝,想要拉帮结派拉他入伙,都被他断然拒绝。
如今他敢擅自做主,就是赌父亲的良心。
*
“走得这么匆忙吗?”
江诗婉见几个婢女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她焦急地看向了他。
“是。”司遥镇定地回了句,“此刻朱煜大人正在城门外等着你。”
“为何走得这么急?”
“只要你们不走,变数就太大。”司遥冷静地盯着她,“快点收拾。”
“发生何事了?”江诗婉焦急地盯着他。
司遥安慰地抱着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不舍:“到了湖州的长兴县,去找当地的县令谢瀚海,在那里能查找到当地修筑堤坝的记录。”
“到了那里,一切小心行事。”
江诗婉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有勇敢地向前。
“少卿大人,马匹已备好。”
这时进来的下人跪地禀告。
“快走。”司遥听此赶紧拉起她的手,“本官送你去城外,与朱煜大人会合。”
江诗婉背着包袱,跟着他的脚步向大理寺的大门外走去。
她的目光落到了两人互牵的手上面,嘴角露出了似有似无的笑,在这一刻,她才突然发觉,十年来终于有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出现了。
以前的自己为了获得谢司珩的爱,付出了那么多,最终得到了他的背叛。
司遥骑到了马背上,伸出手来耐心地等待着她上马。
“小女不会骑马。”江诗婉抬眸有些恐惧地看了马一眼。
“有我在,你放心。”司遥又把手向她伸了伸。
江诗婉战战兢兢地伸出了手,在他的辅助下,她转而上了马。
暮色将天空染成了琥珀色,他伸手揽过她的腰,二人相对无言,就这样骑着马默默地向前走着。
江诗婉的后背紧贴着他那温热的胸膛,她紧张地抓住缰绳,砰砰直跳的心就快要跳出胸膛。
二人飞快地穿过闹市,直向城门奔去。
出城后司遥紧拽缰绳,骏马扬蹄,停在了等候在门外的马车前。
司遥先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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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把她从马背上一抱而下,她搂住他的脖子,暗中偷偷地欣赏着他那俊逸的面庞,精致的五官。
“婉儿姑娘,你失态了。”
司遥见她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内心觉得甚是好笑,于是想要逗她一下。
江诗婉这才赶紧收回目光,“小女失礼了。”
司遥见她一时失神,甚是觉得好笑,他轻轻把她放到了地上,目光未从她的身上移开。
江诗婉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低着头揉捏着自己褶皱的衣角。
他突然拉起她,向早已经等待已久的马车上走去,江诗婉一抬眼见朱煜正襟危坐,与他打着招呼。
“朱大人,此女名叫阿婉,她就拜托你了。”司遥郑重其事地向他行了个礼。
朱煜微笑地向他点了点头:“司少卿放心,这个姑娘会完好无缺地交给你的。下官的命是你救的,老夫就是舍去性命,也会护她平安。”
“朱大人,小女感激不尽。”江诗婉见此低头向他行了个礼。
司遥感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太湖地区就属长湖州的政治最复杂,其中它下面的长兴县首当其冲。”
朱煜慎重地点了点头。
“田华清大人曾经在此任职,虽然他离开了,但是他的那些亲信依旧不容小觑,万事要多加小心。”
“下官能活得出来,属实不易,如今正遇乱世,坏人当道,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受苦受难的还是那些百姓。”朱煜感慨道,“下官在任这么多的年,熟知那堤坝的真正使用年限,如果真随了他们
的愿,国家大兴重建,那些钱财只会流向那些贪官。”
“到头来,收益的只有那些贪官。”
司遥感激地点了点头,“下官不能多停留,原谅只能送至此。”
朱煜连忙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待司遥下了马车,依依不舍地盯着眼眶微红的她,哽咽道:“阿婉,等你。”
江诗婉挑起轿帘,泪水直在眼里打转,“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说完,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的话一出口,司遥瞳孔一缩,睫毛微微颤动,整个人僵在原地。
在江诗婉的心里,他已经如此重要。
司遥喉结上下滚动,刚要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司少卿,我们先行离开了。”朱煜见他们二人依旧依依不舍,深叹口气无奈地打断了他们。
表情复杂的司遥目不转睛地盯梨花带雨的她,颤抖地抬起手后却又缓缓地放了下来。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转过身去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
做这个决定,司遥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最终还是觉得这个方式最稳妥。
江诗婉见此,也只好默默地放下了轿帘,马车渐渐行驶起来,她依旧不舍得离开,颤抖着掀开轿帘看着他渐行渐远
的身影,流下了不舍的泪。
“婉儿姑娘,他年少有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朱煜见他们二人依依不舍分别的样子,忍不住感慨道。
江诗婉赶紧擦干了眼泪:“让朱大人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