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锦绣湖公园地下车库里的可疑车辆，视侦还原了车辆移动路径，追踪到了季雨薇的行踪……”程诗淼话至此处，下意识看向今天第一次参加案情分析会的冉季，他正死死盯着大屏幕，害怕错过重要信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他们入住的是位于锦绣湖公园另一侧湖畔酒店，距离昨天的袭击现场不足五公里。”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露出懊恼的神情，嫌疑人和人质几乎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姚远已经带人赶去现场监视了，目前还没有传回来消息。”最后程诗淼说。
“对方全员持枪，危险系数极高，让姚远不要擅自行动，申请特警支援行动，昨天支队和我们大队的兄弟熬夜在排水通道搜索了一晚上，现在正在休整状态，申请白港分局和临江新区分局的特警队进行支援。”林君恺吩咐。
“明白！”
“排水通道搜索情况如何？”廖副局开口，他一把年纪，熬了两天了，硬撑到早上冉季去向他报到了，才在叶锦书的好言相劝下眯了会儿眼。
“排水通道内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入海口的围栏处发现两具男性尸体，一具头部有弹孔，结合在现场的叶队、雪明、淞栩的证词和指认，确认是雪明开枪击中的那名袭击者，目前解剖还在进行中，预计要到傍晚才会有尸检结果。”程诗淼一边说，一边滚动鼠标滚轮，很快就找到了现场拍摄的男尸的照片。
看着姿势扭曲的男尸，冉季又回想起硬井盖打开瞬间看到这张脸时的场景，声音有些发紧，也给出了肯定答案：“是他，我对他有印象……”
程诗淼点头，把照片切走，画面变成另一具男尸的照片。
“另一具男尸头部有撞击伤，刘法医在现场进行初步尸检后得出结论，可能是在水流冲击中，头部撞到硬物，导致了溺毙，目前这具男尸也正在我们局解剖中。未发现其他袭击者的尸体，沿途有大量扶梯和排水口，其他袭击者可能逃脱了，下水管网复杂，通过地面监控，要想锁定他们，工作量比较大……”
“车库的袭击者和……”廖副局一顿，嗓音有些嘶哑，“国安牺牲的同志呢？”
“都在市局，由市局的法医负责解剖，会后我向市局了解一下尸检情况……”程诗淼话音未落，她手边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那是林君恺的手机。
程诗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低声对林君恺说：“是姚远。”
林君恺连忙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应了两句，眉头就皱了起来。
挂断电话，林君恺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去晚了一步，对方今早已经离开了，向酒店了解情况，酒店工作人员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对方遗失的一张照片，可是酒店现在还没有联系上对方，也不知道照片该如何处置——淼淼，姚远说把照片发给你了。”
“嗯，我收到了……”程诗淼说着点开了姚远刚发来的照片，照片缓冲加载，由模糊变为清晰，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众人几乎都忘记了呼吸。
照片是在室外拍摄的，那是北国独有的风光，天地白茫茫一片，照片中一个穿着红色的羊绒大衣的女人穿过街道，她的手里提着一捆书，看封面花花绿绿，似乎是儿童读物。
照片中的是比现在看上去更年轻貌美的季雨薇。
从看到这张照片起，冉季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大口倒着气，和其他人不同，众人都在惊叹照片中的季雨薇充满生命力，他却像是被人推入万丈深渊，和这张照片有关的所有痛苦记忆都一并袭来，他难以招架。
就在他觉得快要窒息的瞬间，一只冰冷的手覆上后颈。
冉季打了个哆嗦，迅速从痛苦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静太大了，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没事了。”叶锦书说，手还轻抚着冉季的后颈。
冉季慌忙抬起手，用手背擦掉脸上的眼泪，他几乎确信这张照片是维塔利故意留下的，他也没有辜负维塔利的明示，转达了维塔利想要向警方传达的消息：“是率宾，这是去我学校的那条路，这张照片，应该是在我妈去接我放学的时候拍下的。”
*
回到大案组办公室，走在最后的沈确带上门，叶锦书便开口：“今天回家大家都做好准备，确认维塔利离开C市后，我们随时可能出发去率宾，”叶锦书已经默认了大家都会随行，但还是象征性地补充问了一句，“大家都没有问题吧？有人不方便去吗？”
张淞栩一把揽过冉季的肩膀，跟个挂件似的，大大咧咧道：“当然没问题！哥得罩着我们小季，对吧？”
冉季点了点头，视线扫过众人，收获的都是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暖，感动道：“谢谢……”
“别那么客气呀！”苏萌萌有些无奈，但又给冉季递去台阶，“真要谢的话，那就等我们把阿姨救回来了，你给我们撸撸芭丝特吧！”
“对哦！”张淞栩双眼放光，“芭丝特吃了我的罐头，给我亲两口，不过分吧？”
“臭变态，走开点啊！而且，芭丝特肯定更喜欢我的猫条！”苏萌萌仰起脸瞪张淞栩。
叶锦书当然知道这两人一唱一和，只是想要让紧绷状态中的冉季能够尽快放松下来，便也没有打断他们的表演。
沈确也走到叶锦书身边，压低了音量：“老爷子那里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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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叶锦书明白他要说什么，应了一声。
“既然现在情势已经明朗了，还是交给局里比较好，这烫手山芋在手上，有个三长两短，也是给老爷子添麻烦。”
“我知道，但是我还有件事情想要确认一下，等我问清楚了，就把他交出来，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上次单独问话把人揍了，老爷子肯定不会让我再和他独处了。”叶锦书说着吐了吐舌头。
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沈确都被他气笑了，但还是眨了下眼，答应了。
叶锦书欣然掏出手机拨通了郭赞的电话，可一直到响铃结束，电话也没有接通，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午休时间也过了，老爷子也该起了才是。
“怎么了，外公的电话打不通？”郭雪明看出了叶锦书脸上的疑惑。
“嗯……现在不是老爷子的午睡时间吧？”
“外公平时都不午休，实在困了也只会坐着眯半个小时……没事，我给覃叔打电话。”郭雪明也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把电话拨了出去。
刚还在插科打诨的张淞栩和苏萌萌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气氛，停下了拌嘴，安静地等郭雪明打电话。
郭雪明举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时钟，一直到响铃结束，他又马不停蹄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郭雪明开口就问：“阿姨，我外公在家吗？”得到对方的否定回答，郭雪明不死心，又追问，“外公中午也没回家吃饭吗？好吧，今早是覃叔来接他的吗？好，我知道了。”
郭雪明挂断电话，又拨了个电话，张淞栩也紧张起来，问郭雪明：“什么情况？”
“我联系不上外公了，”郭雪明答得简短，很快就切换了另一种语气，是在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妈，你知道外公在哪里吗？”
得到电话那头的回答，郭雪明看向叶锦书，把答案复述出来：“松山医院？”
叶锦书脸色一变，就听到郭雪明说：“妈，我先挂了，覃叔给我回电话了……”郭雪明说着挂断了电话，等待的通话便切了进来，似乎是因为事关郭赞，平日里处变不惊的郭雪明此刻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紧张焦虑。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他脸上还是震惊的表情，叶锦书咽了口唾沫，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叶锦书问。
“医院那边遇到了袭击……”
“老爷子没事吧？”叶锦书忙问。
“嗯……外公没事，看守的人中枪受伤了，现在正在手术……”郭雪明看着眼前的叶锦书，脸上依旧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冲进病房，把你带回去的那个人，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