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手指拨弄抱枕上的流苏，侧身倒下，肩膀靠在沙发扶手上，插科打诨缓解紧张严肃的气氛，嘟囔着：“我一片赤子之心。”
“呵呵。”温斐轻笑一声，从果盘里找出一个橙子徒手剥开，温声道：“好，那我们的赤子现在有什么详尽的策略吗？”
唐芯翻了个白眼，她能说出个什么来，不就刚刚那点东西吗，她才不要再丢人现眼╭(╯^╰)╮。
“斐斐~你直接说你的计划吧，你肯定已经想好了！”帮帮我，温斐斐！
温斐继续剥橙子，他如果永远什么都帮她做好，她一辈子也无法真正长大。
唐芯见状气得锤了一下抱枕，然后开始思索要怎么办。
约一分钟后，她给出在第一版基础上稍加描补修饰后的第二版计划。
“就先去……报警？然后……稍微透露一点点关于系统的事。”
一边说一边观察温斐的表情，说到一点点时还比了一个H国不友好手势。
分辨不出来他的态度，只好继续道：“接下来就是……就是谈判！你去……不，你教我该怎么谈判。”
然后就没有然后啦，计划over，这就是她根据浅薄的人生履历能想出来的所有东西。
温斐对这个计划几乎全盘否定，但他挺满意，能想到这里说明唐芯确实有听进去他刚刚的话。
虽然不够周全，但这不是她的错。
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成长嘛，慢慢来就好，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资源。
——
温斐把剥好的橙子放进盘子里递给唐芯，抽了张餐巾纸把手擦拭干净，，这才缓缓说道：“不错。”
唐芯眼睛亮了，她交的作业被老师肯定啦~。
“但是，我有更好的安排。”
唐芯肩膀耷拉下来，OK，fine，真是毫不意外地被pass了呢。
“第一，不报警。效率低不说，太被动了。我们需要先找一个在上层说得上话的盟友。”
“为什么？再说了，我们上哪儿去找这么个人？”
温斐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她以后自然会明白。
“第二，采用公司制的形式与国家合作。你持股40%，我持股16%，系统持股5%，国家持股33%，三位员工各持股2%。知道为什么这么安排吗？”
“为了控股！”
唐芯掷地有声喊出答案，这题她会，so easy~
温斐也不指望她能继续说个所以然出来，自己往下解释：
“一方面，确实是为了控股，不仅是让你能控股，也让我能控股。”
说道这里，温斐特意顿了一下，却只看到唐芯特别清澈的在吃橙子……算了，他在期待些什么(￣ー￣)。
叹了口气，问道：“三个员工位你觉得我应该在吗？”
“不该。”唐芯摇摇头，特别聪明的回答，如果温斐觉得自己该在就显然不会问这个问题。
温斐用脚指头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无奈道：
“首先，以我跟你的信任基础，不需要系统的契约来保障你的利益；其次，以后你必然会去其他世界开拓市场，大概率所有员工会和你一起去，但是，这里需要一个你绝对信任的人守家，这个人选只能是我或者员工。因此，为了不造成资源浪费，我不必去占那个员工位。”
“嗯嗯。”⊙０⊙
“所以回到股份安排上。你对交易所的绝对控股是必然要求，这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你去其他世界的那段时间里，我作为守家的人，必须暂代你拥有对交易所的控制权。由于我们没有签署婚前协议，作为你的合法丈夫，我有权分割你名下的20%股权，再加上系统那5%，哪怕所有员工的股份由国家代持，我依然拥有最多的股份。”
“嗯嗯。”
“但是——这里还有个重要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
唐芯不解，这个安排很完美啊，没有问题！
——
“呵。”温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用一种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语气缓缓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我反水，和国家合作，你怎么办？”
唐芯：O.O！！！，？？？
“咦呀~你别搞，我鸡皮疙瘩都起来啦！”
“这就是为什么在特殊时期我只能用丈夫的名义分割你持有的股份。唐芯，不要随意签名，这里面能做太多手脚。”
唐芯吃完了，把盘子放到茶几上，白瓷与玻璃相触发出的“嗑哒”声让她有了身处人间的真实感，就温斐方才的语气，她感觉自己刚刚去阴曹地府游了一圈。
“那你又不会害我~”
“但你不能不想到这层。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温斐没让她萌混过关，以后她要面对比这棘手百倍千倍的情况，思虑周全是必须的。
唐芯鼓了鼓脸颊，歪着头想，数学题她还是会做的：“系统说过员工不得损害我的利益，所以我、系统和三个员工加起来有51%，够了！”
温斐点头，又给出会心一击：“你觉得这份合同真的有用吗？”
唐芯如被人从后脑勺来了一闷棍，只觉得眼冒金星，捂着胸口倒下，闭了闭眼，然后猛地睁开，咬牙切齿道：
“没用你刚刚还说这么多！”
温斐灿然一笑，温和的眉眼舒展开如春风般和煦，说出的话却像秋风般凉飕飕。
他戏谑道：“我没说没用，只是——”
弯腰靠近唐芯，一字一顿道：“君、子、协、定，防、君、子，不、防、小、人。”
唐芯坐正身体，单手托腮，纠结道：“你害怕……不，是怀疑他们会毁约？”
不对。
甫一问完，她就自己否定了，因为温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怎么说呢，有点像在看一个聪明的傻子，不解、同情、无奈、嘲讽和……欣慰？
温斐在想什么呢？他觉得唐芯真的很可爱。
他躺回到沙发里，盯着唐芯的眼睛平静地问：
“股份分配为什么要拉这么多人，甚至系统进来？”
不等回答，直接给出解答：“这就是采用公司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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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另一层原因。为了安心，安他们的心。”
他停了五秒，给唐芯思考的时间，才继续道：“现在该害怕的，是他们。”
唐芯下意识想否定，可是仔细想想觉得确实有道理，她眼里的系统是个二傻子，但那是系统啊，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来历不明却异常强大的不明能量体。
更该害怕的，确实是他们……
可是——
“我们根本就没有他们会脑补的那种力量啊……”
“这不重要。”
“怎么就……”
唐芯瞪大了眼睛想跟温斐辩驳，却见他似不屑般笑了下，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底牌？”
声音缥缈若烟雾蔼蔼，如一缕薄雾轻飘飘落进心湖然后掀起滔天骇浪，却在人仰船翻的刹那间冻结时间，世间万物化作冰雕矗立凝视着永恒。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底牌，现在也不想知道，她感觉她又要到地府去了（liao）。
求求你别笑了，我害怕……
“呵呵。”
见她自己吓自己，吓得浑身发颤，某人很没有良心地轻笑一声，才用散漫的语气缓缓道：“他们也是这么想你的。”
唐芯狠狠吐出一口气，她真的……她刚刚真的要当真啦！
他怎么……他好烦啊！
唐芯举起怀里的抱枕对准温斐的脸砸过去，笑笑笑，天天装神弄鬼的，她都快要吓死了！
温斐还是很在意自己的脸的，要是别的地方砸了也就砸了，脸可不行。
伸手截住“凶器”放在腿上，一脸无辜道：“既然你无法换位思考，那就让你身临其境感受一下咯。”
是吗？
唐芯现在看那张装无辜的脸只觉欠揍，直觉告诉她不对。
冷静下来细想，确实不对劲，她昨天就觉得他好奇怪。
温斐有问题，有大问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他回家那天？他送她回家那天？还是……答辩那天？
她眯眼，平静地问：“斐斐，你有没有觉得你变了。”
这分明是肯定句啊……
温斐换上一贯的微笑脸，轻声问：“哪里变了？”
唐芯说不上来，她现在只能肯定温斐还是那个如假包换的温斐，但是他身上肯定发生了一些对他影响极其大她却不知道的事。
想了好久，才犹豫着回道：“就感觉……你以前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是……一个人孤立全世界，但现在……有点像……老子天下无敌爱咋咋地……”
以前的温斐面对系统和把系统上交这件事时大概会劝她先缓缓，静观事态发展然后再徐徐图之；
但现在他就这么直接答应了，他怎么能直接答应呢？她一个人在那又心虚又害怕，结果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答应下来！
“唔，不好吗。”
唐芯对上青年自信含笑的眉眼，整个人突然就放松下来。
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她摆了，她不管了，就这样吧。只要温斐还是温斐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