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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刚回来就约我?

作者:拉条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到酒店时,霓虹灯牌正透过落地窗在地毯上游弋。


    杨晟瘫在真皮沙发上,茶几上的法式冷餐凝结着乳白色油花,银质餐刀倒映着他肿胀的手腕。


    手机在掌心转了十七个圈,拨号音第三次响起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数心跳。


    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在地毯上切出银线,远处国贸大厦的LED屏正在变换广告。


    当那道慵懒的‘喂’从听筒里淌出来时,杨晟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养的疯狗咬人了知不知道?”


    “杨少倒是说说,我何时养了条疯狗。”


    背景音里隐约有游艇引擎的嗡鸣,杨晟几乎能看见他倚在甲板栏杆上的模样——丝绸衬衫被海风吹得半透,腰线在落日里折成一把淬毒的弯刀。


    杨晟用肩膀夹着手机,单手扯开领口透气:“李砚今天差点把命丢在七号弯道。”


    他后知后觉发现包扎过紧的绷带正在渗血,暗红花纹在白色纱布上爬成诡谲的藤蔓。


    “你该感谢防滚架。”叶观澜突然轻笑,“三年前我让雷诺车队改造那辆GTR时,他们说我过度防护。”玻璃杯底叩击桌面的脆响刺破电流杂音,“现在几点?”


    “凌晨一点半。”杨晟下意识回答后才惊觉被牵着鼻子走,腕骨突突跳动的疼痛催生怒火:“你他妈早就知道我们会碰面?”


    海浪声突然消失,通话陷入危险的寂静。他想起离开医院时,王晅告诉他,别在叶观澜面前提起今天的事情。


    杨晟把手机攥得指节发白。三十秒后,叶观澜的叹息像蛇信擦过耳膜:“我在斐济追虎鲨群,没空看小男生玩碰碰车。”


    杨晟抄起冰袋按在肿胀的腕部,凉意激得尾椎发麻:“李砚脖子上戴着你们的定情信物,贴身装着和你一样的袖口。”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这简直像争宠失败的怨妇。


    叶观澜似乎在翻阅什么纸质文件,沙沙声盖住了他的情绪。


    “杨晟,你为什么总是很好奇我的私生活?”


    每当叶观澜完整叫出他的名字时,那就说明他已经在警告自己了。


    叶观澜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先替他向你道歉。”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杨晟愣了愣,随即立马又拨打了过去,这次叶观澜接的很快。


    “哎,我可没有给你告状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李砚误会我了,你们自己的事情最好别带上我,不然以后我可就真在你们圈子里混不下去了。”


    叶观澜轻声说:“我知道。”


    听筒里传来冰块碰撞杯壁的轻响。叶观澜的嗓音裹着南太平洋潮湿的海风。


    “我和李砚曾经在苏黎世拍下一对19世纪怀表,表盘和你们杨氏祖宅的经纬度。”背景隐约有浪涛拍岸声,“他父亲三十年前在港岛中环……”


    “说人话。”杨晟把冰袋按在腕部,刺痛让他清醒几分。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下月初八是你祖父忌辰,杨谦要办慈善拍卖。”叶观澜顿了顿,“展品里有尊翡翠首饰,听说是你母亲当年的嫁妆。”


    窗外突然炸开烟花,姹紫嫣红的光斑在杨晟瞳孔里明灭。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杨晟听见自己声音发紧。


    海浪声突然清晰,仿佛叶观澜走到了露台边缘,他轻笑一声,混着咸涩的风声。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怎么突然暴毙了?”


    拿着手机的手指在发白,好像下一秒那手机就会被捏碎在掌心。


    杨晟盯着窗外霓虹,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发酸,他仰头咽下喉头腥甜。


    是不是母亲的嫁妆他不清楚,但是听打捞她的人说,母亲是死死攥在手里的,后来被大哥硬掰开手指夺走的。


    杨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一直都在怀疑母亲突然暴毙的原因,所有人都说是他害死了她,可那天,他和郭明德喝得烂醉,压根不可能去潜水。


    记忆中的画面支离破碎——刺鼻的消毒水味,刺眼的白炽灯,还有杨谦揪住他衣领时狰狞的面孔。


    那一拳砸在脸上时,他听见自己的颧骨发出脆响,嘴里泛起血腥味。


    “你这个畜生!”杨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妈咪为了找你们,在浅水湾......”后面的话被哽咽吞没。


    杨晟记得自己当时浑身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郭明德躺在隔壁病床上,额头上缠着纱布,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们说,母亲知道他们几个喝了酒还跑去潜水,带着人去浅水湾找他们。等二人被救上来时,却发现母亲溺水身亡了。


    可杨晟清楚地记得,那天他们明明是在浅水湾别墅里举办派对,喝得酩酊大醉。醒来时却躺在医院,身上还穿着潜水服。


    电话那头传来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叶观澜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杨晟觉得这个气氛不太对,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自动熄灭。


    窗外霓虹灯牌的光影在地毯上游弋,像极了兰桂坊的灯光。


    杨晟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耳边回荡着杨谦的怒吼:“该死的是你啊!”


    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向迷你吧台。威士忌瓶身上的水珠在掌心化开,冰凉刺骨。


    杨晟仰头灌了一口,酒精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温柔的笑容,她总爱穿的那件淡紫色旗袍,还有她最后一次给自己打电话时的声音。


    “阿晟,早点回家,妈咪给你买了菠萝包。”


    他记得母亲总说,这貔貅能保佑家人平安,可现在,它却成了拍卖会上的展品。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叶观澜”三个字,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或许比他想象中知道得更多。


    ……


    叶观澜和李砚的故事,始于青涩的学生时代。


    那时的叶观澜还未褪去少年气,李砚也尚未戴上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具。他们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交换笔记,在操场的梧桐树下分享同一副耳机,在深夜的实验室里并肩做实验。


    可这段感情终究没能逃过家族的眼睛。当李砚的父亲发现儿子书桌抽屉里那叠情书时,一切都变了。


    叶观澜曾试图挽留,但李砚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家族,选择了前途,选择了那条看似光明的康庄大道。


    “对不起。”这是李砚留给叶观澜的最后一句话。


    叶观澜站在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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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落地窗前,看着李砚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那天他穿着李砚送他的那件驼色大衣,口袋里还装着两人在苏黎世买的怀表。


    后来,叶观澜选择了出国留学。一走就是六年,直到今年初才被家里人叫回来。


    这些事情,杨晟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天在陈昊的会所里,几个人喝得微醺。王晅突然提起叶观澜和李砚的往事,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


    “观澜那会儿可真是......”王晅晃着酒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李砚走的那天,他在机场站了一整晚。”


    杨晟当时只是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原来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叶观澜,也曾为一个人失魂落魄,甚至远赴他乡流年不归。


    窗外的霓虹灯牌在杨晟瞳孔里投下斑斓的光影,他在嘴里反复嚼着“叶观澜”三个字,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那些往事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渴望——他也想成为那个能让叶观澜失态的人。


    ……


    叶观澜从斐济回来后,主动约了杨晟单独吃饭,连王晅也没叫。


    但最近杨晟忙着没时间,便拒绝了叶观澜的邀约。


    “最近有个真人秀节目,我准备签几个香港艺人送进去参加混个熟脸。”


    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泼在满桌企划案上,将《演艺破茧之路》的LOGO染成了金色。


    杨晟的钢笔尖在预算表上戳出个墨点,他翻过企划案扉页,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像群啃食资金的蚂蚁。


    “王晅上个月签了七个中戏毕业生要往节目里塞。”


    影视圈的事情叶观澜是不参与的,王晅和澜晟集团是有合作项目,这个他清楚。


    “那等你忙完。”


    “刚回来就约我。”杨晟突然压低声音,钢笔在艺人名单上勾出个暧昧的圈,“想我啦?”


    这句话本该是带着刺的——自从李砚在赛道发疯,京圈那些原本围着他转的小明星,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上周在长安俱乐部,一个刚出道的小歌手甚至在他走近时,手抖得洒了半杯香槟。


    叶观澜的应答轻得像片羽毛:“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杨晟手一抖,钢笔尖划破纸张。他连忙挂断电话,喉结滚动时扯痛尚未痊愈的擦伤。


    真皮座椅随着动作发出呻吟,身后整面落地窗倒映着他泛红的耳尖——这和他设想的商战剧本完全偏离了轨道。


    阳光将企划案晒得发烫。杨晟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文件上,可那些字句却在眼前扭曲成叶观澜的模样——那人煮茶时低垂的睫毛,被他捏出红痕的手腕,还有被他气得无语时微微抽动的嘴角......


    “丢啦。”他猛地合上文件,金属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窗外,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光。杨晟盯着自己映在窗上的影子,忽然觉得陌生——这个耳尖发红、心跳失控的人,真的是那个曾经在港岛风生水起的杨少吗?


    他是来内地学做生意的。


    他是来开拓市场的。


    他是来......


    钢笔不知何时滚落在地,在驼色地毯上洇开一小片墨迹。杨晟闭上眼睛,那句“不是来谈恋爱的”在脑海中回荡,却越来越像一句自欺欺人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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