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墨这话听着古怪,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孟含宗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自尽!
孔兰舟也猛然想起那天孟含宗对他所说之话,“周姑娘,你怕不怕做寡妇”,他这意思不就是知道自己寿命将尽,想给“周兰”这个无辜的姑娘铺路么?
“早知我就快些问他了,他那爹来的也不是时候……不过他似乎对他几个姐姐都抱有愧意,也不知是为何。”
“那就从孟家的几位小姐身上下手,定能有所突破!”惊春拍掌,两人决心从最不常遇见的四小姐处出手,她与早夭的五小姐是双胎,也与孟含宗年纪相仿。
“事不宜迟,我们走罢!”
惊春拉着孔兰舟往四小姐的院子去,踏出房门那刻,她回首望向还在流泪的入墨,只觉得于心不忍,一个忠心耿耿的小仆失去了真心待他的少爷,日后在这偌大的孟府之中,又该如何处之呢?
四小姐的院子隔得远,她好静,之前惊春他们还住在孟府时,就鲜少遇见过她,自然也不大熟悉她的秉性。
两人到时凑巧,正好赶上二小姐来访,房内的伺候的丫鬟都被赶了出去,姐妹俩手牵手地坐在窗边的塌上,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一般,那两人就正正好站在窗外,姐妹俩的一举一动尽收他们眼底。
“二姐……”
四小姐孟含嘉低头轻唤了一声,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这都几天了,你还想着那事?有我和大姐在,你和三妹只管快活!要我说,你也别整日待在这屋子里,该出去见见光了!”
二小姐孟含锦有些恨铁不成钢,干脆给四妹透了些消息。
“病秧子和老头子都死了,死透了,那日场面血腥,大姐才叫你和三妹去她院中待着,就是怕你们两个也出了事!
“大姐这一道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姐妹四个!你就别再让大姐费心了,她如今管理外头的事儿都管不过来,你有什么想说的想要的,都找二姐我!”
“可……可爹他不是找了修士……”
孟含嘉仍旧怯懦,慌神间抓住孟含锦的手,又恳求道:“二姐,让我去赔罪吧,让我替我们四姐妹去赔罪!”
“胡闹!你想要什么,姐姐都答应你,你想离开西海城,去外头见见世面,我和大姐都答应,唯独你不能再说什么赔罪,有罪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敏儿,进来伺候好四小姐,有什么事儿再禀告!”
二小姐一扬袖子,转身唤了孟含嘉的贴身丫鬟进来,自己也大踏步离去。
惊春觉着找到了突破之处,轻抬下巴,示意跟上二小姐的步子。
可二小姐似乎不打算去找其他小姐,尤其是不打算找大小姐去,她这一路上不是听全府人张口就来“请二小姐安”,就是叫各处管事的来见她,一一训斥。
“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我们孟家要你有何用!不如趁早滚出去乞讨!”
花厅里传来孟含锦发怒的声音,还伴随着其他伺候之人的求饶声。
“二小姐息怒,二小姐息怒!小的改,小的这就去改!”
“滚!”
一个“滚”字如同天赦般传进那仆役耳中,他又是连连磕头谢过,赶紧离了花厅。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孟含锦靠在太师椅上侧支着身子,怒气未消,身后的丫鬟低眉替她捶肩。
“我怎么不气,一群酒囊饭袋,都是那个老东西养出来的,祸害孟家的根基!”
“那不如让大小姐来?”
丫鬟出着主意,孟含锦却更气,“你当我是什么?这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要麻烦大姐来!你也下去!”
“是。”
花厅里独剩孟含锦一人,也没什么能打探的,惊春只能和孔兰舟掉头往别处去。
绕了一圈,大小姐孟含玉不在府内,三小姐近来得了风寒,压根儿不出门,就一直待在自己的卧房里,他们两个也不好进别人的闺房去。
“前面是咱们住过的院子呢,师兄要不要去看看?”
孔兰舟微微点头,和惊春并肩跨进了那处小院。
自从孟含宗新婚夜身死,“新娘子”消失不见以后,这院子就被孟含玉下令封住了,可惊春二人并不知,见院门大开,迈步往里走。
“呦,来了。”在院中端杯喝酒的正是方才在来客居遇见过的段长风,只是他来此又是为何?
“前辈,你又为何会在此处?”惊春皱眉,走进坐下,与他相对,孔兰舟立于她身后,一脸警备。
段长风轻转手中的白瓷酒杯,笑道:“为你们而来——”
见两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更深皱眉,接着说道:“——为解开你们心中的谜团而来。”
“可还记得前不久我在此处对你们说过,孟家四姐妹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问题就出在她们身上。”
……
十八年前,孟府产房外
孟建明此时正在厢房外焦急踏步,今日能否生出男孩儿事关他日后在孟家的地位。
脚步急促,可产房里迟迟不传来动静,身侧围着大小三个女儿,也跟着他走来走去。
“去去,别在这儿惹我心烦,看着点儿那两个丫头去!”
孟建明口中的那两个丫头,正是出生一年的双胞女儿,她们这时还只会在床上哇哇哭喊,哪里知道自己的父亲早早表露出了不喜之意。
“哇——哇——”产房里传来婴儿哭喊,产婆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大喊道:“是个少爷!是个少爷!”
孟建明心下一松,整个人竟直直地坐在了地上,此时反向的门口也跑进来一名小厮,高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老爷殁了!”
同一天,掌管孟家生杀大权的孟家大老爷,即孟建明唯一的兄长,病逝,而孟建明的儿子孟含宗出生。
孟家守旧,见孟建明有了后人,直接钦定他为家主,一时间风光无限。
只是无人知晓,孟建明为了能让孟含宗来到这世上,究竟用了多少脏法子。
也许是报应,孟含宗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孟建明除了要操心族里上下,其余时间全用来陪他这心肝宝贝儿了,那五个女儿扔在院中,再不过问。
等孟含宗开始学步开始记事,乳娘就带着他在府中四处走,到处逛,终有一天,还是和小姐们碰上了面。
“姐、姐姐——”孟家的四小姐和五小姐也在开始牙牙学语,可孟建明都不上心,伺候她们的乳母丫鬟又能上心到哪里去?
照看几位小姐,伸手有衣穿,张嘴有饭吃,不饿着病着,就这么养着,和小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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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甚区别。
孟含宗则成了府里唯一的明珠,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气性也养成了,金圈带着,活脱脱一个白面小霸王。
见有人在自己常去的花池子里,孟含宗哪里能忍?孟建明时时刻刻对他耳提面命,“这么大个家,以后都是儿子你的!”
“噗通!”
……
“姐姐,妹妹、妹妹丢了!”
“小妹!小妹!”
“爹!爹!妹妹丢了!您、您找找她吧!”
“有什么好找的,丢了便丢了,回自己院子去!”
“来人啊!来人啊!五小姐、五小姐在、在这儿!”
……
五小姐没了,府里人都知道花池子里泡肿了的尸身是她的,可孟家家主不认,说是仆役的孩子偷了五小姐的服饰,真正的五小姐受了风寒,经不住,死了。
孟含宗被护在身后,乳娘和一众丫鬟因没看着他,通通被发卖出去。
他抬头,那个男人的脸背着光,弯腰笑道:“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怎么能和我儿相比呢?”
至此,孟含宗病得愈加厉害。
剩下的四位小姐,偷摸着就长大了,孟建明再没不看重她们,也知道该让她们出去走一走,让别人瞧一瞧,送出去联姻,能卖个好价钱也是好的。
可小姐们不甘心,她们恨着那父子俩,待孟含宗彻底懂事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当年究竟犯了怎么的过错。
害死亲姐,手足相残。
家里请来的夫子教他天地伦理,教他要友爱手足,可他的出生就自带罪孽,痴狂的父亲,可怜的姊妹,源头竟然都是他。
姐姐们找机会一次又一次搅黄自己的亲事,打着辅佐父亲与弟弟的名号,就为了留在府里,伺机报复。
父亲一年比一年愚昧,请来的大夫修士早都被姐姐们买通,哪里会真心为小儿子诊疗?西海城里私下传言,孟家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孟家之主。
孟含宗原想着就这么拖着残躯痛苦一生,也算是给姐姐们赎罪,可丧心病狂的父亲不知从哪里结识了一名修士,还一口一个大师,竟然真的听了他的话,给自己办什么抛绣球娶亲!
荒唐至极!孟含宗实在不愿意再多一分罪孽,他找父亲理论,可戳不破他的自欺欺人,也罢,唢呐声响,便是他入黄泉之时。
……
“那孟建明又是谁杀的?他总不能是自尽吧?”
惊春不寒而栗,搓了搓胳膊,这孟家竟然还闹出过这等人命,那孟家少爷看着一副病弱样,小时候竟然和恶魔一般。
“是孟家姐妹么?”
久不开口的孔兰舟猜测道,眼睛望向对面只顾倒酒的男人。
“不错,正是她们姐妹俩。”
“姐妹俩?”惊春和孔兰舟同时惊讶发声,竟然不是四姐妹一起?
结合今日在孟家的见闻,他们很快就猜到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所为。
“奇怪么?”段长风耸耸肩,“就算事发,也还能保住两个妹妹,划算。”
“走吧,回去吧,你们和孟府本就不应该什么交集,只不过我强插一手,为了找到你罢了。”
段长风摇摇酒壶,见里头已空,有些不乐,起身离去,留下惊春二人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