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暨臣往前迈了一步，挡住曾衍章的视线。
温雅见情形不对，微笑着上前来，“衍章，这边坐坐，别着急，医生说外婆情况已经稳定了。”
曾衍章原本已经到了机场，正准备登机的时候，接到了齐叔的电话，于是急急忙忙就从机场赶过来了。
他沉着脸，唇部紧抿，坐到了老爷子身边，愧疚地道：“外公，都怨我，让外婆操心了。”
老爷子摆摆手，“别往自己身上揽。”
曾衍章眉头紧蹙，坐直身子，听见梁颂薇对傅暨臣道：“我去给我姑姑回个电话，跟他们说一声，我们暂且回不去了。”
“好，别走远了。”
“嗯。”梁颂薇走去楼梯间打电话。
傅暨臣回转身时，目光与曾衍章撞上，但他眼下并没有什么心情跟他明争暗斗，很快移开视线看向特护病房紧闭的门扇。
就在这时，电梯间叮的一声响，是有人上来了，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越来越近，引得站在最靠边的郁臻和傅月臣纷纷看了过去。
是傅韵则，她脚步匆匆，裙下生风，“嫂子，妈怎么样了？”
温雅正站在特护病房的门前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子往里张望，听见傅韵则的声音回过头来，“韵则来了？妈已经脱离危险了，护士正在观察。”
傅韵则于是也挤过来在门口往里瞧，“让我看看。”她转动门把手，“不许家属进去吗？”
温雅拦住她，“你别着急，能进去的时候护士会叫进去的。”
傅韵则急得来回在门口踱步，这时候才发现长条椅上端坐着的老爷子和她儿子。
她走过去，“爸，您在这儿坐了多久了？要不您先回去吧，我们在这儿守着就是了。衍章，你送你外公。外公岁数大了，在这儿坐久了撑不住。”
老爷子虽说上了年纪，可双目炯炯有神，威严地看向自己这个打小娇纵的女儿时，傅韵则竟然还有点发怵。
“爸，我让您回去休息，您凶巴巴地瞪着**什么？”
“你回去，你妈不会想看见你的。”
“爸！”傅韵则不服气，“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吧？谁能想到嫂子会同意暨臣跟梁颂薇在一起，那小丫头本事大的很，衍章和暨臣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嫂子……”
傅韵则正想劝说温雅几句，便看见梁颂薇拿着手机从楼梯间里走了出来，她顿时僵住。
傅暨臣朝梁颂薇伸手，“薇薇，过来。”
梁颂薇脚步沉重地走近，被傅暨臣护在怀里，听他语气不善地对傅韵则道：“姑姑，不要挑拨我母亲和薇薇的关系，不是谁都跟您一样。您祸害了衍章，还想要来祸害我？不好意思，我不会给您这个机会的。”
梁颂薇揪住傅暨臣的衬衫，心脏紧张到快要停止跳动。
曾衍章过来拉开他母亲，“您自讨没趣上瘾了？要是真心来看外婆的，您就闭上嘴一边坐着。不然就回去，别在这儿给大家添堵。”
傅韵则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场就爆发了，“衍章，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温雅赶紧上前劝住他们母子俩，“衍章，咱们好好的。”她说着又将傅韵则带到一边，“韵则，这里是医院，你小点儿声，到这儿跟月臣和臻臻坐一块儿吧。”
傅月臣和郁臻各往左右移开一些，将中间的位置让给了傅韵则。温雅给她们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俩把傅韵则夹在中间看住了。
而后她才又回过身来关心梁颂薇，“跟你姑姑说好了？这事儿啊，真是不凑巧的很。”她握住梁颂薇的手，“等你们奶奶好了，我跟你伯父一定早日登门，将你俩的婚事定下来。”
梁颂薇很感激她，在这种情况下也维护自己，“谢谢温阿姨。”
安抚好梁颂薇，温雅才又回到特护病房门口守候着。
不多时，护士开门出来，对一拥而上的病人家属说道：“病人尚未苏醒，需要休息，你们不要吵她。留两个人陪护就可以了，其他人看望之后就离开吧。”
温雅答应着，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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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曾衍章和管家齐叔搀扶老爷子起身过来，便赶紧过去替了齐叔，“爸，您脚下慢点。”
老爷子走了两步，忽地停下，对跟上来的傅韵则说道：“你就在外头，别进来。”
“爸！”傅韵则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受待见，但又没办法，只能听老爷子的。
进了特护病房之后，果然见老太太还在安静地睡着，口鼻上的呼吸罩随着规律的呼吸一阵一阵地蒙上白雾。
傅暨臣从旁边搬了一把凳子轻轻放在老爷子身后，曾衍章扶老爷子坐下，听老爷子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们都回吧，叫衍章跟我留在这里就行了。”
温雅道：“这怎么行？您上了岁数了，劳累不得的。衍章也有偏头痛，还是别搁这儿熬了，不然老太太好了，您跟衍章又把自己折腾病了。我跟暨臣在这儿守着就是了，您和衍章回去歇着。晚上儒则和老大也就回来了，再不济还有他们呢，不用您亲自守，您对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傅暨臣也劝，“爷爷，您回去吧。在这坐了好几个小时了，您身体吃不消，别叫奶奶担心，等奶奶醒了，我跟您视频。”
曾衍章也是一个意见，“送您回去，我再过来看外婆。”
老爷子却也执拗，“我哪儿都不去。你们要是不走，就上外头等着去，别在这儿待着，人多闷得慌。”
温雅见老爷子发了话，也没法子，“行，我们出去。衍章，你陪着外公，舅妈就在外头，你有事喊舅妈啊。”
“好。”
曾衍章的神色，始终是极端而深刻的平静。
梁颂薇走之前又望了一眼病床上沉睡的老太太，余光察觉到曾衍章在看她，但她没有回视，低头出去了。
她害怕，害怕一看他，她好不容易高高筑起的心理堤坝刹那就会崩塌。
她从病房出来，靠墙站了一会儿，出了一身虚汗。
曾衍章和傅暨臣同时在这里，实在是令她窒息。
但是大家都守在病房跟前，她不可能独自说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