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韵抖着手把沉重的棺材合上,仅露出两指宽的缝隙通气。她躺下棺材,闭上眼休息。
她太疲惫了,仿佛自己不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身躯,而是疏于锻炼的三十几岁亚健康壮年人,快跑让心脏剧烈跳动,跳得脑仁边上的青筋凸起,也跟着一突一突地往外跳。
静下来,身体便跟着冒汗,一只耳朵也开始耳鸣,俞韵大口喘息,整座棺材里都是她的呼吸声,声音大得恼人。
临近天光,俞韵被一阵咣咣啷啷的声响吵醒,像是雨滴重重砸在塑料雨棚上,发出哐哐的震响,但这般大的动静,俞韵也只是模糊地醒了一下,接着又很快睡着。
早上起来,俞韵再次回到了泥矮房中,而外面依旧窸窸窣窣下着雨,听起来没有昨晚那般大。俞韵四肢酸痛,像是拉练了一晚,似乎并没有得到有效的休息。她穿上鞋,走到床边,倏地拉开窗帘。
一条条红色的蠕虫映在发黄的玻璃上,小指长、半指宽,环节的身体,头尾尖尖的,一条条疯狂卷曲着身子,艰难地在玻璃面上蠕动。
俞韵吓了一大跳,猛地撒手,远离窗户。
这什么,好恶心。
待俞韵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些红色的蠕虫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有的贴上窗户,有的砸落在地,发出咣咣、啪啪的声音,像是大颗的雨滴,重重砸到塑料棚上。落到玻璃上的蠕虫卡在窗框边角,密密麻麻,外层的还在活蹦乱跳,里层的已经没有多少生息了,只是偶尔才弹动一下。
那些蠕虫尖着脑袋,拼命想从边缘钻进窗户里面去。
[方妍:“村子里会下血雨,血雨里有别的东西,十分恶心,但血雨终究还是雨,效用和寻常的雨没有分别。]
血雨。
这就是血雨。
俞韵忍不住冷笑,血雨,原来这就是祂给出的“血雨”。难怪方妍的蓝焰变小了。
蓦地,俞韵又想起沈玄慈的怪诞。那个寄生的怪诞也让沈玄慈的蓝焰变小了,照这样看,所有让蓝焰变小的怪诞,估计都埋着大坑。
俞韵渐渐皱起了眉,而门外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时青岁:“俞韵,起来了吗?”
沈玄慈:“小韵、方妍,我们来找你们商量事情了。”
俞韵走近窗户,视觉上的恶心让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掩住口鼻,透过蠕虫之间的空白,往窗户外望了一眼。门口站着两个穿蓑衣的男人,身体包裹得很严实,不仅看不见脸,也看不到一点皮肤,不过从身形来看,应该是时青岁和沈玄慈。
俞韵大声叫二人名字,而门外两人下意识往声音的方向看来。
时青岁和沈玄慈连脸也包上了,只露出一对眼睛,时青岁眼睛时刻眯着,像是生怕天上掉下来的红蠕虫,崩溅到眼睛里。
沈玄慈的表现则和时青岁相反,他瞪大着双眼,无时无刻不关注着自己,只要见到红蠕虫想要往自己身上爬,他就立刻抖落下去,坚决不让这种恶心的东西钻进自己的衣服,碰到自己的皮肤。
等确认了两人确实是时青岁和沈玄慈,而不是伪装的怪诞,俞韵这才应门,让他们等一会。
俞韵快速洗漱,换好衣服就去敲方妍的门,然后找伞具开门。
方妍低低地唔了一声就没后续了,仿佛是又睡着了。
虽说“血雨”和普通雨差不多,但是俞韵还是觉得蠕虫的形态太恶心,恶心到她无法将其简单地当做雨水,于是做好防护,坚决不打算接触到一点。俞韵套上雨胶鞋,扎紧裤子,然后又拿了一双筷子,这才出门。
天空和屋檐下啪啪啦啦掉下无数蠕虫,落到地上,团起大大小小的“积水”,头和尾扭曲摆动着,让“积水”不断扩大。
俞韵干呕了一声,踮起脚尖,尽量避开这些虫坑,快速往门扉走去。
木质大门上也落了许多蠕虫,尤其是门栓的地方,一条摞着一条,软塌塌地动着。俞韵早有准备,掂起筷子随便扒开,然后用筷子挑起门栓,还未完全打开就后退几步,让时青岁推门。
时青岁也不想用手碰蠕虫爬过的地方,他总觉得这些虫不干爽,留下的地方似乎有浅浅的涎水,像是半干的雨水。时青岁抬脚,让俞韵后退一点,用巧劲把门踢开了。
俞韵早就站在了屋子的廊檐下,用力甩着伞,把伞上的蠕虫甩出去。
天上的蠕虫掉到时青岁和沈玄慈的蓑笠上,不断滚落弹跳,像是溅起的雨滴,又像是昨晚蛙人泡沫箱里,跳跃的蛆。
两人一开门见到俞韵这样,登时都吓了一跳,齐齐倾身后退,生怕被俞韵伞上的蠕虫飞到,而俞韵看着两人蓑衣与蓑笠上弹跳的蠕虫,同样吓了一跳,疾速远离,生怕这些蠕虫会弹进屋里。
“啊——哇啊啊啊,有虫有虫,救命救命——”方妍突然大叫着推卧室门,光速跑到客厅,然而等她看到外面的场景,又飞速背过去,干呕起来。
时青岁和沈玄慈站进檐廊下,开始脱蓑衣斗笠,清理上面的蠕虫,然后再相互捉虫,避免有没注意到的虫子钻进衣袖。
俞韵把做好的早餐拿出来,细嚼慢咽着脱敏。而方妍洗漱完毕后靠到俞韵身边,没有一点食欲。
沈玄慈找到最后一条虫,抖到地上用力一踩。虫子扁平爆浆,变成一滩红色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腥气,确实是“血雨”。
行了,方妍现在更没有胃口了。俞韵看到,把吃的推过去:“好歹吃点,不然没有力气跑。”
方妍面如金纸,机械地拿起馒头,背过身去,然后再机械地塞进嘴里。
时青岁和沈玄慈整理完毕落座,方妍立刻坐到离他们最远的位置,似乎把两人当成了蠕虫携带者。
四人和昨天一样,简单地说了一下昨晚的经历,俞韵则说了她对祠堂白烛的猜想,时青岁听罢皱眉:“难怪我觉得身体有异,尤其是今早起来锻炼,我明显感到比昨天还要疲惫。”
方妍用力咽下馒头,灌下一口水,急忙看向俞韵:“这样说,是蜡烛燃烧了我们的生命。”
俞韵点头:“所以我们要快点行动,最好是像刘诗涵说的那样,早点离开这里。”
“难怪说我今早怎么起不来,像我大伯那样懒懒散散的,不过……”方妍发愣,“我们要怎么离开?怎么尽快行动?”
沈玄慈牙齿磕巴两下,眼神惊恐,但还是勉强凑近桌子,努力压低声音:“难、难道……我们、我们要像刘诗涵说的那样……去,让怪诞杀人?”
“怪诞杀人太慢了,”时青岁撑着下巴,挑眼看向沈玄慈,故意说道,“还是我们去杀,更快。”
沈玄慈张大嘴巴,眼里盛满了惊恐,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并试图说服自己的模样。
“好了,你别吓唬他了,”俞韵瞥着时青岁,又向沈玄慈和方妍解释了这个世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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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G的事,“你有碧斯的手办,可以寻找线索,不妨待会找一下离开的线索和BUG,或许我们可以利用BUG坍塌这个世界,然后离开。”
沈玄慈快速点头,立刻掏向裤袋:“好,我现在就找。”
“不用这么着急,等待会出去转一圈再说,”俞韵阻止沈玄慈,“毕竟当初我们设定血雨这个怪诞,就是寻找BUG,等找不到了再用,以免浪费手办使用机会。”
沈玄慈抿唇,将碧斯手办放回兜里。
话题结束,四人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沈玄慈像想起什么,喃喃问道:“昨天晚上,刘诗涵应该出事了吧?”
“嗯。”时青岁给出肯定,倒了杯水。
沈玄慈:“如果我没说寄生那个怪诞,可能就不会刺激到刘诗涵,也不会破坏大家的团结了。”他的语气有些低落,显然是将刘诗涵的死怪到了自己身上。
“这不是你的错。”俞韵宽慰,“她的事,和你连间接关系算不上。”
“刘诗涵抗压能力弱,即使你不说,也有其他因素迫使她崩溃,”时青岁将水到沈玄慈面前,“所谓团结,本来就是求生迫使,在这种人人自危的环境下,坚持不了多久。”
方妍也难得说了几句,轻声细语地安慰沈玄慈,沈玄慈听着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感觉是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急忙振作起来。
四人又讨论了些别的,然后收拾装备,准备出去寻找BUG。方妍高兴地亮出手环,主动把装备分给大家,她正好有四件雨衣手办,可以避免蠕虫贴到皮肤。
俞韵谢过方妍,方妍得意地瞧向时青岁,然后抱住俞韵的手臂,时青岁只觉得莫名其妙。
四人出门时,其余四人都没醒,整个村子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俞韵走在空荡的村子里,像是孤独的拓荒者。
等俞韵他们走出屋子几十步,血雨蓦地变大了,咚咚咚地砸到蓑衣上,连带着蓑笠也左右不稳地摇晃着,像是有一条条肥厚的猪肉在头顶上拍打。雨落得狠了,虫子直接砸到地上,啪地一下摔成了血浆,整条虫身爆裂开来,像是一条条肥润的水弹。
蠕虫们就在这些黏腻的血浆中扭动盘曲着,小虫坑变成了大虫潭,继而涨起虫潮来,没过俞韵胶鞋的鞋跟,愈发堆叠漫涨,就要盖上她的脚面来了。
这样的情形让方妍缩起肩膀,虽然他们都有手办保护,虫子落到身上会自动弹开,但方妍还是觉得恐怖,并且越是恐怖,虫子就越多,方妍简直要顾不上找BUG和线索了,只迫切地找个地方躲虫。
俞韵也有些害怕,但见虫潮像是有生命般涌到方妍和沈玄慈身边,不由得大声提醒:“怪诞以恐惧为食,你们越害怕,它们的力量就越大,到那时,这不是‘雨’了,而是真正蚕食人的蠕虫。”
俞韵:“只要不怕,它们就只能做普通的雨水,压根不会伤害到人。”
“呜呜呜,可是这怎么能不害怕嘛。”方妍皱着脸,五官挤作一团,显然怕极了。
“蠢,冰块不是有各种形状的,”时青岁跨步,“你们就当这些是虫样的水好了。”
“这两样能比吗?”方妍怒吼出声。
“虫子样的冰块,”沈玄慈闭上眼,给自己催眠,“这些就是冰块样的虫子而已,对,只是冰虫而已。”
俞韵:……
暴雨虽然不方便,但正因为此,俞韵还真发现了一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