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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四十九章

作者:青山不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49


    宋昭昭看见消息时,怔愣片刻。


    自从那晚陈历送她回家后,宋昭昭接连哭了几天,才从悲伤之中缓过神。那些眼泪剥夺走了她大部分精力,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和他分享生活,向他询问数学大题。


    那种类似于与生俱来的亲密感,在她身上渐渐消失。


    她已经很久没有找他,不料今晚他竟然主动找上门。宋昭昭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狐疑地点开消息。


    高考注意事项、携带用具、考试时间等等,都在对话框中详略得当地列出,并且制作成图片,方便她保存。


    宋昭昭认真地浏览了一遍他发的文字,杂乱跳跃的思绪变得平静。


    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宋昭昭连日来的异常表现,一如既往地叮嘱她,为她做安排。


    用宋昭昭先前开玩笑的话说,陈历就像他操心的老父亲。


    宋昭昭轻笑一声,随手将图片转发给陈蓓。


    没过半分钟,陈蓓的语音如约而至:“好详细的列表!昭昭你人最好了!花不少时间整理的吧,等考试结束我请你吃饭啊。”


    宋昭昭:“助人为乐。”


    她这么做,无非想提醒自己,陈历和她的行为目的相似,不过是简单的助人为乐而已。


    并不因为她是谁。


    宋昭昭捧着手机又一次默读了一遍注意事项,她在键盘上打字,改改删删,最终发送出“谢谢”两个字。


    对面很快回了句:【加油。】


    天花板吊着的顶灯洒下一片光,手机屏幕反射出的白光明晃晃地刺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伸手揉了揉眼角。


    半晌之后,宋昭昭将手机放到左手侧的桌面,继续埋头苦学。


    -


    高考结束,宋昭昭走出考场那天,天空中飘起细细密密的小雨。


    同学们并没有像考前喊出豪言壮志那般撕试卷庆祝,也没有欢呼雀跃地击掌奔跑,大家的肩膀松松垮垮,好似终于卸下沉重的负担。


    收完试卷后,男女生不约而同地从各个楼层涌向一楼的平地。


    不一会儿,教学楼下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移动的人流从楼梯口开始分散,方向大致分为三种:自习室、寝室楼、校门口。


    宋昭昭混在人群中,表情有些涣散。


    她有些无法想象,当年紧张期待又害怕了那么久的高考,居然就这么潦草的落下帷幕,与之一同结束的,还有她长达三年的高中生涯。


    略带遗憾但志存高远的青春终究迎来句号。


    她的视线缓慢地扫过在场的同学,一张张稚嫩青涩的脸上写满疲倦,没有一个人的眼睛下面不挂着乌青的眼圈,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死气沉沉笼罩在众人身上。


    宋昭昭露出一个短促而心酸的微笑。


    下一秒,背后忽然蹦出来一个人,单手勾住她的脖子,满身热气扑到她身上。


    “昭昭!”


    “终于考完了啊!”


    陈蓓充满活力的声音打破此刻的宁静,她的鲜活与在场快要霉烂的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宋昭昭看见陈蓓那一刻,身心稍稍放松下来。


    她伸手揽过陈蓓的腰,闭口不提考试的内容,讨论答案实在扫兴。于是她问:“接下来想好去哪里玩了吗?”


    陈蓓朝她挑眉,嘹亮的嗓音压过周遭的嗡嗡声:“正要找你说这事呢,暑假去不去新疆玩?我们几个老同学组成小旅行团,趁现在只有高三生结束高考,其他年级段的学生还没放暑假,人流少,现在去刚刚好!”


    宋昭昭与她一拍即合:“我也正有此意!”


    她们手挽手走过操场,走向校门口。


    因为讨论暑假游玩的事情而露出期待兴奋的笑意,那些立体几何、三角函数,统统抛掷脑后。


    细雨飘落在学生和家长的头顶上,这三年在胸口沉积的阴郁的情绪,仿佛要随着这一场连绵不断的雨下个干干净净。


    走出校门时,宋昭昭仰面望向灰沉沉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


    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陈历曾经也和她一样,经历过一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当年的他,走出这座校门时,心里又有何感触呢?


    她只觉得解脱。


    宋昭昭在心底画了一个大大的句号,结束了。


    终于都结束了。


    -


    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宋昭昭和陈蓓伙同之前高一的几位同学,组成一个小型旅游团,包了一个新疆本地的导游,出发去玩了十天时间。


    导游开车,她们坐在后排,


    车窗大开,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车轮与沥青路发出摩擦的“吱吱”声,整车的人驰骋在辽阔的、一望无际的公路上。


    天高云淡,碧草茵茵。


    宛如棉花糖的云朵一团团地漂浮在蓝色天幕,低低地压下来,仿佛唾手可得。


    公路两旁绿草茂盛,随处可见羊群与牛群,陈蓓开玩笑地提议:“不如我们现抓一只,当场烤了吃。”


    导游回头,哈哈大笑:“我怕牛没抓到,你先被牛蹄踹成重伤。”


    一车人七嘴八舌,开始出主意。


    “咱们去找根绳子给牛五花大绑起来,就不怕被踹伤了。当然,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绳子问题。”


    “不怕牛主人找上门啊?”


    “找我?那我就跪地求饶,在座的各位,一个都跑不了哈!”


    宋昭昭知道大家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随着起伏的讨论声,笑得眉眼弯弯。


    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


    宋昭昭的位置靠窗,她前后张望了一下,看见整条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于是大胆地朝窗外伸出半只手。


    呼啸的夏风从她的指间穿过,宋昭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盈。


    人生本该如此。


    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她困乏地闭上了眼睛。


    宋昭昭梦到她在草原上骑马,第一次体验让她兴奋不已,她紧张地两腿夹紧,身子不自觉拱起,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紧绷。


    当地的牧民告诉她:“放轻松,再放轻松一点点。”


    宋昭昭双手捏成拳,指节都泛白了。她咬牙说“好”,结果下一秒,牧民猛地拍了一下马儿的屁股,她身子忽地后仰,双手紧紧拉住缰绳。


    骏马朝前狂奔。


    风声在她耳边擦过,背后传来陈蓓焦急的呼喊声。


    她坐在马背上,感受到马儿狂奔而产生一颠一颠的颠簸感,她似乎察觉到胃里的食物都快冲破喉咙吐了出来。


    刺激与恐惧并存,宋昭昭的太阳穴突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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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眼见马儿跑了一圈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她吞咽着口水,企图与它对话。


    谁料马儿根本不受控,调转方向又开始在草原撒欢。


    她的尖叫声终于从喉咙里冲了出来,好似高压水枪里倾泻的水流,挣脱开束缚,哗啦啦的四散开。


    -


    宋昭昭从梦中惊醒,前胸后背沁出一层薄薄的、粘腻的汗,睡衣被汗液沾湿贴在身上,让她十分不适。


    人靠坐在床头,恍惚且下意识地大口喘着气,梦里的场景那样真,真切到她仿佛又回到那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夏天。


    呼吸一点点沉下来,待她的理智稍稍回笼,宋昭昭终于捞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打开屏幕,扫了眼时间。


    凌晨五点二十八分。


    宋昭昭将手机捏在手里,在心里默念了一下日期。


    没错,今天是她高中毕业第七年,进入华冠律师事务所实习满打满算一个月时间。


    连日来高压的工作极限压迫她的私人时间和空间,宋昭昭才会做噩梦,在梦中惊出一身冷汗。


    骑马带来的刺激感充斥着大脑,宋昭昭坐在床头,闭着眼梳理了一遍最近接触的案件,越思考,人越清醒。


    眼见着窗外的天空逐渐露出鱼肚白,宋昭昭去浴室重新冲洗了一遍,换上休闲服,打算出门买早餐。


    她租住的房子左侧有一片小胡同,胡同里常住的老人在门口摆出早餐摊子,宋昭昭要了一根油条、一杯豆浆还有四个烧卖,坐在狭窄的店内细嚼慢咽。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她今年难得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待在康平。


    她在康平读了四年本科,又念了三年研究生,如今实习也留在此处。


    宋昭昭活了二十几年,除了土生土长的槐城,康平算得上是她的第二个故乡。


    她对这两个地方感情深厚。


    边吃早餐边浏览新闻推送,宋昭昭想起前两天陈蓓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陈蓓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原是因为她跟梁洲五一假期去摄影展览馆参观,结果被一位偷拍狂魔跟踪,对方将她堵到厕所里威胁。


    陈蓓哪里是能被威胁的性子,当场就和偷拍狂魔干架,联合梁洲将他扭送去了警局。


    陈蓓火冒三丈,向她询问这类人渣被抓后大概能判几年,宋昭昭向她一一解释。


    末了,宋昭昭担忧地向陈蓓表达关心:“那些照片,哪怕事后他会散播到网上,你可以拒不承认,并且……”


    “没必要!”


    陈蓓咬牙切齿:“不就是穿了打底裤的几张照片吗,甚至都没拍到隐私部位,我才不会为这些照片感到羞耻,该羞耻的是偷拍的败类!人渣!”


    “你知道吗?他的手机里好像还有成百上千张之前偷拍其他女性的照片,被抓时他还试图删除证据,全被警察复原了。”


    “在我之前,他已经祸害了太多女性,指不定借着这些照片提什么下三滥的要求。”


    “我已经做过笔录,还提供了对话录音,姐等着他吃牢饭那一天!”


    宋昭昭为陈蓓的勇敢而动容,谁料她的下一句直接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个炸弹。


    “我跟你说,这次假期,梁洲他还……”


    “他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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