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人开口前,陆无恙端起茶,借着茶盖的遮挡视线在凌舟则和沈悦然之间来回打转,只看见他俩同时伸手端起身前的茶杯,移开茶盖吹了下浮在茶水上头的茶叶,然后低头轻啜一口,然后盖上杯盖放下茶杯,将视线齐齐射向暗中盯着的他。
这一致的动作简直就像是从镜子里照出来的,几乎分毫不差,只是人不同罢了。
陆无恙见此一惊,手一哆嗦,杯里的茶漾了出来,滚烫的茶水洒在他的虎口处,烫得他顿时龇牙咧嘴,立即撒手把茶杯摔在桌上,跑到一旁的水盆前把手浸进去,希望能用冷水来消解手上的热麻感。
待到手上的感觉减轻了一些,陆无恙也不敢在这多待,只匆匆找了借口就开溜了,走时还不忘来上一句,“昨日是我不对,烦请王爷王妃莫要与小人计较,祝两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说完就冲出门溜之大吉。
“他什么意思?”沈悦然问道。
凌舟则摇摇头,“不知道。”
又道:“看着像是补上昨日大婚的祝福。”
“奇葩一个。”沈悦然回道。
凌舟则点点头表示赞同。
没了第三个人在场,沈悦然和凌舟则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个不知道该怎么挑起话题,一个在思考要先坦白哪件事。
若不是怕吓着她,凌舟则都想趁此机会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都公之于她,除了那些暗无天日的折磨,他所经历过的、此时手里掌握的所有,他都想一次坦诚个明白,把自己的命脉交给她,此后的成与败也不在乎,哪怕他一直谋划的事因此付之一炬。
可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
前世的执念太过于深刻,因此即使他重生几月有余,还会时不时被那股情绪影响。也或许是两辈子杀念太重导致他戾气巨久不散,他刚才在牵着她手的时候甚至想过拉着她一起,踏过尸山,越过血海,走向前世他创造的最后的结局。
幸好他还尚存一丝理智,及时遏制住了这阴暗的想法。
要不然,他怕是又要悔恨一生。
就在他要开口解释他和异姓王世子陆无恙的关系的时候,旁边一直未有动作的人却率先开了口。
“两个多月前在成国公府,王爷救过落水的臣妾,王爷可还有印象?”
“嗯,记得。”说着凌舟则还不自觉摸上了嘴唇。
沈悦然见到他的动作,也想起了水中的那个吻,掩饰般饮了一口茶水,想让温凉的茶浇灭她心里骤然而起的火。等心思稳定之后,她才又开口接着问道:“王爷当时为何会在成国公府?”
虽然刚才陆世子的话能透露出摄政王与异姓王世子、成国公世子都有关系,但她还是觉得他当时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巧合。明明后院池子边只有她一个人,是谁推她下水?为何凌舟则会刚好经过那?为何前世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今生却出现了?
还是说,真是因为这一件不同于前世的事才导致她重生回来的?
凌舟则没想到她问的第一件事竟是这个,沉默片刻边打了个响指,招来一个暗卫,将暗卫递过来的密信转交给她。
沈悦然先是不解地看着他,见他一直伸手递着一封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信拿了过来,顺着已经开封的口倒出里面的纸,展开来仔细阅读。
信的字不多,所要呈现的内容却比之扩大了几倍不止。
里面记录了那场宴会上各位夫人小姐所提及的关于自家的从未外传过的秘事,若是常人听到这些,或许就当做听个乐子,也不辩其中真假,而这封信里却添注了事情的真伪和具体真相。而其中最让她在意的,是一句“议,沈二溺。”
这是有人在商议让她溺水的意思吗?
沈悦然震惊了,她再去看那句话旁边的标注,只有两个字:商、沈。
这是指害她的人的姓吗?可当时席上姓沈的只有沈悦希和她自己,而这一位商姓之人,莫不是成国公夫人商芸芮?
她蹙着眉头盯着手里的纸,好像要把纸盯出个窟窿来才肯罢休。
自前世死前那一幕她就知道沈悦希对她不喜,甚至是厌恶至极,因此在看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像是意料之中,可是这成国公夫人,她从未与之有过接触,为什么她会和沈悦希一起合谋害她?而且她不认为沈悦希能说动一位一品官员的夫人去害她这个痴傻小儿。
她把目光转向凌舟则,期望他能给她解惑。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凌舟则说出一个她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的人。“是李恒益。”
“六皇子李恒益?”
突然一提起这个名字她还有些恍惚,今世没了李恒益的纠缠,她所知道的关于他的消息也不过都是与沈悦希捆绑在一起的,倒是让她忘记了他一直对裴家的兵权虎视眈眈,因此费尽心思拉拢,见裴家那边没有起色,又把目光转向沈家,企图借着外甥关系能搭上一搭。
上一世她还是在一场宫宴上被李恒益缠上,她向来单纯,见有人处处讨她欢心,也乐意为他说上几句好话,也因此让李恒益在她母亲和外公面前得了个好脸,为他后来的计划开拓了道路。
现在算算,那场宫宴正是两个月后的中秋宴。
虽然今世的一些事情的轨迹与前世不同,但到底差不到哪儿去,也就出了个她替沈悦希嫁给凌舟则的事,若是今世她们两人的轨迹交换,那最后的结果是不是也会是相反的呢。
凌舟则见她对这个名字思考太久,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问道:“你,和李恒益认识?”
“不认识。”沈悦然反驳的话脱口而出,似乎是很不想与这个人扯上关系。
“嗯。”凌舟则故作高深地应答了一声,单手支起下颌,手指还在不断地摩擦着下巴,不知道在计划些什么。
沈悦然回想着李恒益与沈、商二人的关系,除了知道他与沈悦希有私情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和成国公夫人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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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问凌舟则道:“王爷确定六皇子是背后之人?可是他是如何劝得动成国公夫人的?”
她的问话并没有得到立即的答复,看过去才发现对面的人微垂着眼皮,似是在伤心她的质疑,可一见她看了过去,又收起那副表情,只留给她一瞥便转头看向窗外,道:“王妃不信任本王?”
“不是。”
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凌舟则就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接着上个问题解释起来,“成国公虽是保皇党,却早已在立储一事上站了队,他早就是六皇子的幕后之臣了。”
“六皇子敢在圣上眼皮子底下结党营私?”
“站队这事也不一定要本人啊,不是还有个陈贵妃嘛。”
“陈贵妃也参与了此事?”
“陈贵妃在入宫之前可是成国公的梦中情人,甚至有幸两人结交成了好友。”凌舟则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关于上一辈子的事,只把话又拉回当下,“六皇子想要挣上储君之位,那他必然要借助各方势力,这成国公府就是他拉拢的第一个。”
沈悦然听到这也明白了,怕是这件事在她答应赴宴的那一刻便已经落下定局,她只要去,就是必死的结局,正是没想到出了凌舟则这个意外,不仅让她得救,她还意外恢复了神智。而且看他种种行为,怕是从一开始这人就看穿了她,她的伪装在他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那王爷为何选择救我?”
这句话才是沈悦然真正想问的。对于设计使她落水的人,她缩减了猜测的范围也能估量个大概,就是那真正幕后之人需要下番功夫罢了。可是这意外出现的救命之人,她实在是想不通两人有什么交集。
眼前人听到此话转过头来,好像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可是他眼中缺没有神,仿佛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王妃可相信缘由天定?”
沈悦然无语地笑了,“王爷是想说此事是因为缘分?”
“并不是。”
凌舟则收回神思看着沈悦然,这会儿倒是真的在看她了。
他看了没多大一会儿便移开了视线,叹息道:“王妃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这会儿倒是轮到沈悦然盯着他了。都说故人之子有故人之姿,莫不是她那一块很像他认识的人?
可是偏偏有人就是不愿意让她如愿,挑起话题后便缄口不言,勾的她心里痒痒,想开口询问,却见那人已经站起身来,“这饭吃得时间也足够长了,本王还有其他事要做,王妃若是无事可以先回府歇息,有其他的问题等改日再聊。”
见今日再问不出什么,沈悦然只好应和,随他下了楼,在马车旁便分道而去。
白芷搀扶着沈悦然上了马车,轻声问道:“王妃可是要回府?”
“不,去竹音阁。”
马夫领命,驾着马车拐了个弯,转向去竹音阁的路,刚好是和凌舟则离开的路相反,却不知,两人刚好又在同一地方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