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锁定赵梦雪男友韦世安的身份后，监控排查也取得了重大进展，回分局的路上张淞栩就打电话来催了两次，迫不及待要同步他们的发现。
叶锦书敷衍着表扬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在切回音乐前短暂的几秒，安静的车厢里发出了“咕”的一声。
伴随着几乎要把耳膜震破的重金属摇滚乐，冉季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叶锦书这才发现已经下午三点了，孩子午饭都没吃。
“你有忌口的吗？”叶锦书随口询问，手上已经打开了外卖软件。
“没……”冉季答完觉得更不好意思了，半天才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你干嘛对不起？”叶锦书不可思议，“没能按时吃饭又不是你的错，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说吧？”
冉季那股感动的劲儿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叶锦书又说：“虽然我肯定不会说的。”
笑容加载失败，冉季还没及时上扬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你要习惯，当警察，不能按时吃饭就是你的家常便饭，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还年轻，扛造，实在不幸得胃病了，那也是工伤，能报的，别怕，啊。”叶锦书危言耸听一番，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单完毕，锁上了手机屏幕。
*
外卖比他们先到，两人回到大案组办公室的时候，自诩大功臣的张淞栩已经在奖励自己啃鸡翅了。
“老大，你看，从天而降一份炸鸡大礼包！”张淞栩举着鸡翅给叶锦书展示。
“毒不死你张松鼠，收货人叶先生，你就吃上了？”叶锦书骂骂咧咧。
“你不是买来给我们吃的？这么多你吃得完？”张淞栩毫无愧意，招呼冉季，“小季！快来，我特意给你留了个大鸡腿！还得是哥疼你啊！”
冉季转头看叶锦书，是在征求叶锦书的同意，叶锦书好笑：“看我干什么？你俩就不能中和一下吗，那个完全不客气，这个又太客气了——去吃呗，松鼠脸都不要了也给你留了大鸡腿。”
冉季听完忍不住咧开嘴：“谢谢，叶队。”
他道完谢，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到办公桌上，朝着茶几的方向走去，从背影看，脚步都轻快了。
果然小屁孩儿就爱吃炸鸡，叶锦书想。
冉季坐下，接过苏萌萌递过来的一次性手套戴上，又接过张淞栩递过来的大鸡腿，郭雪明也端来一杯可乐，插上吸管放在了他的手边。
办公室里弥漫着炸鸡的香味，沈确对炸鸡的兴趣不大，一根薯条他能磨磨蹭蹭吃半分钟。
叶锦书也是闻到炸鸡香味才感觉到饿了，一口咬下去，外脆里嫩，汁水充盈，果然垃圾食品带来的幸福感就是如此简单纯粹。
叶锦书一口气连吃两块炸鸡，才放慢了速度，问张淞栩：“催着我回来要给我的‘重大进展’，不会就是你查到是韦世安来国金中心车站接走了赵梦雪吧？”
张淞栩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可乐喷出来，千辛万苦咽下去了，才惊呼：“你怎么知道？”
叶锦书白了张淞栩一眼：“就这？”
“不是……”张淞栩转头看向郭雪明，“你跟他说了？”
郭雪明啃着鸡腿，摇头否认。
张淞栩不解：“你从哪儿知道的？”
“我和小季遇到了个去‘及时雨’还钱的大学生，他13号下午四点过去还钱，听到赵梦雪打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来了’，说明有人来接她，在那个时候，去接她的，大概率就是韦世安吧？”
“是。”张淞栩点头。
“然后呢，追踪到韦世安的车去哪儿了吗？”
“当然了！我们一路追踪，车最后开到了黄杏街一栋老房子下面，那房子太老了，没有电梯，只有一楼入户门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还是老摄像头，不过隐约还是能够认出人，韦世安和赵梦雪先后上楼了，但具体去了哪层不清楚。”
“他们出来了吗？”叶锦书问。
“视侦还在排呢，不过当时韦世安开的车现在还停在楼下。”张淞栩又给自己挑了一块蜂蜜味炸鸡。
“那房子是韦世安的家吗？”
“不是哦……”张淞栩否认完，又觉得不够严谨，补充道，“应该说，他登记的住址，没有在那边的。”
冉季吃着炸鸡，口齿不清地问：“可他们为什么不一起上楼？”
这的确是个值得关注的点。
“他们先后上楼，间隔多久？”叶锦书顺势问。
张淞栩一哽，这他还真没注意。
“七八分钟，差不多。”郭雪明用纸巾压了压嘴唇上的油渍。
叶锦书不放过机会，数落张淞栩：“看看你，别的同学知识点掌握得多牢固！你呢？你就知道吃炸鸡！”
“哇！”张淞栩突然被攻击，一时无法反驳，但看到正前方冉季两颊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立刻将矛头指向冉季，“要这么说，那还是小季吃得更多吧？”
矛头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冉季吞咽到一半的动作停了下来，结果就是不上不下，给自己噎了个正着。
这画面似曾相识，叶锦书哭笑不得，顺手把冉季的可乐端起来递给他。
冉季总算咽了下去，心有余悸地喘着气，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鸡骨小山，更不好意思了。
“人家小季在长身体，况且他这么高，当然吃得比你多了！”叶锦书凶巴巴地反驳回去。
冉季转头看叶锦书，心中百感交集——领导怎么突然当人了，他竟然在维护自己！
“还有，你以为我们怎么知道赵梦雪有人接的？就是因为小季足够敏锐，发现了异常，追到了那个来还钱的大学生，才问出来的，人家小季值得大鸡腿！”叶锦书说完，颁了个大鸡腿到冉季的手里。
冉季接过神圣的大鸡腿，万分感动，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下口。
“有没有可能，是韦世安上楼去催收，但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赵梦雪才也上楼查看？”沈确已经习惯了大案组随时随地都能插科打诨的氛围，他也能随时随地一句话把对话拉回正轨。
果然众人立刻就被他拉了回来。
“很有可能！如果他们一开始决定14号跑路，那肯定是13号就得把账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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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梦雪特意留在公司里，就是在等那大学生去还钱吧？”张淞栩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毫不含糊，又给自己拎了只小季同款大鸡腿起来。
沈确看向叶锦书，问他：“你们那边有发现吗？”
“嗯哼，当然，”叶锦书回头看向冉季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韦世安的催收表，纸质版在那儿呢，电子版我让技术科一会儿发给萌萌。”
沈确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那一会儿筛选一下地址，不出意外，应该就能找到韦世安的催收对象了。”
*
吃完下午茶炸鸡，收拾好桌面，技术科那边也把从“及时雨”办公室电脑上导出的各种资料传了过来，苏萌萌筛选了一下地址，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了他们去黄杏街催收的对象——刘倩，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赵梦雪没有跟着上楼催收，因为刘倩的医美贷就是赵梦雪替她办的。
刘倩的联系地址精确到门牌，稍作查询，就找到了房主，这房子是刘倩租的。
苏萌萌给房主拨去电话，想要了解一下刘倩的租房情况，才得知刘倩上月就提前退租了，新的租户上周才搬进去。
苏萌萌脑中警鸣大作，提前退租，预示着可能发生了意外，这个刘倩跑路了，而新的租户已经搬进了出租屋，就意味着屋子可能做了大扫除，重要线索很可能已经被破坏。
电话那头的房东却不知情，关切地询问：“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啦？刘倩这姑娘很好的，长得很漂亮，也爱干净，她是我这么多年，遇到的最好的租客，当初租房子的时候也没有跟我讲价，也很爱惜，还添置了不少小家电，搬家的时候也留给我了，还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我都不用自己再做一个大扫除，就直接能够租给下一个房客了。”
苏萌萌听得头皮发麻，离开前还专程做了大扫除，这个刘倩嫌疑很大！
“阿姨，你知道刘倩为什么提前退租吗？”
“为什么？噢！她要回老家了，哎，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啊，想来大城市打拼，可是大城市哪里有这么容易立足的？眼看着年纪到了，家里张罗着让她回去相亲结婚，找个安稳轻松的工作，以后生了孩子就带孩子……”房东阿姨说到这儿有些唏嘘。
“阿姨，请你联系一下现在的租客，让他们在家里等我们，你最好也去一趟，我们马上过来。”
苏萌萌挂断电话，调整了一下呼吸，把刚才那通电话的重要信息提取了出来：“刘倩上个月提前退租回老家了，离开前给出租屋做了大扫除，现在新房客已经入住了。”
说话间，苏萌萌桌面上的座机又响了起来，苏萌萌接通电话，面色越来越凝重，挂断电话，她才向他们转达：“视侦反馈过来，他们把监控一直排查到14号零点，都没有看到韦世安和赵梦雪走出楼栋。”
叶锦书倒不意外，依旧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安排起工作：“老沈、雪明、松鼠，你们马上出发，带痕检去现场，走访一下附近邻居，看有没有人知道13号发生了什么，萌萌联系刘倩老家辖区派出所，看她回去没有，顺便把刘倩的信息发给视侦，让他们看一下刘倩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