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姐又误会了,”时青岁跟上俞韵逐渐加快的步伐,语气却不紧不慢,“我肠胃不好,常年跑医院,而无论什么医院,结构与分布都是类似的,去一次,自然便能熟知其他区域,没有骗你。”
眼见前方就是特约专家办公诊室,俞韵终于放慢脚步,走到人少的廊道:“那好,既然时先生说不骗我,那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把我从医院运走?”
“什么?”时青岁压下惊愕,表情自然。
俞韵驻足,单手插进口袋,盯向时青岁:“微表情会泄露人们压抑或试图隐藏的真实情绪,而你,现在就在说谎。”
时青岁用笑容掩饰:“我把你从这运走?抱歉,我还没恢复这段记忆,所以……”
“我说了是医院,但什么时候说了……是这家医院?”俞韵出声打断,神色快速收敛,一字一句,“你早就记起在哪见过我了,不是吗?”
时青岁看着俞韵,眼底渐渐露出危险,嘴角却笑着:“是啊,我早就记起来了。”既然已经暴露,那便不用再演。时青岁当即出手,直击俞韵面门,俞韵反应迅速,极速掏出口袋里的麻醉喷雾。
噗呲两下,时青岁骤然警醒不对,急忙屏下呼吸,身子后仰,并用衣袖捂住口鼻,可时间已经晚了,他逐渐感到自己头脑发昏,四肢发软。
麻醉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俞韵见状给了时青岁颈动脉一手刀,快速勾住时青岁咯吱窝,也不管边角的门框,使劲将他拖到了女厕门口,然后跑到专家办公室门边,开始呼救:“医生,有医生在吗?一位姓时的先生身体不适,倒在厕所门口了……”
“姓时?”专家听闻,第一反应是董事时毅,顿时吓得从桌前起身,一把拉开虚掩的门,连连询问,“哪位时先生?在哪?”
俞韵慌忙指了一个方向,还未说话,厕所那边便传来尖叫:“谁啊——变态!欸?他这是……医生!有没有医生?”
专家忙不迭向叫声处跑去,俞韵借机溜进办公室,动作迅敏地在电脑设备上插入早准好的硬盘。等俞韵这边植入完毕,时青岁那边也被人七手八脚地抬进了治疗室。
……
时青岁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手臂上绑着仪器,小腿有些疼,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时少爷感觉怎么样?”专家看向显示屏,“血压正常、心率正常,但突然晕厥成因很多,建议时少爷留在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哎哎哎,时少爷,你怎么……”
时青岁撕开袖带,起身下床:“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生,和我一起来的,大概这么高,短头发,长得……”
“哦,时少爷问的是前来为您求助的女士吧?”专家一脸了然,眼角带笑,“那位女士我们后来也寻过,但她好像早就离开了。”
此刻的俞韵已经连上电脑,开始远程监控翻查。若在现实世界,她定能在内部系统中找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可是在这,因本世界人没这方面的记忆,她便只能看到一堆的失效与空白文件。
俞韵耐着性子一一检索,希望能找到遗漏的线索,几小时下来,她终于发现了一处非常规的地方。
近三月的财务报表里,星启医院多了一位投资人A,俞韵查到A的背后其实另有他人,只是A的账目及其公司做得很隐蔽,这才难以发觉。俞韵顺着现金流查了许久,最终追溯到S企业。
S企业是一家空壳公司,仔细查验后俞韵惊异发现,其注册人她认识,正是几小时前才见过面的时青岁。
若时青岁参与了星启医院的运转,那么姐夫的事,他知道的估计比自己更多,俞韵眉目凝重,靠上椅背,试图放松已经酸胀的肩颈。
这人敌友不明,目前来看,他似乎更偏向于星启医院。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但俞韵决定,日后与他接触,必要保持警惕。
*
从这天开始,俞韵和时青岁就各自寻找线索,两人都试着找出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然而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第七天,时青岁主动联系俞韵,俞韵见到但无视了。
第十天,俞韵对这个世界逐渐失去信心,所有人都在进行第三轮重复,只有她在独自清醒,而更绝望的是,整个世界似乎只有她和时青岁两个清醒的人,而她,似乎也只有和时青岁合作。
第十二天,时青岁发来了短信:俞小姐,有空见面?
俞韵想了想,敲下回复:地点和时间我定。
那边的时青岁几乎秒回:行。
俞韵定在一家室外咖啡店,周边环境安全且安静,适合谈话。时青岁依旧早到,等俞韵落座,他当即开门见山,再次提出合作,并且为表诚意,他把这段时间查到的线索都主动交给了俞韵。
俞韵接过资料,快速翻阅起来,两人调查方向虽不一致,但线索却出现了不少的重合。俞韵看过后将资料放下,推回时青岁桌前。
时青岁搅动着咖啡杯:“俞小姐,你若肯合作,出去以后,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告诉你。”
俞韵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面无波澜,时青岁见状不由有些急躁,这段时间的无果已经让他清晰意识到,光靠自己,他绝对无法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事实,俞韵当然也意识到了,只是她不信任时青岁,哪怕时青岁此刻说的全是真话。
可合作,也依旧还是要合作,毕竟现下最重要的不是真假,而是离开。
时青岁:“俞小姐,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
“当然想,”俞韵放下杯子,“希望出去后,时先生能说话算话。”
“当然,”时青岁眼眸一亮,露出些许笑意,“你知道我的住址,若我骗了你,你随时可以上门堵我。”
“谁有那些闲工夫,”俞韵起身,“走吧,开车送我去个地方。”
“去哪?”时青岁跟着离开,“有线索的地方吗?”
“没错,”俞韵看向时青岁,“400公里外的隔壁市郊。”
这段时间俞韵一直在观察,甚至复刻了当初寻找姐姐的路径,她发现所有的记忆,只有一个地方无法到达,那便是隔壁城市的疗养院。
俞韵不会开车,前去只能打车,然而无论是无人驾驶的出租车还是打车软件上的司机,皆不接单,无奈之下,俞韵又去看公共交通,又发现无论是大巴还是高铁,都不停留隔壁市。
这点诡异让俞韵兴奋,像是抓到了线索的苗头。
若非记忆限制,她当即就可照着地图骑行,然而她对疗养院的记忆只有姐夫开车载着她们前往,所以单骑的她,注定会在路上走错和迷路。这种情况下,俞韵立刻想到了时青岁,而时青岁,也是她最好的合作对象,因为也只有时青岁不会因为固定事件的重复而半路返回。
当然,俞韵不会告诉时青岁任何前情,她只会与他敷衍地聊天。四五个小时的路程中,时青岁试图旁敲侧击,但都被俞韵用不咸不淡的消息回答了。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建在乡村的疗养院。
刚一进门,俞韵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这里竟空无一人。
时青岁跟在俞韵后面,默默观察四周:“这就是你姐姐失踪前住的地方?”他随意摸向前台的木桌,捻了捻指尖,“没人,但桌椅橱窗却干净得过分,”时青岁轻笑,眼神瞟向俞韵,似乎有些别的含义,“我们果然来对了地方啊。”
俞韵也瞥了眼时青岁,不予理会,径直走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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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离前的病房。
夕阳下落,窗外的日光变得黯淡渗红,照得房间发昏发沉,俞韵想去开灯,可拨弄了几次开关,灯也没亮。
“走廊灯也没亮,估计是院内没电,”时青岁检查了几处屋子,阐述着走进房间,问道,“俞小姐要找什么?”
“还不知道。”俞韵直接走向窗边,将窗帘彻底拉开,引进更多光源。
时青岁环顾周遭,房间布置得简洁,一张床、一组衣柜以及一对书桌,其他都是小物件,例如矮小的床头柜、圆形的几凳之类的东西,看不出奇怪。他走向书桌,不知是不是暮光的原因,桃木色的书桌被映得浓黄,让人有些不适。
桌面上面摆了一本书和一只玩偶,从远处看,也像被照进影子里一般,黑得辨不清面目。
时青岁拿起玩偶:“这是什么?”
俞韵寻声看去:“哦,一个叫奇宝的手办,是我姐姐书里的角色。”
“手办?”时青岁晃动玩偶,实心的,里面应该没藏东西。
俞韵跟着来到书桌,看见了上面的书,正是那本讲述奇宝冒险故事的书:“手办和书都是姐姐离开时留给护工的礼物,不知为什么它们出现在这里。”
时青岁将玩偶凑近眼前:“做工真细致,眼镜部分还能取下来。”他摆弄了一下,正要给玩偶重新戴上眼镜,突然感觉指尖一阵刺痛,他反射性地松手,玩偶也顺势掉落。
砰的一震声,玩偶像是砸碎的西瓜,四分五裂地碎在了桌面。
俞韵蹙眉,只觉得有些诡诞,刚想去捡,就见碎片竟冉冉上旋,快速在空中汇聚成了一个盒子。
盒子通体漆黑墨色,只有巴掌大小,长方体,表面凹陷着不规则的蓝色纹路,随着空气流动,纹路若隐若现地泛起流光,像在呼吸。
越发诡诞了。
时青岁下意识后退,揉按手指刺痛的位置,警惕地盯着盒子,俞韵反应也一样,不敢贸然接近。
一分钟后。
“这是什么?”时青岁问。
“不知道,”俞韵看了一眼时青岁,语调怂恿,“或许是出去的机关?”
时青岁低眸看向俞韵,猜到她想让自己当去实验品,挑了挑眉,抬手摸上盒子。触感冰凉发涩,像是某种金属。
盒子接触到时青岁手指的一瞬间,霎时变为一张黑色纸片,时青岁捏上纸片,翻了翻,上面什么都没有,似乎单纯只是一张黑色纸片。俞韵好奇靠到时青岁身侧,时青岁见状,把纸片递给了她。
俞韵也看了看正反,指腹疑惑摸上纸面,很奇怪的手感,不像是有纹理的纸,但像是金属与塑料的合成物。
时青岁:“有头绪吗?”
俞韵摇头。
“我们去光下看看?说不定和盒子一样有反光,”时青岁建议道,“或者沾水显字?不管怎么样,把能试的都试一遍。”俞韵低眉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纸片,这感觉……为什么这么像……盲盒里的铝箔袋?
她脑中顿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联想,停下脚步,盯着纸片。
时青岁:“怎么了?”
俞韵并未回答,而是用力一撕,刹时将纸片撕成了两半。
“俞韵!你干什……”时青岁满目惊诧,抓住俞韵的手腕正要阻止,左边墙面就冒出了一条白线,突兀地打断了时青岁的话
白线光速拉长、变粗,并以极快的速度下落然后往四周延伸,就像是包装袋被用力撕开了口子,露出里面的空间来。几秒过后,最初的白线已然变成了一道门,而门内,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俞韵看着门内的场景,有些失落也有些兴奋:“这张纸,果然是盲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