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席时,沈悦然发现除了她们三人,其他人都已经聚在了御花园中央花最繁多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正是先前她薅掉蓝花所有叶子的那块范围。
她心底一突,赶忙快步上前,趁着还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混在人堆里,假装她早已是其中的一员。
沈悦然觉得她做得悄无声息,可偏偏有人一直盯着她。
此番行为更是让此人验证了沈悦然心里有鬼。
待走进圈子里,沈悦然跟旁边的小姐随意聊起,“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聚在这?”
说着还踮起脚尖,伸长了脑袋去看围在正中央的太后等人,好像真的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好奇地问上一嘴。
“听说是有人把太后的花弄坏了,那么漂亮的一朵花,叶子都给摘光了。”
“你见过那朵花?长什么样啊?什么颜色的?”
“没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它漂亮?”
“花不都是漂亮的嘛。”
“……”
沈悦然沉默了,她找不出话来反驳,可是又觉得这话不对。
好在她没纠结多久,太后就开口询问谁是罪魁祸首了。
“哀家宴请各位小姐参加赏花宴,本是想着借着这赏花之意让诸位小姐展示才情、增进情谊,不成想,竟有人毫无怜惜之情,将这稀罕花卉弄成这样。”
众人听此纷纷低头颔首,不敢发出动静,怕引起太后的注意。
而作为真正“罪魁祸首”的沈悦然更是将头垂得更低,若是允许,她都想在面前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也好过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露她破坏花卉的事实。
即使是低着头,太后如炬的目光扫过,众人顿时感觉周围的气压又低了一分。
好在太后也无意为难,目光巡过一圈后语气便缓和了些,缓缓道:“诸位小姐看看这朵花,可对它有过印象?亦或者,记得有谁靠近欣赏过它?”
窸窸窣窣一阵响后,众人皆抬起头,或踮脚,或侧身,或透过前面两人的间隙去观察太后所指的那朵娇花。
哎?这朵花怎么是黄色的?
沈悦然讶异的看着那朵被毁的状似牡丹的花,黄色的花瓣扁平向外自由舒展,鲜艳的颜色富有生机,每片花瓣都犹如蝴蝶的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滑嫩的光泽。
她呆愣愣地盯着花瞧了又瞧,十分确定这不是她摘的那朵花。
可偏偏有人自以为见证了贼人鬼鬼祟祟躲避的样子,胸有成竹地出声道:“皇祖母,孙儿方才有一发现,不知对揪出贼人来是否有帮助。”
“哦?先说来听听。”
见太后接了话茬,六皇子李恒益才接着道:“方才皇祖母召集诸位小姐过来一块来找这毁花的贼人时,孙儿看见沈家二小姐带着婢女偷偷摸摸地跟上人群,甚至在看到花的样子的时候感到十分的震惊。”
后又状似大义凌然道:“因此孙儿猜想,这沈家二小姐莫不是接触过此花,所以才显得如此心虚,行如此行径。”
沈悦然听见李恒益头头是道地分析她的言行,不由觉得一阵无语。
此时他们两个并未有任何交集,他盯着她做什么。
而且说的话像是他俩很熟,却因为心中有正义,不得不供出来自己一样。
这言行,真是让人恶心。
沈悦然在心里好一阵吐槽。
接到太后责训的目光,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巴巴又委屈的样子为自己辩解道:“请太后娘娘明察,臣女偷摸跟上众位小姐,那是因为臣女怕太后责备来得迟。臣女震惊,是因为见如此罕见的漂亮花竟被如此对待。”
而后咬牙狠狠说了一句,“这摘花的小贼属实可恨。”
见太后不语,她用拇指轻轻蹭掉好不容易挤出的泪珠,接着道:“还请太后娘娘为臣女做主啊,臣女不过远远赏了些花,怎么就被当成贼人了呢。”
此时,沈家大小姐沈悦希也站出来为她说话,“太后娘娘明察,妹妹虽自小痴傻,但她也懂得分寸规矩,绝不会做出摘叶毁花这等事来。”
沈悦然一阵默然,这话表面听着是在为她开脱,可说她自小痴傻,这不明摆着告诉太后,她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随意对待这些花。
对,是这些花,而不是单单指这一朵。
原本独自抽泣的沈悦然听见姐姐为她说话,忙跑到沈悦希身旁,扯着她的衣袖撒娇,道:“姐姐,我没有碰过它,我刚才看花的时候没看到有这一朵。”
沈悦希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太后娘娘会为你证明清白的。”
“嗯嗯,太后娘娘一定要找出那个小贼,证明臣女的清白。”
听到她如此大逆不道的发言,沈悦希立刻捂住她的嘴,向太后告罪道:“太后娘娘息怒,是臣女没有管好妹妹,还请太后娘娘原谅妹妹的口无遮拦。”
“无碍。”
太后不在意地挥挥手,转头向六皇子问道:“六皇子此时还觉得此事是沈家二小姐做的吗?”
“听完沈二小姐的解释,孙儿想是自己想岔了,错怪了沈二小姐。”
“如此,六皇子可还有其他怀疑的人?”
“这...”
李恒益环顾了一圈,而后对着太后道:“回皇祖母,没有了。”
“太后娘娘,既然六皇子认错了人,那他是否需要向沈二小姐道歉呢?毕竟他刚才言之凿凿,若沈二小姐辩解不及时,是否就由着人泼了这脏水,任由污蔑呢?”
“摄政王,言‘污蔑’二字太过严重了,本宫只是说出自己所见,并未由此断定沈二小姐就是那贼。”
“并未断定?”
凌舟则嗤笑一声,“六皇子既然并未断定贼人是沈二小姐,那为何会说沈二小姐是心虚呢?”
“本宫只不过措辞不当,摄政王这也要与本宫争辩?”
“不敢,只不过是替沈二小姐感到不值罢了。”
然后又添了一句,“六皇子贵为龙子,一句怀疑就可定了别人的罪,若是寻常人家,怕不是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见凌舟则扯上皇家,为了维护皇室的形象,太后打断了两人继续争论。
“既然是六皇子使沈二小姐蒙受不白之冤,按理来说,六皇子的确该给沈二小姐道歉。”
“皇祖母。”
太后抬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道:“六皇子,你虽为皇室之人,但切不可因一己之私徇私枉法,且你身为大昱朝的皇子,当爱民亲民,遇事当明察秋毫,而不是一叶障目。”
“孙儿省得了。”
听完太后训诫的李恒益转身向沈悦然弯腰行礼,为自己刚才冤枉一事表达歉意。
“方才考虑不周冤枉了沈二小姐,还行沈二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本宫计较。”
沈悦然在李恒益告歉的同时屈膝行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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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立马接上,“殿下谨慎负责,是臣女做事疏忽,让殿下产生误判,刚才有不敬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见二人说开了,太后让他们各自散去,然后又把话题转回了寻找毁花之人上。
想到凌舟则刚才的表现,她不由得想听听他的建议。
“摄政王可有什么办法找出‘凶手’?”
凌舟则思索一会儿,道:“太后娘娘可否容许本王动这盆花?”
“摄政王请便。”
得到允许的凌舟则走到花盆旁边,半蹲下身子仔细研究起花茎来。
“沈二小姐可否借本王手帕一用?”
凌舟则向离他最近的沈悦然问道。
“给。”
“多谢。”
凌舟则垫着手帕去摩擦叶子掉落的根部,发觉断裂之处渗出的汁液早已干涸,粗糙的茎面上有微小的划痕,断面凹凸不平,汁液干涸的程度也不一致。
他站起身,将手帕叠了两下收进胸前,向太后回道:“太后娘娘能否找来宴会主事的太监,本王有话要问他。”
太后招手让身边的大太监跑一趟,喊来了主管此次宴会的管事公公——李公公。
“这场宴会的所有事物皆有李公公承办,摄政王要问与宴会有关的事,尽管问他。”
“是。”
凌舟则指着眼前这盆秃得只剩一朵花的牡丹花问:“李公公可记得此花?”
“记得。这花是从南阳送来的,因其花瓣像蝴蝶的翅膀,因此被圣上赐名:蝴蝶牡丹。”
“那你可还记得今日之前它是什么样子的?”
“与现下相比,此前多了零星几片叶子。”
“零星几片?怎么,这花叶子稀疏无两吗?”
“回王爷,正是。本来这花叶子就少,此前经过长途跋涉,到奴才手里时只剩下两三片将掉不掉的枯叶,经过几日的修养,这花倒是开得挺艳,就是这叶子,断断续续地都掉光了。”
听到此时,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就是一盆掉尽叶子的花,又从哪里去找摘光叶子的凶手呢。
寻到了答案,一场闹剧就这么收了场,经此一事,时间早已过去许久,众人也失了赏花的兴致。
太后见人人都兴致缺缺,她自己也疲乏不堪,挥挥手提前结束了这场宴会。
等回府见过父亲母亲,沈悦然便一头扎进书房,不许任何人打扰。
她在纸上写了前世今生接触过的所有人的名字,用一根根线串联起来,等一步步推算着画完,她发现她身边的人都或多或少有着联系,而每个人连起来,竟绕成了一个圆,而她自己,正处于圆心位置,被人层层包围。
她拿起画好的图纸去接触烛火,任火舌舔舐,直至化为灰烬。
尝到新食物的烛火燃得更起劲,烛光照映在沈悦然脸上,使她的五官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回到房间的沈悦然一打开门,就看到桌上有一盆眼熟的蓝花,花虽美,却没有一片叶子点缀。
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宴会上她摘秃的那盆花,朝身边伺候的白薇问道:“这花谁送来的?”
“是摄政王。”
“可有说什么?”
“送花来的小厮说这是王爷送给小姐您的,王爷还让他带一句话。”
“什么话?”
“这花名为‘勿忘我’,现在归还给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