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茉莉,好久不见!”
隔着长长的走廊,一道尾调悠哉的问候声传来,动听得像在和她调情。
茉莉无奈一笑,略感疲惫地扶了下镜框,从一摞资料文件中抬起头,望向那位惹祸实力果然名不虚传的小祖宗。
不同于上次见面的日常装,小祖宗今天来拜访某人,显然是细心打扮过了。
三七分碎盖的发型,偏正式的白衬衫黑领带,过膝风衣在行走间猎猎翻飞,不经意露一截劲瘦腰身,清纯动人,完全像个来面试的帅气男大学生,然而胸前口袋插两朵嫣然盛放的红玫瑰,以及脚底踩的那双暗红帆布鞋,又直接暴露出他风流少爷的骚包本性。
少爷走到哪儿都是一脸笑意迷离,很好脾气的样子,是故,哪怕他本性再混蛋,也令人舍不得对他生气。
他朝她笑着走来,一手插兜,另一手从胸前摘下支玫瑰,低下头,颇具绅士仪式感地递给她:“鲜花赠美人,请允许我将这支玫瑰献给我们辛劳工作一天的茉莉女士。”
茉莉脸微微一红,起身道谢接过花。
玫瑰芬芳,她低头嗅着,心想,这世上有谁会不爱上他呢?
眼神瞄到他胸前的另一朵,犹豫地问:“我先收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作为戚时的身边人,她很清楚,老板在很多事情上是非常大方的,但在某些事上,也是极其小心眼的。
何湛程一挑眉:“怎么会?难道不是Lady first吗?”
茉莉连忙将手往总裁办一摆:“进吧,戚总在里面等你。”
真是的,再多聊几句,她就要成老板的情敌了。
她可不想每天上班时不时就收到几张老板亲笔签名的私人帅照。
她会做噩梦的。
“我给你们戚总带了些礼物,”何湛程进屋前扭头交代,“在大堂前台,你等下叫人拿进来吧。”
“好的。”
何湛程就这么推门进去了。
居然就这么推门进来了?!!
戚时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份几百年前就已经处理过的文件,余光瞄着走近的……帅得那么光彩动人的男孩,底下两手胡乱忙着,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心想,当他办公室是兔崽子窝么?
一点礼貌都没有。
“二哥,忙着呢?”
兔崽子笑得跟朵花似的,手里也捏着支玫瑰,大高个子站在办公桌对面,隔着电脑就递了过来:“刚服装店老板送的,我觉得这花跟你长得像,顺手就带来了,你闻闻,香不香?”
“没空,”戚时头也不抬,“你随便在屋里找个花瓶插上去吧。”
兔崽子没听懂似的,摇着一截雪白细瘦的手腕,在他眼前晃着那支湿漉漉的玫瑰,使坏将花瓣上的露珠滴在他鼻梁上,笑说,“二哥,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经常在我爸公司的总裁办里玩儿,他们得空了就陪着我下象棋,还能一下一整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戚时满不在意地问:“为什么?”
“因为坐总裁办的人,一般在签字或者思考,要么就是在打电话,他们不怎么敲键盘的。”
戚时:“……”
手指就这么悬浮在键盘上,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就算敲键盘呢——”兔崽子笑意欲深,找死一样,将那朵玫瑰伸过来,轻轻拂过他的眉心,滑过他紧绷的侧脸,最终停留在他的下巴,这般撩拨着,笑说:“也不会像你敲得这么激烈。”
戚时:“……”
干脆抬头和人对视,一脸的镇定自若:“我就喜欢这样敲,我们练体育的力气大,就喜欢敲得噼里啪啦的,带劲。”
兔崽子笑得花枝乱颤。
然后缓缓俯下身,更近距离地眨眼望着他,一脸宠溺:“好呀,你说什么都对。”
戚时僵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倒不是怕,就是不理解。
这狗兔崽子今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这人胆大包天得有点过分了吧,居然敢调戏他?!
“你想干什么?”戚时仰头瞪他。
这个姿势其实处于下风,他想,他该站起来的。
他一站起来,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上,他都能完全将面前这个骚得不行的小兔崽子包裹住。
完全的、每一寸肌肤和气息、一滴不漏的,包裹住。
“我就是想让你闻闻,这花香不香。”何湛程笑眯眯的,再一次将花递过来。
这语气又恢复正常了?
戚时被搞得莫名其妙,接过来花,敷衍般地闻了闻,说:“就那样吧。”
“你觉得花好看还是我好看?”对方抱着臂,一屁股坐在他斜边桌角,冷不丁又扔出来一个炸弹。
戚时一噎。
是不是他上辈子作孽太多了?
否则这辈子他怎么会本来很正常地喜欢着女人呢,突然就又喜欢男人了?
这小混蛋甚至还算不上个正经男人。
这小混蛋比女人还会勾引人!
戚时眉头蹙起,他是真心疑惑地问:“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你觉得这是一个20岁的小年轻会问一个长辈的问题吗?”
何湛程“哦”了一声,歪着头,也对人皱眉问:“原来一个喜欢收藏我没洗过的内裤的大龄青年也能称呼长辈吗?”
戚时一惊,立刻拍桌而起,冲人吼道:“谁收藏了?!你不要胡说八道!当时是因为照片也在里面,我顺手才拿走了,现在已经给你洗干净放起来了!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那破玩意儿四千多一条,老子早他妈给你扔了!还用得着你跑过来质问我?艹,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因为你姓何,就凭这些天你干的这些混账事儿,你当老子还愿意给你好脸色?!”
吼完,猛地低下头,大脑轰隆隆的,气喘吁吁着,脸部肌肉不听使唤地抽搐,比健身房运动俩小时还要心累。
他说呢,险些真以为这兔崽子对他有意思呢,原来何老三是来报复他那事儿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茉莉,直接推门冲进来了,看着屋里两个绝色男人,一个坐在办公桌上愣神,另一个低头撑在桌上大喘气,氛围非常差劲。
天哪,茉莉眼前一黑。
她本以为今天三少会直接把她老板拿下的!
或者老板把三少拿下。
何湛程也懵了。
他早上酒醒,重新回顾了一遍照片事件、买单事件和礼物事件,反复思考和推演,才正式确定戚时是对他有意思的。
如果不喜欢他,戚时在发现照片后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直接将照片甩给他,明确表达自己的厌恶,或者更简单的方式,戚时完全可以找他大哥告状,俩人合起伙骂他一顿,再把他送走。
如果不喜欢他,戚时就不会一声不吭地替他买单,他今早临出发前,一时兴起,跑去那家他买过三次茶饮的店里问过,他想知道戚时每次接到电话后的反应,店长明确告诉他,买单的人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但每次会问他今天穿什么衣服和状态。
“什么‘什么状态’?”
“就是问你今天看起来怎么样?声音听起来怎么样?开心吗?瘦了吗?感冒了吗?”
他当场愣在原地,缓了十多分钟才离开。
就为这一句话,他将行程推迟到下午才走,整个上午和中午,跑遍了所有他曾经买过东西的店,挨个问,虽然有些老板不记得了,但得到的所有回复,全是戚时在问他当日的穿搭和心情,偶尔还会像个变态一样问他身上什么味道。
他百分之百肯定,就算戚时不喜欢他,起码也不讨厌他。
许若林那件事就更明显了。
戚时显然是吃醋了啊。
如果真不喜欢他,这傻大个儿吃个鸟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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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怕戚时是一个铁直的男人,他也更相信自己敏锐的嗅觉和灵光的脑子。
他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没有错的,所以他来了,他按照戚老二的审美精心地打扮,连香水都没喷,他认为自己只需略施小计,稍作勾引,戚时就会乖乖缴械投降,对他投怀送抱,但他没想到……
没想到戚老二真的只是一个傻乎乎的老实人。
是他误会了。
正尴尬僵持着,门外有个女声喊茉莉:“茉莉姐,你让拿的东西,我和露娜帮你提上来了,给你放哪儿啊?”
茉莉扭头往外看了一眼,见是三大包时装手提纸袋,又转回视线看向桌子上的何湛程,眼神问询。
茉莉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何湛程知道,并且他猜,戚老二应该也知道。
他很识相地放乖神色,从桌子上出溜下来,小学生似的老实站在桌前,用一种认错服软的眼神瞄着戚老二。
戚老二冷着脸和他对视一眼。
“二哥……”他小声叽咕,“我刚才在玩儿cosplay来着……”
好在戚老二很有家长风范。
攥拳咳嗽一声,沉声问:“是那三百条准备用来羞辱我的内裤?”
“不是羞辱你,是想换你手里那条的。”何湛程认真解释:“怕你太喜欢不给我,我其实还挺喜欢那条的。”
戚时:“……”
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抬手揉了好半天眉心,终于发话:
“那咱俩一人一半吧。”
何湛程扭头看茉莉,吩咐:“先都放你那儿,两袋留给你们戚总,剩一袋我稍后拿走。”
茉莉瞧着氛围缓和不少,应声关门退下。
何湛程随手把那朵玫瑰花扔戚时脚边的垃圾桶里,准备和人告辞:“二哥,你先忙吧,我——”
戚时望着他:“你要走了?”
何湛程不太能看懂他复杂的眼神,潇洒一笑:“是啊,不然怕再待下去,喝你喜酒的红包还得从你账户里扣。”
戚时盯着他:“我分手了。”
何湛程一挑眉:“啊?”
戚时继续盯着他:“我说我分手了。”
何湛程大脑又开始混乱了。
这啥意思?
让他留下的意思吗?
可他留下又能怎样?他留下……戚老二就会和他搞在一起吗?
按常理来说,这么想是没问题的,但他现在还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判断戚老二这个傻大个儿吗?
何湛程试探着伸脖子:“那……你想再找一个吗?”
戚时笑了起来:“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何湛程皱眉。
这个该死的老东西,哪里傻了?功力这么深厚,这么高深莫测的,戚老二不明白他意思,难道他就明白戚老二的意思了吗?
何湛程决定采取更加迂回的问法:“那,你觉得你以后会结婚生子吗?”
特地将“生子”两个字咬得很重,他就不信戚老二不明白他意思。
这个问题戚时倒是很诚实地回答了:“不会。”
虽然还在很缓慢、很缓慢地接受自己喜欢男人这个事实,往后恋情都还是个未知数,但他肯定不会和女人搞在一起了。
何湛程似乎有点懂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重新抛出刚才那个问题:
“二哥,你觉得……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戚时十指交叉,搁在桌上,扬眉反问他:“有什么区别吗?”
何湛程再反问:“原来在你眼里,我和花没区别吗?”
戚时笑:“对啊,因为都是我不经常碰的东西,我怎么会懂?”
何湛程犹豫了一下,然后在戚时笑容可掬的注视下,缓缓脱下自己的外套,挽在臂间,朝对方走了过去。
他向椅子上的男人伸出手:
“那你现在要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