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暨臣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揉揉她的发顶，温声道：“你跟月臣回去，叫芳姐做些清淡营养的汤食送来，奶奶醒了，肯定需要吃东西。”
梁颂薇摇摇头，“你打个电话回去好了，我就在这里等奶奶醒来。”
傅月臣道：“我也不回去，在这里待着还安心一点。”
温雅便对傅暨臣道：“那你打电话吧，叫多做点儿夜宵，这么多人在这儿守着呢。”
“嗯。”
趁着傅暨臣去打电话，温雅牵着梁颂薇走到廊道尽头的窗子跟前。
窗外，灯火璀璨，不息的车流像是这座城市跳动的脉搏。
高层风大，梁颂薇背窗而立，是逆风，风从她身后吹过来，吹乱了她额前鬓边的碎发。
她于是侧开了身，回避夜风。
温雅却是站到了窗口来，望着窗外无边夜色，对梁颂薇道：“薇薇，阿姨从没跟你掏心掏肺地好好聊过，今天想跟你多说几句。”
梁颂薇捋了一下乱发，“您说，我听着呢。”
“阿姨就想叫你不要有负担。”温雅转身来微笑地看着她，“在暨臣和衍章，你们三个人的事情上，你没有过错，都是命运弄人罢了。薇薇，你现如今既然已经选择了暨臣，就请你一定坚决地和他走下去。暨臣是我生的，他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喜欢的东西都一定要争抢到手，更别说你这样漂亮乖巧的小姑娘了，只要他喜欢的，我都能接受，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不会有错，你肯定是值得他爱护的。”
梁颂薇心有触动，正欲说话，傅暨臣却已经走了过来，他拿询问的眼神看向梁颂薇，“在聊什么？”
温雅见他紧张梁颂薇，极其无语，“你这小子，妈妈还能吃了薇薇不成？”
她有点儿生气，觉得儿子不信任自己，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开了。
傅暨臣顺着走廊望过去，傅韵则刚挂了一通电话，正跟郁臻和傅月臣说着什么，见温雅过去，又拉上她喋喋不休，温雅却是没露出一点不耐烦来，笑盈盈地应付她。
梁颂薇率先开口道：“温阿姨是解劝我来着，她还极力肯定了我。”笑意在她两颊间晕开，“暨臣哥。”
“嗯？”
“温阿姨真好，要不是因为温阿姨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说了你一车的好话，我可能都没那么喜欢你。”
傅暨臣挑眉，低头看她，“梁颂薇，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母亲跟你说了我的好话？难道我本身不够好，不值得你喜欢吗？”
“你足够好。”梁颂薇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侧脸贴在他胸膛上，他的心跳雄壮有力，令她莫名心安，“但是你有你母亲这个加分项，就更好了。”
她原本还有许多疑虑，不过现在，都被温雅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给打消了。
傅暨臣回拥住她，“你的意思是，我母亲才是我赢过曾衍章的关键，是吗？而我本身，无足轻重，无关紧要。”
“当然不是！”梁颂薇急忙否定，更紧地贴着他，“你也很好很好。”
傅暨臣不禁扬唇，下颌搁在她发顶，“你心里有数就好。”
凉爽如水的夜风吹进来，给满是来苏消毒水气味的走道置换了新鲜的氧气。
“暨臣哥……”梁颂薇又唤他。
“嗯，怎么了？”
“我愿意跟你签协议，跟你领证了。”
傅暨臣失笑，“我母亲究竟跟你说什么了？令你态度大变。”
“你快去谢谢你母亲吧，你刚才的反应好像惹得她有些不高兴了。要不是她，我真不能这么痛快地答应你。”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在病房门口不停向里张望地傅月臣突然激动地喊了一声，“奶奶醒了！奶奶醒了！”
她说着当先推开门冲了进去。
梁颂薇急忙站直，“我们也去看看！”
进了病房，老太太周围已经被簇拥了个严严实实。
“妈，您感觉怎么样？”
“奶奶，您可吓坏我了！”
“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您要喝点热水吗？”
“您饿不饿？”
“妈……”
老爷子受不了了，拐杖重重在地板砖上一墩，“你们别吵了，都出去！”
众人悻悻然，只好都先退了出来，独留老爷子和曾衍章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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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傅暨臣跟梁颂薇原本就在门口站着没进去，见他母亲又被老爷子轰出来了，说道：“奶奶现在顶多就想见见衍章，您跟着凑什么热闹？”
温雅白他一眼，没理他，走开了。
梁颂薇推推傅暨臣，“你好好说话呀，去。”
傅暨臣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去跟他母亲道了歉，“对不起，是我错怪您了，薇薇都告诉我了。我比衍章幸运，有您这样的好母亲，儿子多谢您。”
温雅睨他一眼，“你明白就好，要不是我，就凭你这副德性，薇薇早被你得罪完了。”
“是是是，母亲说的都对。”
温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
病房里，病床床头被摇高了一些，老太太半坐着，握着曾衍章的手。
曾衍章盯着输液管，生怕会回血，听老太太有气无力地跟他说道：“衍章啊，等外婆好了，就上临苏陪你住着去。你不是没人疼，外公外婆疼你呢……”
“好，外婆，我知道您跟外公疼我。您少说两句话，养养精神，我给您倒杯热水润润嗓子。”
他去拎桌子上的水壶，却发觉里头空空如也，于是拿起水壶准备出去接一壶热水，“外公外婆，你们稍坐，我去打壶水来。”
曾衍章拉门出去，见外头众人坐着的，站着的，一个都没离开。
他一出来，就被温雅和傅韵则拉着问长问短，“老太太怎么样了？”
“你外婆说什么没有？”
温雅瞧见了他手上拎着的水壶，立即拿过来交给傅暨臣，“去给你奶奶打壶热水去。”
傅暨臣接过，去找护士问开水在哪里接。
曾衍章尤其被他母亲纠缠的烦不胜烦，拂开她的手，转身又进了病房。
傅韵则气恼，对着温雅指责自己儿子，“你瞧瞧这孩子什么态度？”
温雅没接话，傅韵则犹自不罢休，也不管梁颂薇在不在场，“嫂子，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啊？竟然同意暨臣和那丫头在一起，你这不是打我脸吗？怪不得她不愿意认我做干妈呢，原来是已经拿定暨臣了，我原本以为暨臣就是逗她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