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或隐神色不变,轻轻落到地面,站在郁祯身边。
眼看着郁祯再吐出一口血,雪或隐飞速在他身上点了几道穴,而后一掌拍上郁祯胸口,郁祯闷哼出声,又是一口积血吐了出来,脸上涌现出痛苦神色。
被点这么一下,郁祯伸手就要攻向雪或隐,但手掌没能来得及碰上雪或隐的身体,便被雪或隐点了定身穴动弹不得。
朝雪或隐攻击的动作就这么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原本恐慌的苏飞文见雪或隐真的帮了他们,还将郁祯定住身,恐惧神色消失,飞速挂上倨傲表情。这变脸速度甚是比人间川剧演员都熟练,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苏飞文正要上前一步和雪或隐谈判,脚刚踏出一步就被身边的一道力给绊住,苏飞文不耐烦朝旁边一瞥,就见曲良满脸星光地看着雪或隐。苏飞文见此,猛地甩开了曲良的手掌,满脸嫌弃。
他正了身形,忽视一旁郁祯要杀了他的眼神,忍着疼痛对雪或隐行了个礼,还算有礼道:“多谢玄素仙子救命之恩,不过……”苏飞文眼睛瞥向郁祯,故意问道:
“这位是谁,又为何会突然攻向小人?小人也是来斩三尸,为民除害,不知犯了什么错,竟引得这位公子狠下杀手,您和他是一起来的,莫非……这是青城山的意思?”
说疑问的时候,苏飞文眼神盯着雪或隐,率先指责了起来。
郁祯这次来人间,却没有穿蓬莱的道袍,苏飞文自然没认出来。
雪或隐闻言,笑还礼道:
“苏公子严重了,您是洞庭的,是我们青城山大贵客,怎可能会对你动手?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说开了也就好了。公子法力高强,我这个师弟一动三吐血的样儿也伤不了您,不过是一向仰慕洞庭的召唤术,心急想同您切磋一下,算不得下狠手。”
“你!……”苏飞文一听雪或隐这话,脸色猛地一变,伸出指头就指向雪或隐,正要开口再说什么,就听雪或隐道:
“公子既说了是来斩三尸的,敝人方才也看了,公子的黄巾力士着实厉害,差点就将那三尸神缉拿归案了,只是威力也太大了些,若不是自身还有点保命的本事,恐怕就和道场外那些凡人一样被公子的黄巾力士给轰成灰了。”
那苏飞文方才放那黄巾力士出来,明显是不关心身边其他修士的死活。修真界信奉强者,他们这些修士若真被黄巾力士所伤,也不过是技不如人,没有理由回击的。
同样的道理,郁祯真伤了苏飞文也不过是以牙还牙,算不得谋杀,最多也只是自保。况且,不用道场恣意行事,这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先,真闹大了,苏飞文他们得不了好。
果真,苏飞文听了,脸色立马黑了,冷冷哼了一声,阴沉道:“别找借口,他到底动没动杀心,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这么说,仙子这是准备包庇这人了?故意杀害洞庭弟子可不是小事,你要想清楚!”
洞庭是什么门派?
要问雪或隐,她一定会说,是个本事不强,却惯会张牙舞爪的门派。
秉持着“洞庭一滴血,修仙界一人命。”的原则,在修真界横行。
平日里其他门派遇上他们一般能躲就躲,绝不会正面交锋,也不知道郁祯犯了什么毛病,明明一看就不是善茬还要往前冲,大庭广众之下就杀洞庭的人,莫不是自寻死路。
但她因为道气的缘故,又不得不管。
眼瞧着苏飞文要狂吠咬人,雪或隐也收了笑,淡淡道:
“公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什么叫故意杀害洞庭弟子。您受伤了吗,身上的上是我师弟伤的吗,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师弟故意杀害您?可不是谁弱谁有理。”
“您黄巾力士闯的祸还没给出合理原因,若真的伤了周边百姓,公子您又该如何承担。难不成身为洞庭弟子便可以恣意妄为无视人命了?我修道几十载从未听说过这个道理,难不成这是你洞庭的道理?”
没覆道场就是苏飞文的错,无论找什么借口当托词,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雪或隐一般不说重话,但不知今日是何原因,看到苏飞文一张张牙舞爪的脸她心就烦,那张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是在引诱她一巴掌拍上去,但她忍住了,只是脸色有些沉,语气越来越重。
苏飞文或是没想到传言那个向来笑脸对人的玄素仙子今日会对他说出这种重话,一时哑然。
是为雪或隐指责的话感到羞愧或恼羞成怒?其实不然。雪或隐说的话,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令他讶异的是雪或隐的态度。
说句难听的话,别说宁山镇周边城镇百姓的命,就算是方圆几百里百姓的命因为这场浩劫没了,他苏飞文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这就是命,那些凡人的命。
弱肉强食的世界,谁会在意走路时踩死了几只蚂蚁?但他没想到雪或隐会以这个理由指责他,这算是罪名吗?
这么想的,苏飞文也这么笑了,那笑容嘲讽,带着些微可怜,这可怜自然是施舍给雪或隐的。
他半嘲讽道:“……仙子真是出乎意料地心善。”
雪或隐也笑了,只是笑容不达眼底,温柔道:“公子认同便好,——这里发生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地交代给洞庭,公子的行为违反了修仙界人间斩三尸的规定。我会如实上报,还望公子见谅。”说完便对苏飞文行了一礼。
无论私下怎么处理,表面上修仙界的确定了修仙界人去人间斩三尸时必须覆上道场的规则,违反者将受到惩罚。
至于惩罚严重与否完全取决于门派对这条规定的看法。据雪或隐了解,洞庭的违反者要受二十鞭。
果真,苏飞文闻此神色一变,脸上涌上一抹慌张,连忙出口阻拦:
“不必了!本公子就当今日的事没发生过!贵师弟没有动手伤害本公子,今日的三尸神也是你们驱赶的我们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不仅如此,你们救了洞庭弟子的命,事后洞庭定会送上感谢!——仙子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
他惧怕的不是那二十鞭,而是洞庭掌门!
自从被洞庭认回,他从人间来到修仙界后就再也没回过人间,因为他几十年从未见过的父亲不许。
如今趁着青城山举办交流活动,他趁机来人间转转,哪知却遇到这种事。他不怕洞庭的惩罚,他怕的是洞庭掌门的愤怒。
雪或隐没有说话,像是故意一般让两人就这么行着礼。
这时她身边突然落下了一个人影,不是公霖儿又是谁。她随便看了一眼苏飞文两人向雪或隐鞠躬的场面,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对雪或隐道:“师姐,那三尸神跑了。”
“跑了?”
竟然能跑掉?
雪或隐扭头看了苏飞文两人一眼,无意和他们在这里拉扯:“记住你们说的话,我会在洞庭等你们的消息。”说完,不管苏飞文两人什么反应,手搭上郁祯的肩膀,另一只手握向公霖儿,嘴中默念咒语,只见金光一闪,道场倏地消失。
“哎呦”一声,苏飞文两人重重摔落在在宁山镇化为废墟的街道上,雾气散了,他们回到了正常的时间。
苏飞文看着虚空,眼神阴鸷。
另一边,一栋安然无恙的小楼前,出现了三人的身影。
刚一落地,雪或隐就解开了郁祯身上的穴位。
本以为郁祯解穴之后会直接攻向雪或隐,雪或隐也做好了被攻击的准备,哪知郁祯静悄悄的,只是沉默地看着雪或隐,眉头紧皱。
在雪或隐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看着甚是疏离,甚至有些戒备。
公霖儿一看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想到方才在道场中看到的画面,心中了然,这是发生矛盾了。
但看郁祯的表现,应是不打算和雪或隐打架,毕竟他紧绷地站在那里,也没有动作。
她正要说出什么调节一下氛围,就听雪或隐道:“霖儿,你先去周边查看那只三尸的下落,别让她逃了。”
公霖儿沉默一瞬,明白雪或隐这是想一个人和郁祯谈谈,最后看了郁祯一眼,点头应了。
公霖儿一走,郁祯便问:
“你为什么阻止我,……又为什么帮我。那个人生死和你没任何关系,我自己做的事我会自己承担,用不着你用青城山来给我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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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祯不明白雪或隐是什么意思,他们明明刚认识不过一日,根本不熟。
他杀谁和雪或隐有什么关系,他想杀谁就杀谁!
雪或隐沉默片刻,开口道:“郁公子能不能承担,我们暂不讨论。蓬莱既同意让我负责你在青城山的衣食住行,你在青城山期间,我就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
“你为何要杀洞庭的那两个人,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郁祯嗤笑:“我自然知道他们两人是谁,我杀的就是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苏飞文。
雪或隐神色不变,只是道:“那个人是洞庭掌门的私生子,也是他在十几年前凡人之祸中存活下来的唯一儿子。”
雪或隐注意郁祯的神情,见他并不惊讶,他要杀的的确就是这个洞庭掌门剩余的唯一儿子。
“你和他有仇,所以要杀了他?”雪或隐问,“为什么,你在蓬莱,我从未听说过你们见过面,这个私生子也不过被掌门人接回来几年而已,被保护得严密。按理说,你做为蓬莱掌门之子,同他没有见面的机会,——这也该是你第一次见他。”最后一句,雪或隐似是警告地说。
蓬莱掌门之子不该动手杀苏飞文,他们之间没有仇怨。郁祯虽放肆,却不是邪佞之辈。
郁祯眯眼,眼中情绪翻滚,他张口想反驳什么,但不知为何原因,还是将话吞了下去,只是狠狠地瞪着雪或隐。
同雪或隐对视,两人互不相让。
突然,他笑了,假意试探道:“怎么,仙子对我很关心?这么想知道我的事情?想了解我?”
他边说边靠近雪或隐,那神情像是个调戏良家少女的浪荡子弟,幽幽地盯着她,“我们只不过才认识两天,仙子就这么在乎我?可我听说仙子就要有未婚夫了,师姐这样做……李师兄知道么。”
郁祯到了雪或隐的身前,两人的距离将要超出正常的社交距离,似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的热度。
郁祯似是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往前继续跨了一步,这下直接超出了合理的社交距离。
他靠近雪或隐的耳侧,盯着雪或隐耳边的绒发,轻轻开口:“我是不是可以误以为——仙子喜欢我?”
他的呼吸喷在雪或隐耳边,痒痒的,热热的。
出乎意料地,雪或隐没躲,眼中情绪不明,微微抿唇,垂眼道:“……你不该在这里动手。”
这话像是某种信号,郁祯心脏震颤,瞳孔微缩,他倏地转头和雪或隐对视。
她不该说这话!
她该推开他反驳他,而不是以这种默认的姿态。
雪或隐像是没看到郁祯震惊的表情,只是看着他。
郁祯的瞳孔是深黑色的,雪或隐看不懂郁祯眼中深处的情绪,那里面漆黑一片,像是漩涡,似要将她吸进去。
雪或隐眼神淡淡的,只是身体却放松起来。
郁祯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又皱起了眉。
他像是想要躲避什么,掩饰般的率先败下了阵,躲开雪或隐的眼神,有些慌乱的拉开和雪或隐的距离,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站定,垂下了头。
一时间,两人之间围绕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黏糊糊的,却又处处充满着危险,让人不敢靠近一步。
两人隔着距离各自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接受了现实,郁祯开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的声音还算镇定,但紧绷的唇却不是这样告诉雪或隐的。
雪或隐道:“一开始就知道,你演技太差了。”
郁祯皱眉,而后笑了,抬起了头,看着雪或隐:“我演技太差?……也是,这方面我不如你。”
说完像是意识到他这话说的不合适,连忙闭上了嘴,一时有些紧绷,想要收回话却知道已经迟了。
雪或隐没有在乎郁祯话中淡淡的讥讽,情绪稳定,她道:“你方才太冲动了,即便要杀苏飞文也不该在这里杀,暴露的风险太大。”
她又道:“……也会连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