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然收到凌舟则来信的时候,正准备去赴成国公世子的约。
那日她突然收到带有前朝身份的玉牌,慌乱之下只能先派人去询问送东西的人所谓何意。还是白芷被陈管家拦下,亲自过来和她说明要害,她才意识到刚才的做法太过大意。
谢过了管家后,她把刚才知道这件事的人叫过来嘱咐一番,这才亲自收好玉牌,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再问。
而如今,合适的时机倒是找到了,就是这信,来的也是太巧。
沈悦然接过白芷递过来的信,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一边走回桌子旁,身后的白芷见状便领着白薇退了出去,吩咐门外等候的众人再等上一等。
从门口退回至桌子前,沈悦然一直盯着信封上“吾妻亲启”四个大字,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拆信。
她先是将信封来回翻看了下,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刚想直接撕开,但转念一想,又找来小刀将封口处慢慢撬开。一瞧,果然封蜡有重叠的痕迹。
她心下了然,扯开信封抖出里面的信,展开来,入目竟是“爱妻悦然”。
【爱妻悦然:
新婚期尚未度过便离家赴任,虽不舍却命难为,愿爱妻体谅,莫要因此与为夫生分。
下至江南,此地惨状并非三言两语就可表明,夫亦无意拿此事叨扰吾妻,只需知晓夫此时安康即可。
此去你我二人分居两地,为夫深感凄凉,只盼要事速定,早日归都,再见吾妻。】
“……”
沈悦然一脸漠然地看完这一页,若不是怕遗漏什么消息,她在看到开头称呼的时候就想把信给撕了。
莫不是去了江南一趟把魂儿都给舍了?这信怎么看起来都不会是摄政王那样心冷的人写的。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缓慢地揭过第一张纸,闭上双眼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安慰,然后才睁眼看向第二张的内容。
好在第二张纸上写的是些正常的话,没有再让她升起反胃的欲望。
只见上面写着:
【一切安好,所念之事亦在顺利进行,勿念。
夫舟则】
看完这一句,沈悦然久久未有动作,视线一直在“顺利进行”四个字上打转,好一会儿她才饶过神来,拿起这两张纸,点燃了火折子,把整封信连带着信封都喂了火苗,直到都燃成灰烬堆在火盆底,与之前的灰都混作一谈。
等沈悦然打开房门,一旁守在门口的白薇正张大了嘴打着哈欠,一听见门响,她立马闭了嘴,把自己憋得脸胀发紫。
“怎么见了我这么激动,可别把自己给憋坏了。”沈悦然见此噗嗤一声就笑了,伸手捏住白薇的下颌拉开她的嘴,好让她吐出那口闷着的气。
一旁一块守着的见此都捂嘴偷笑,羞得白薇拿帕子捂住自己的眼,不想理人。
“好啦,不笑你了。”说完便收了脸上的笑,淡声道:“走吧,别让庄世子等久了。”
宝香楼里,庄向筠早已订好了包间,借着表妹的由头给摄政王府递了帖子,把表妹打发走了之后便在这里喝着茶等着人。
“不好意思,让庄世子久等了。”沈悦然一进门就说道。
“不会,王妃来的正合适。”庄向筠摆弄着轮椅转向门口方向答道。
房门在身后合上,沈悦然只身一人走上前在庄向筠面前站定,掏出荷包里的玉牌,托在掌心里伸过去示意道:“庄世子。”
庄向筠捏起玉牌,另一只手伸出来,示意沈悦然先坐。
两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盯着指头间捏着的玉牌,一个坐在凳子上静默地看着打量玉牌的人。
“王妃想知道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庄向筠率先打破宁静。他把玉牌轻轻放在离沈悦然最近的旁边的桌沿上,抬起头对上她打量许久的眼神。
“王爷为何要将此物交给本王妃?”
“王爷说这本就是他传家的玩意,留给王妃这个女主人再合适不过了。”
“这玉牌有何用处?”
“可号令王爷麾下一队名为‘猎刃’的暗卫。”
听到此话,沈悦然沉默了。她将视线转向搁在桌子上的玉牌,问道:“萧家培养的暗卫?”
“是的。”
得到肯定回答的沈悦然按下蠢蠢欲动的手,若是她此时将玉牌收了,那她就彻彻底底成了摄政王的人了。若是有一天凌舟则要起兵造反,那她就要站在他身侧,看他收回属于萧氏的天下。
若是她不收……
许是看出她的犹豫,庄向筠突然笑了一声,道:“王妃全凭心意就好,王爷并没有强求。”
沈悦然并没有搭理这句话,而是转向另一个话题,“成国公不是六皇子一派吗?为何庄世子会是王爷的人?”
“王妃此言差矣,本世子并不是摄政王的人,我只是遵循本心想要辅佐一个明君罢了。”
“明君?”
沈悦然嘴里喃喃着重复了这两个字,看着庄向筠看过来的眼里肯定的目光,她第一次思考起这个有关朝代君臣的问题来。
她重活一世,本是为了惩治恶人弥补前世的遗憾,从未想过家国天下。可是如今庄向筠的一句话点醒了她,她当初想要改变裴家满门抄斩的结局,不就是因为“明君”不明,随意残害忠良吗。
她的死的确掺杂的更多的是私人恩怨,可是外公一家呢,不过是夺嫡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思及此,她拿起桌沿上的玉牌扬了扬,道:“玉牌本王妃收下了,希望你的愿望能够成真。”说完便起身离去,身后是庄向筠爽朗一笑,高声道:“恭送王妃。”
她在房门关上时往后瞥了一眼,只见庄向筠还保持着低头拱手作揖的姿势。她掂了掂荷包里沉甸甸的玉牌,心里想着: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与此同时,远在江南府的凌舟则正安排人手,打算强上奇云山救下六皇子。可他刚打点好人,江南府府尹江成渝就从后院急急跑了过来,一边跑着一边喊着“王爷且慢,王爷稍等。”
凌舟则骑着马立在队伍前,等江成渝跑到跟前才赏给他一个眼神,似笑非笑地问道:“江大人,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
“王,王爷。”江成渝气喘吁吁,吐一口气送出一个字来道:“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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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那群山匪凶悍异常,王爷万不可莽撞啊,更何况六皇子还在他们手上,这万一强攻不成,伤了六皇子可就不妥当了。”
马背上的人缕了一下马脖子上的毛,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依江大人看该怎么办才好呢?”说着突然弯下腰把头凑到江成渝脑袋边上冷冷地说道:“若是再耽搁下去,六皇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江大人可是有九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这,哎呀,王爷,这事得从长计议啊。”
凌舟则不理会在旁边哀嚎的人,使了个眼神让侍卫把人拉到一边去,自己带着整装待发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见此事已成定局,再无商量的余地,江成渝急匆匆撇开拉着他胳膊的侍卫的手,又急忙忙跑回后院去找人商量去了。
等凌舟则带人赶到山脚下,一路上不见行人来往,也没有见到野兽动物的出没。他找了一处植物茂盛之地作为掩饰,派了几个先锋前去打探消息,等打探的人回来,他才知道来的正是时候。
原来前几日有一出嫁队伍从此处经过,山上的人在拦路抢劫的时候见新娘貌美,拐到了山上给大当家的齐连贺当了压寨夫人,今日正式齐连贺成亲大喜的日子,山上寨子里的所有人都去喝喜酒,竟然都忘了分几个人来看门巡逻。
这正好让他们钻了空子。
凌舟则抬手便示意队伍上前,沿着面前这条小径一直往上走,不多时便看见寨门,只见写着“奇云寨”三个大字的木牌子挂在门上,那字歪歪扭扭,奇丑无比,连沈悦然刚写的字都比不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就得出这样的结论,见无人看守,便带着人进一步往寨里走去。
直到进了大堂,只见大堂里贴满了红喜字,几十张长桌子并着连在一起,从堂口一直摆到院尾,桌上摆满了酒肉,几十个酒坛子摆在上面,占据了大半的位置。
酒坛中间围着的是大鱼大肉,肉没见少多少,只是满桌子上都淌着着不知道是水还是酒的液体,滴滴答答直落到地面上。
而桌子边上这一圈,竟然一连趴着几十个人,像睡着了一般。
一个侍卫悄悄摸上前探了一下趴着人的呼吸,确认人只是被下了蒙汗药睡着了而已。随后便示意着各位兄弟把这些“死人”都捆起来撂倒一边,继续往前寻找着其他人。
大堂里被绑着的没有奇云寨的大当家齐连贺,也不见寨上的二把手齐蒙。等搜到后院,也没见被抓来的六皇子李恒益和被拐来的新娘,甚至连那十几车的赈灾粮也不见了踪迹。
凌舟则一行人只好先把大堂里绑着的几十人先弄醒了押回去,其他的等容后再议。
回去后,早已等候多时的江成渝见回来的队伍里没有六皇子,一时脸上一阵欣喜一阵忧愁,满是滑稽。凌舟则也不搭理这人,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被漠视的江成渝也不恼,等收拾好了表情就去找此行的副将打听消息去了。
回到房间的凌舟则看着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的陆无恙,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等走近了便问道:“事情如何?”
“王爷放心,一切皆在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