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季开着叶锦书的车,把袁家兄弟送到楼下,外面突然刮起了妖风,风从两栋楼之间呼啸而过,树叶沙沙作响,袁君被吹乱了头发,他抬手把头发捋到耳后,俯身对冉季说:“小帅哥,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好,放心吧,你们快上楼去好好休息吧。”冉季答应完,连忙关上副驾驶座的车窗,又理了理叶锦书被风吹乱的头发,还好没被吵醒。
一道闪电凌空劈过,紧接着是打雷的声音。
看来要下雨了。
好在夜间道路空旷,畅通无阻。
冉季瞟了一眼靠在副驾驶座上的叶锦书,他的眉头还皱着。
“就快到家了……”冉季小声说。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应。
很快,豆大的雨点砸在了挡风玻璃上,从一两滴,到倾盆大雨,也就是过了一条十字路口的事。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冉季扫了一眼中控台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应该是发现自己还没回家的季雨薇打来的。
冉季单手扶着方向盘,摸出手机接通电话,打开了免提。
扬声器里传来季雨薇压低音量的询问:“儿子?你还在局里吗?外面下雨了……”
“妈,别担心,”冉季扫了一眼旁边的叶锦书,他不想撒谎,于是使用了一种模糊的说法,“我和叶队在一块呢,你睡吧,下雨我不会骑车的。”
那头的季雨薇松了一口气,应道:“好,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别硬撑,身体要紧。”
“好,晚安,妈妈。”
通话结束,冉季呼出一口气,叶锦书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还好没有被吵醒。
*
停好车,冉季轻手轻脚地下了车,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叶锦书现在完全没有意识,冉季不忍心叫醒他,于是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了起来。
这两天时间过得飞快,他们在码头仓库待命时,叶锦书在通讯器里叫自己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那时候他的声音明明是带着笑的,可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看着此刻怀里的叶锦书,冉季能想起来的,却只有那个神情漠然,谁都不理的叶锦书,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又硬又冷。
叶锦书家是密码锁,冉季不知道密码,好在他上次见叶锦书用指纹解了锁,便换了个姿势单手抱着叶锦书。
叶锦书软绵绵的,像只任人摆布的小猫,似乎是变换了姿势打扰到了他,他不满地蹭了蹭,“嗯唔”了一声。
冉季赶忙哄他:“到家了到家了,马上就进门。”
叶锦书没有再抗议,枕着冉季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点燃了从脖颈到脸颊的皮肤。
冉季硬着头皮去牵叶锦书的手,他只记得上次叶锦书是用右手解的门锁,却忘了是哪根手指,他只能挨着试。
叶锦书睡着了,手指也是软的,冉季站在门口艰难地尝试了好半天,总算是开了门——得多叛逆才会用中指设置指纹锁啊。
跨进门,屋里的灯依次亮起,在客厅的灯光亮起之前,闪电先照亮了客厅,伴随一声惊雷,冉季又一次看清了正对着玄关的那副玫瑰素描。
冉季楞在原地,望着这副玫瑰素描出神。
他真的见过这朵玫瑰,大案组承接涉枪涉爆专项后,他们组有两个重要线索,其中之一,就是和盐帮有关的荆棘玫瑰。
冉季甩了甩头。
不对。
维塔利继任沃尔科夫家族头狼才几个月,荆棘玫瑰也才被盐帮带回中国,他们复盘了近几年的资料,都没有和荆棘玫瑰有关的警情,叶锦书家里不可能有荆棘玫瑰。
只是巧合,因为都是玫瑰,所以才觉得它们很像。
冉季很快说服了自己,脱了鞋,抱着叶锦书进了门。
*
叶锦书这两天都没有回家,现在除了一身酒味,在殡仪馆里泡了一天一夜,身上还带着象征着死亡的纸烛味。
不能让他醒来的时候闻到这样的味道,哪怕晚三秒再想起吴业阳的死,他也可以有三秒钟不用那么痛苦——看着被自己放在床上的叶锦书,冉季脑海中冒出了这个念头。
得替他擦擦身子,换身衣服。
想到这里,冉季的脸又烧了起来。
他发现不一样了,他不喜欢叶锦书的时候,他只觉得喝醉酒的叶锦书是个麻烦,爸妈让他给叶锦书擦身子换衣服,他虽不情愿,但也照做,只要他心里想着非礼勿视,就问心无愧。
可现在他喜欢叶锦书,他没法坦荡地替叶锦书脱掉衣服擦身子,他问心有愧,这是对喜欢的人的冒犯,是在占叶锦书的便宜。
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冉季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管叶锦书能不能听见,走流程一般,强装镇定,一半询问一半陈述:“叶队,我帮你擦擦身子,换身衣服再睡。”
叶锦书没有回应,就当是默许了。
像是害怕叶锦书拒绝,冉季匆匆转身进了衣帽间。
一连拿了好几件衣服,都挂着吊牌,冉季才惊觉,他真没见过叶锦书穿同一件衣服两次。
好在叶锦书的衣帽间应该是有专人打理,冉季找到了放睡衣区域,匆匆拿了一套丝绸睡衣,转身走出了衣帽间。
*
冉季的优点是做事情的时候专注力很高,当他一门心思只想要替叶锦书擦洗身子的时候,脑中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反倒坦荡起来。
他替叶锦书擦洗好身子,换上睡衣,放在床上躺平,盖上被子,完成了一系列的操作,他总算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
晚安叶队。冉季在心里小声说,俯身去关床头柜上的台灯,余光似乎察觉到一点晶莹,他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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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替叶锦书擦过脸,那此刻眼尾的眼泪就是刚流出来的。
冉季拭去叶锦书的眼泪。
不要哭,不要难过。可这样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冉季抿了抿嘴唇,犹豫再三,还是凑过去在叶锦书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声道:“会好起来的。”
*
拧好毛巾,挂在毛巾架上,冉季回头最后检查了一遍叶队的卫生间,确认所有东西都在原位,这才转身走出卫生间,刚跨出门,窗外一道闪电,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坐在床上的叶锦书。
轰隆隆——
窗外雷声炸响,震得冉季的心脏也跟着加速跳动起来。
他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快步朝着床的方向走去,嘴里轻声叫叶锦书:“叶队……”
待冉季走近,才发现叶锦书似乎并没有清醒过来,虽然睁着眼,但似乎仍在噩梦中,他浑身都在止不住颤抖,双手按住胸口,神情痛苦,正大口地倒着气。
“叶队!”冉季慌了,也顾不得这么多,一屁股坐上叶锦书的床,将叶锦书按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背想替他顺气。
叶锦书的颤抖没有停,这个怀抱也并没有带给他安全感,他挣扎起来,喘息的幅度更大了。
冉季不敢太用力,怕伤到叶锦书,只得松开了手,叶锦书张着嘴,像个溺水之人,呼吸困难,眼泪汩汩流出,他的手从胸口向上移到了脖子,突然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能!”吓得冉季赶紧去阻止,这下无论叶锦书反抗得多激烈,也不能再由着他自己掐自己的脖子了。
冉季大声叫他:“叶队!叶队!你醒醒!是梦,那都是梦!快醒醒!叶队!”
叶锦书浑身猛地一震,像是在梦中听到了冉季的呼喊,停下了挣扎,他的眼里满是惊恐,迟缓地移向冉季,但他分明还在那个噩梦中,没有醒过来。
冉季看得揪心,一手环住叶锦书,一手托着叶锦书的脸,大拇指轻轻拭去他脸颊上的眼泪,柔声安抚:“叶队,别怕,别怕,是我,我在,我在……”
叶锦书像是听懂了冉季的话,缓缓低下头,把脸靠进冉季的怀里,侧耳贴在冉季的胸口,似乎是在听冉季的心跳。
冉季不敢动弹,保持着这个姿势,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夏思勉说过,叶锦书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够入眠,或许他喜欢自己心跳的频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关上窗帘。”冉季开口。
话音一落,窗帘缓缓关上,直到最后一丝光亮被隔绝在外。
漆黑的房间里,冉季怀抱着叶锦书,视觉被剥夺,但冉季却不觉害怕,他能听到叶锦书的呼吸声,感受叶锦书在自己怀里,颤抖渐渐消失。
冉季轻轻呼出一口气,扶着叶锦书后颈的右手轻轻揉了揉,轻声道:“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