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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作者:小熊猫牌码字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个小娘皮,小小年纪就一脸狐媚样,长大还怎么得了?”严氏嫂子一个巴掌甩在虞滢滢脸上。


    小女孩捂着红透了的半边脸,想哭又不敢哭,她知道,如果眼泪落下,严氏只会打得更凶。


    虞滢滢算是柳夫人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穷亲戚,因着从小聪明伶俐,被好心收作贴身丫鬟服侍。


    林家子嗣单薄,林鼎不仅是三代单传,甚至连双亲都已仙逝,但林氏家大业大,仆佣众多,而柳夫人作为当家主母,却性子和耳根都软,久而久之,竟纵容府中山头林立,仆人间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


    如严氏嫂子,仗着自己是林鼎的乳母,劳苦功高,把自己也当成半个主子了,若小辈不加以孝敬,动辄打骂挑刺,有心高气傲的,受不了这番折辱,投井自尽,而柳夫人还被严氏扯的谎话蒙在鼓里,误以为这丫头是偷窃被抓,畏罪自杀。


    严嫂子的目光停在虞滢滢的手腕,女孩低头,赶紧把金镯子藏在身后,她早知对方的百般折腾,全因垂涎此镯,可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说什么也不能给别人。


    但过了几日,金镯子还是不见了,虞滢滢哭着去找严嫂子,中年女人当众把她踹到地上:“你这小泼皮,怎敢空口污人清白?”


    柳夫人本就为林鼎的病日夜操劳,心烦意乱,听了个大概后便摆手作“和事佬”:“滢滢,待过两日鼎郎的病好了,我再去金铺给你打一个便是。”


    一个金镯子,对于知县夫人来说,丢就丢了。


    虞滢滢想说这不一样,但柳夫人疲惫的黑眼圈让她张不开嘴,只敢在黄昏时偷偷地溜出后门哭一会儿。


    “ 小娘子因何事而伤心?”


    虞滢滢抬头,看见是这几日在后院墙外空地表演杂耍讨赏钱的年轻人,剑眉星目,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炯炯有神。


    俊朗的年轻人会的把戏很多,敲锣打鼓,吞刀吐火,猴戏杂耍,无所不精,仆人们这几日都来偷闲光顾生意,但虞滢滢因那日在堂前朝严氏发难,凭白被塞了许多额外的活计,完全抽不开身。


    年轻人放下了手中收拾的物件,目光专注地看着虞滢滢,好像她的眼泪是此刻天地间最重要的东西,女孩哇得一声哭得更厉害了,情不自禁敞开了心扉。


    听完前因后果,年轻人温声道:“小娘子何不求求‘大圣爷爷’呢?祂可是洞庭湖这一代最灵的神仙。”


    “真的吗?”虞滢滢的眼睛里透着怀疑,难道丢失的金镯子,还能凭空出现不成。


    “真的,只要你足够虔诚。”


    年轻人展露笑颜,虞滢滢却不知为何从俊朗的眉宇间瞥见了一丝邪气。


    找回金镯子的迫切压倒了一切,她依言照办,闭上眼睛祈祷,而当她再度睁开眼睛时,黄昏的余晖中,年轻人的掌间,小小的金镯子熠熠生辉。


    虞滢滢惊喜地拿起来戴在手上,镯身磕磕绊绊的小缺口,无一不证明着这就是原本的那支。


    “你是怎么做到的?”女孩好奇发问,年轻人抵住了她的嘴唇,神神秘秘道:


    “勿要冒犯了,是你与‘大圣爷爷’有缘。”


    夜间,虞滢滢给林官人送煎好的汤药,曾经白白胖胖像个白面馒头的林鼎,此刻昏迷不醒,脸色蜡黄,人也消瘦了,薄得像一片宣纸,风一吹就跑。


    看着愁眉苦脸的柳夫人,虞滢滢灵机一动,讲起了此事,还特意补充:“我听看门的老徐说,他是巴陵本地人,十年前他娘亲病了,本地的大夫治不好,老徐特地去了一趟武陵,跋山涉水找‘大圣爷爷’求了一道符,烧成灰化成水,喝了就好了。”


    柳夫人眉宇间的忧虑更深:“武陵路途遥远,否则也断然没有上任知县久停巴陵的道理,如何有人手去请‘大圣爷爷’?”


    睡前,虞滢滢想起了年轻人的话:“只要你向‘大圣爷爷’祈祷,祂一定会回应你的愿望。”


    女孩半信半疑地祈祷,说完了自己都觉得幼稚好笑。


    熟料,翌日清晨,府前真的候着一位戴着斗笠的道人,一袭青色道袍洗得发白,但其孑然一身,云淡风轻的模样,倒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出尘气质。


    “昨夜家师听闻有人口诵真名,特来派我襄助。”


    “哪来的骗子。”看门的老徐正要把人赶走,被虞滢滢拦下,红着脸讲了昨日种种,老徐吓得惊慌失措,口中连称“大圣爷爷赎罪”,恨不得给道人当场磕几个响头赔罪。


    那道人不以为然,掠过老徐时,轻飘飘地留下一句:“徐门房,你阿母承蒙‘大圣爷爷’照拂,已转世成景陵一户富家千金,今年五岁了,生活无虞,你该放心了。”


    老徐顿时泪流满面,朝着道人离去的方向长跪伏拜不止,他的母亲正是五年前仙逝的。


    虞滢滢本欲带路,但道人却无师自通,熟门熟路,像是对这座宅邸了如指掌,更让她多了几分钦佩。


    看着走在前面的身影,女孩觉得有几分熟悉,又暗自唾弃冒昧,如此仙风道骨、龙章凤姿之人,也是她能亲近的吗?


    见了柳夫人,那道人称修行之法,不能轻易以面示人,未摘下斗笠。柳夫人救夫心切,也顾不上繁文缛节,急切问道:“仙师可有法子救我家官人?”


    道人语气带着超乎寻常的笃定:“师祖言道,林老爷此番灾厄,是南下赴任途中无意冲撞了镇在南岳古道的千年煞灵,如今邪祟已附其身,寻常汤药只是火上浇油!药石罔效已成定局,若再无真正法力之人驱除,只怕……”


    他没说完,只是摇摇头,那未尽之意却像冰锥扎进柳氏心口。妇人绞着手绢捂住心口,几欲倒下,鬓发间步摇颤动不止,过了半晌才抬眸追问:“那……那该……如何是好?”


    “师祖垂怜,透露天机,”道人环顾四周,似是为道破天机而惶恐不安“洞庭靠近武陵深处,有一无名古涧,乃极阴生阳的玄妙宝地,师祖‘大圣爷爷’常年在此修炼。若请师祖于月盈之夜引动九天清气,或有七分把握涤净林老爷体内的邪祟!”


    柳氏出身书香门第,只是社会经验少,并不是傻,闻言面露犹疑之色:“此行山路崎岖,道阻且长,我家官人又昏迷不醒,可否多带些家仆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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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拊掌称是:“夫人考虑得周全,其实贫道也有此意,道场布置程序繁复,月盈之夜又将近,若林府多提供些仆役驱使,可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柳氏稍许宽心,那道人接着一个“可是……”,妇人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此事还需再得一个与林老爷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替身’相随,待师祖将千年煞灵从林老爷体内驱散后,若迟迟不肯离去,‘替身’能起到起到迷惑之效。”


    “兹事体大,人多口杂了不好,还望夫人仔细斟酌。”


    官宦妇人怎会不理解他的言下之意?本朝官员牵扯淫祭邪祀之事颇多,更发生过采牲人祭的惨剧,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官员避之不及。若“替身”的丑闻传出去,即使林鼎恢复健康,也会对其仕途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但柳夫人真正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妇人脸色发白,声音颤抖地问道:“若千年煞灵钻入‘替身’体内,‘替身’会如何?”


    她扶着座椅起身,不自觉倾身凑近追问,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那道人藏在斗笠下的喉头滚动,却没有作答,因为答案不言自喻。


    柳氏瘫倒在座椅上,久久不能起身,连道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没有挣扎太久,次日,柳夫人遣虞滢滢又去请来了道人。


    最终,柳夫人只点了几个信得过的老奴陪同上山,为林老爷“祈福”,真正知道内情的虞滢滢自然在列,却没有“老资格”的严氏嫂子。


    “严嫂子失踪了?什么时候?”临行前,虞滢滢随口问了句,得到了这个令人诧异的答案。


    “大概就是两天前吧。”那名关系亲近的女佣答道。


    虞滢滢的心蓦地沉了下去,一种不妙的预感升起。晚上,她辗转难眠,爬起来点灯,摇曳的烛火下,金镯子内壁有一处细不可见的暗色血迹。


    一声闷响,金镯子掉在了地上,同屋的女孩被惊醒,从被窝里钻出头问情况。


    “没什么。”虞滢滢答道。一定是她看错了,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再看一次吧。


    去往“大圣爷爷”“洞府”的路,越走越偏,在稀疏的星光下,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青帷小车,吱呀吱呀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车后跟着几个模糊的步行人影,除了林氏家仆,还有一名穿着长衫的书生。


    在马车随侍的虞滢滢,撩起半张帘子偷看,书生的面容看起来很疲惫,却又带着一股奇异的兴奋,不时对着月色吟诗作对,可惜周边都是干粗活的,没有人能理解他的雅兴。


    虞滢滢想起偷听到的话,这书生叫赵四,是道士通过六爻之术算出来的,原就住在巴陵城内,无父无母,道士以给林知县当师爷的名义招募,书生一分钱没要,就屁颠屁颠地跟来了。


    “用此人当‘替身’,能最大程度上免除后顾之忧。”


    二人目光对上,羞赧的书生挤出了一个傻笑,一幅茫然无知的模样,虞滢滢陡然觉得他很可怜。


    “放下帘子吧。”林氏冷声道,下意识地抱紧了昏迷的林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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