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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喝药

作者:神花露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昭愣愣地看着脚踝,金锁没了支撑,“啪”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紧箍住她细腰的一双铁臂也随之放开,裴珏嘴角噙着抹淡笑,十足温润如玉,将缠成一团的链子拨到旁边。


    又随手抓了件衣裳给林昭披着,遮掩住乍泄春光。和方才癫狂阴鸷的疯子完全是两个人。


    林昭将宽大衣袍在身上裹紧了,警惕地盯着他,慢慢退到半开的窗子下面。


    这打开的缝隙不算大,却可以清晰瞧见外面连廊站着的侍女,皆默然不动,垂手垂眼。府上的侍卫则又站了一排,巡防密不透风。


    戒备森严。


    更不用提之前看到过的影三和影九,抱着长剑立于门前。


    若是她此刻冲出去,能逃出裴宅的概率不说万分渺茫,就连一根头发丝的机会都没有。


    林昭从窗户那儿收回目光,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恨意朝裴珏看过去。


    这人已然起身,随便捞了件藏蓝色的袍子穿着,极随意地靠在榻上。他长发凌乱地散在腰间,若隐若现遮掩着劲瘦腰身。几点朱砂似的血染在白玉肌肤上,倒是更显得有几分妖冶。


    裴珏平日里压着自己的气势,冷峻肃然淡漠地如同高山雪,威势迫人。


    就算此时他唇角微弯,拇指按上锁骨处被咬地又深又红的齿痕,很是怜惜地抚了抚。


    察觉到林昭望向他的眼神,深色瞳仁中闪过侵略性的嗜血:“昭昭,怎么不逃?”


    链子,已经给你解了。


    林昭哪里敢逃?只能缓缓地摇头,以示拒绝。


    明明他是笑着的,可她觉得比方才还要可怕百倍。


    中了庄周梦的人果然轻易解不了毒,一次次加深,一次次无可奈何,最后成了一个疯的有点可怕的鬼。


    这可比被挂在镇影司里的暗室还要令人恐惧。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裴珏收了笑,骤然起身。那藏蓝袍子只是随意一搭,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只能可怜地挂在臂弯处。


    他往前走一步,林昭就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一步,直至退无可退,委屈地躲在帘子后,泪眼朦胧。


    高大的阴影自上而下,将林昭笼在其间。裴珏兴味十足地看着泪珠子滚落腮边,越积越多,最后竟然在她小巧细腻的下巴处汇聚,变成涟涟的珠串,打湿衣襟。


    林昭左手悄悄掐着自己的大腿肉,泪意阵阵上涌,做足了委屈软弱的娇娇小姐样儿。她从余光中瞥见男人脸上的表情,心里只能想到四个大字:欲擒故纵!


    裴珏绝对是把她当成了猎物,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像只优雅餍足的猫儿,戏弄着小鼠的尾巴不让它轻易逃了。


    她哭的很凶,身体承受不住似的颤抖。可就算眼泪都要流尽,眼眶周围红的和只兔子一样,也没等到裴珏的反应。


    他一直颇有兴趣地盯着她瞧,将小动作尽收眼底。修长手指带着点干涸的血迹,轻轻覆在林昭娇嫩细妍的面颊上,替她抹去了最后未落的水珠子。


    指腹粗粝的茧子磨起一片红,带起颤栗。


    见林昭终于止住了哭声,还要往别的地方挪动离开他时,裴珏突然拍了拍大掌。


    “啪啪”两声,雕花檀木的大门从外打开,两队侍女鱼贯而入。


    领头的还是连翘与佩兰,双手托着金盘举过头顶,恭敬地走到裴珏身旁。


    满满一碗黑水安静地呈在托盘上,熟悉的苦涩味好像阴魂不散的阴冷的蛇,顺着五脏六腑爬上天灵盖。


    什么意思?


    林昭心下更慌:他又想了什么新奇法子来折磨她?


    另一托盘上还摆了个瓷瓶,模样颇为眼熟,瞧着很像之前用过的金创药。


    裴珏俯下身,好心情地抬起她小巧洁白的下巴。他没用什么力气,却还是让林昭有种无力挣脱的绝望。


    就在她害怕地闭上眼时,手却突然撤离。


    “替我上药。”裴珏淡淡瞥了一眼,放开了她,转身走到桌前坐下。


    方才的事情闹的激烈,以至于后背的伤全数裂开,露出里面粉红的新肉。旁边的肌肉青紫交加,鲜血仍在缓慢地渗出,瞧着触目惊心。


    林昭依旧待在角落处没动。


    她握紧了双手,浓密的睫羽像蝶般乱颤。


    “在那儿蹲着做什么?”裴珏居高临下,眼眸眯起露出危险的信号。


    林昭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强撑住自己虚软的身子,从地板上慢慢起来。


    拿了瓷瓶和上药的玉板,她走到裴珏背后,挖了一大勺透明微白的膏体直接就往流血的伤口处糊。


    冰凉粘稠覆上的一瞬,整个背部的肌肉都绷紧了。


    这药有多疼她可是领教过的,当初裴珏给她左边箭伤处上药,差点没痛掉一条命,更何况这满后背的伤。


    林昭一边用力涂着,一边仔细地看着,心里怀疑逐渐成型。


    这大片的青紫交错,血肉模糊,很像是被什么重物多次击打造成的。


    她在侯府里见过这样的刑罚,三房闹起来,余氏发现新近府的小妾和侍卫有了首尾,于是押在祠堂活活将人打死。


    当时那小妾后背的伤就和这一模一样,过了一盏茶,人就没了声响。


    可裴珏称一句位极人臣也不为过,是谁下令将他打成这样呢?


    林昭垂了眼,心里有了两个人选。


    无非就是皇帝和,裴家家主。那个老不死的白眼狼。


    瓷瓶里的药已经见了底,佩兰及时上前,奉上新的。林昭将空瓶子放回去的同时,捞起滚落在地的玉簪,用它挑了团药膏,狠狠按在最深的那处伤口。


    “呃”裴珏无法抑制地痛哼一声,猛然转过身,骨节分明的大手铁钳般死死攥住纤细手腕。


    指节泛白,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腕骨捏碎揉烂。


    剧裂的痛楚自腕间传到四肢百骸,下一刻,她被猛地一拉,整个人都被禁锢在男人滚烫坚硬的怀里。


    “昭昭,是不是本官纵的你太过得寸进尺?”


    林昭被迫与他对视,清晰地看见深潭般的眼底划过暴虐的情绪。


    “看来,药是一定要喝的。”裴珏额角青筋如虬龙暴起,每个字都像是碎冰渣子,带着轻蔑冰冷的嘲弄,一道一道划在她身上。


    药碗被牢牢端在手上,林昭屏住呼吸,挣扎着不愿意碰到这凉的和毒蛇般的黑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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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都是徒劳无功,裴珏箍住巴掌大的脸颊,轻易使樱桃小嘴开了檀口。


    苦极了的药汹涌地灌了下去,经过嗓子眼时免不了引发咳嗽。


    林昭被呛到了,可药还在不管不顾地灌,她只感觉整个人都泡在了苦罐头里!


    一股冰冷的屈辱和更深的恨意淹没了手腕的痛和理智,她怒视裴珏,看着这个可以被称作罪魁祸首的人,眼里碎光流转。


    裴珏好像看懂了她的意思,凤眸含威,却轻轻笑了:“恨我?”


    他低了头,似是以恨为食的精怪,格外享受地摄住女子细长洁白的咽喉,如同蛮横的野兽,随时准备着将这鲜嫩的猎物撕碎咬尽。


    褐色的药汁顺着林昭的唇角缓缓流下,雪肤下的青筋血脉格外清晰可见。泪珠和它混杂在一起,裴珏将它吻走了。


    苦味和咸味充斥着鼻腔,林昭闭上眼睛,泪水簇簇落下。


    她怎么能不恨?


    若不是裴家,若不是裴元思,她们一家何至于此?江南的百姓何至于此?


    空荡荡的药碗被重重甩在地上,和之前破碎的青瓷茶壶混杂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屋内之人皆大气不敢出,连翘记着之前裴珏的命令,又从后边侍女手上接过托盘——上面端端正正又放着碗药。


    “昭昭,不听话,就喝到听话为止。”


    裴珏语气温和散漫,指尖随意拈了颗蜜饯,塞进林昭嘴里。


    果子甜腻的香气冲淡了嘴里的苦,可心里涩的要往下滴血。


    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以至于这辈子遇见裴氏一家子的魔鬼?


    “本来还发现不了你未曾喝药,”裴珏停顿,“可惜有人告状,说林大娘子很不老实。”


    林昭听了这话,抬起头,眼睛却快速地往连翘身上扫了眼。


    果不其然,连翘抬着托盘的胳膊都在颤,屋里温暖如春,额上的冷汗却滴落。


    “如果你不喝,那就赏她二十棍。”


    “碰”的一声,连翘跪在地上,药汤却依旧高高举起,愣是没洒出几滴。


    林昭惊住了,她实在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


    “来人,把她拖下去!”裴珏等了两息,见人没有反应,当即命影三要把连翘拖下去打。


    连翘浑身抖的厉害,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对着林昭就开始磕头:“林娘子,求您救救奴婢!林娘子,奴婢一家都死在了江南府,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


    她哀求着,可紧盯着林昭的眼神是彻骨的恨。


    这眼神何其熟悉,何其相似!


    连翘她是将她当做了江南一案的罪魁祸首!


    不,估计现在全天下都对她们林家恨不及,骂不够,欲生啖其肉。


    此招诛心,林昭浑身的血都流尽了。


    她不敢置信地朝裴珏看去,得到的却是漫不经心的一笑,他欣赏正着自己这幅狼狈模样。


    林昭胸口泛着疼,她大口呼吸,却依旧喘不上气。


    爹爹的惨状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她眼前一片黑光,可见侍卫走上前要拉连翘,还是撑住身子上前,轻轻端起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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