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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教他什么叫“规矩”

作者:拉条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王晅挑了挑眉,不依不饶地继续逗他:“哟,直男还带坐人大腿上接吻的?手还搂脖子上了?”一口京片子说得字正腔圆,尾音还故意拖得老长。


    杨晟被噎得一愣,随即梗着脖子用港普反驳:“兄弟之间咩关系啦!你同他没这样勾肩搭背过?”边说边比划着,手指间的雪茄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烟灰。


    “嘿,还真让您失望了。”王晅笑得见牙不见眼,故意学着他的腔调,“再说了,哪家直男跟兄弟搂脖子亲嘴啊?你们香港兄弟都这么玩的?”说着拍了拍大腿,“咱内地爷们可不兴这套。”


    杨晟被堵得说不出话,悻悻地猛吸了口雪茄。氤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模糊了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过了许久,杨晟忽然抬起头,眼神闪烁地瞥了王晅一眼,喉结微微滚动:“上次...那个李砚,你们...”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几分迟疑。


    王晅闻言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我们杨大少爷不是号称钢铁直男么?”指尖在玻璃杯沿轻轻划过,发出细微的声响。


    “嘁。”杨晟别过脸去,耳根却隐隐发烫。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空气中仿佛有股电流窜动。


    其实杨晟心知肚明。那日在包厢里,叶观澜突如其来的那个吻,还有李砚眼中转瞬即逝的悸动——这些细节像散落的拼图,早在他心里拼凑出完整的图案。只是当时交情尚浅,有些话,不能说也不敢说。


    如今时过境迁,这些往事本该如烟散去。可偏偏发生在叶观澜身上的一切,都像被镀上了一层危险的鎏金。


    杨晟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若让人知道叶家后代竟有断袖之癖...那些蛰伏在暗处的势力,怕是立刻就会像闻到血腥的鲨鱼般蜂拥而至。到那时...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暮色中的紫禁城轮廓模糊,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杨晟掐灭了雪茄,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他凝望那一片光海,心中却泛起一丝焦躁。叶观澜总是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让他难以捉摸。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些,明明他只是想在内地站稳脚跟,可叶观澜的存在,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算了,”杨晟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反正我又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王晅端着茶杯,唇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杨晟的脾气他太清楚了——就像叶观澜曾经评价的那样,像只倔强的猫,越是逼他低头,他越要昂着脖子装高傲。


    与其硬碰硬,不如让他自己撞南墙撞到清醒。


    房间里一时静默,只有落地窗外簌簌的风声,卷着几片枯叶擦过玻璃。


    杨晟站在窗前,指节无意识地敲着窗框,眼神晦暗不明。而王晅则慢条斯理地啜着茶,任由沉默蔓延,既不点破某人的焦躁,也不拆穿他的故作镇定。


    ……


    叶观澜这一晾,就是整整两个月。


    杨晟觉得自己像个被耍得团团转的猎物,而叶观澜就是那个游刃有余的猎手,漫不经心地抛下一点饵,等他上钩,又轻飘飘地抽身而退。


    消息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有时是王晅在饭局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观澜今晚在长安俱乐部见客”,有时是朋友圈里一闪而过的定位,等他匆匆赶到时,要么只剩半杯冷掉的茶,要么连服务生都一脸茫然地说:“叶先生?他今天没来过啊。”


    最可恨的是那次在燕西高尔夫球场。


    杨晟隔着老远就看见叶观澜的白衬衫在阳光下格外扎眼,那人挥杆的姿势优雅得像在拍杂志封面。等他喘着气跑到场边,叶观澜已经收杆走人,只留下球童递来一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杨少跑得挺快,下次记得穿运动鞋。」


    杨晟气得牙痒,一把将字条揉成团,可捏在手心里半晌,又鬼使神差地展开,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西装内袋。那团纸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胸口发闷,可偏偏又舍不得丢掉。


    叶观澜若即若离的态度,像根细线,拴在他心脏上,时不时扯一下,让他又疼又痒,却又无可奈何。


    到最后,杨晟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王晅的消息跳出来:「今晚三里屯,陈昊组局,观澜也去。」


    杨晟冷笑一声,直接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这种把戏玩多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十分钟后,他还是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一丝不苟地系着领带,连袖扣都换上了那对低调的铂金款——叶观澜曾经夸过这对好看。


    镜子里的人西装笔挺,眉眼锋利,可眼神却出卖了他——那里面藏着的,分明是期待和忐忑。


    杨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想:“杨晟,你真是犯贱。”


    “叶观澜,你够狠。”他对着空气咬牙切齿,“等我抓到你,非得……”话说到一半,自己先笑了。这哪像港岛那个风流倜傥的杨少?分明是个追着心上人跑的愣头青。


    落地窗外,CBD的霓虹渐次亮起,绚烂的光影映在玻璃上,衬得他的身影愈发孤寂。他端起那杯早已冷透的咖啡,杯底的方糖沉在褐色的液体里,像块化不开的冰。


    他突然想起在香港的日子——半岛酒店的下午茶,兰桂坊的夜场,只要他勾勾手指,就有人前赴后继地凑上来。


    可到了北京,他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也没人真正把他当回事。


    “扑街!”


    他对着玻璃窗骂了句粤语,倒影里的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来北京两年,他学会了在饭局上自觉坐下位,敬酒时杯沿低人三分,连说话都刻意带上了京腔儿化音。


    可那些老北京们看他的眼神,依旧像在看个外来客。那些推杯换盏间的笑脸,那些称兄道弟的场面话,全是虚的。


    真正的京圈,从来都握在叶观澜手里。


    而那个男人,正用最优雅的方式,教他什么叫——


    “规矩”


    ……


    雨丝像银针般斜插/进北京的肌理,将整座城市织进一张潮湿的网里。


    杨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抵着冰凉的玻璃,看雨滴在窗面蜿蜒成泪痕。比起香港永远温吞的雨季,北京这场雨下得痛快淋漓,像要把什么陈年旧事都冲刷干净。


    咖啡杯沿的指纹已经干涸,第三杯美式早就凉透。他机械地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炸开,却压不住记忆里更苦的味道——半山老宅拍卖槌落下的闷响,父亲病榻前监测仪刺耳的蜂鸣。


    维港的霓虹在回忆里明明灭灭,可那个灯火通明的港湾,早就没有等他归航的灯塔了。


    半年了。


    他自嘲地扯松领带,昂贵的真丝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京圈这个镀金牢笼里,他像只折翼的候鸟,既飞不回南方的暖阳,又融不进北方的风雪。而叶观澜......想到这个名字,他下意识摸向西装内袋,那张高尔夫球场的字条还在,边角已经起了毛边。


    手机在掌心转了好几圈,杨晟突然按亮了屏幕。通讯录里那个名字刺得他眼眶发烫,喉结滚动间,指尖已经先于理智按下了拨号键。


    “喂?”


    电流也滤不掉的清冷声线,像雪粒簌簌落在耳膜上。


    杨晟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窗框,雨水渗进指甲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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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叶生,你一个北京人,怎么比香港地价还难约?”话一出口他就咬住了舌尖——这哪像谈正事,分明是在撒娇。


    玻璃杯底磕在大理石台面的脆响传来,接着是钢笔旋盖的轻咔声。


    “难约说明有价值。”叶观澜的声音忽然近了,仿佛就贴着耳畔呼吸,“杨少家族当年在太平山收楼时,不也专挑最难啃的骨头?”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杨晟望着玻璃上扭曲的倒影,看见自己眼底跳动的火苗:“叶少这是把自己当太平山顶的豪宅了?”他故意让袖扣磕出声响,“可惜现在港岛楼市不景气。”


    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像是有人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所以杨少改行做北漂了?”轻飘飘的一句,却精准踩中他所有痛处。


    领带突然勒得呼吸困难。杨晟扯开束缚,喉间溢出一声笑:“可不是么,专程来给叶少当跟班。”话里的自嘲掩不住酸涩,“可惜连递名片的资格都没有。”


    雨声忽然填满了沉默的间隙。杨晟数到第七滴雨砸在窗沿,叶观澜的声音穿透雨幕:“今晚八点。”背景音里传来纸张翻页的沙响。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记闷雷。


    杨晟怔怔望着窗外,雨幕中的国贸大厦亮起灯火,倒映在积水的路面,竟有几分维港的错觉。他忽然推开窗,任雨水浇湿前襟。


    北京深秋的雨带着凛冽的土腥气,却莫名让他想起南中国海的风。


    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凉意渗进骨髓。杨晟却笑了——这场雨,终于下到了他心里。


    ……


    暮色沉沉,雨丝斜织,胡同里的青石板泛着水光,倒映出模糊的灯影。


    杨晟撑着伞,循着门牌号找到那家藏在巷子深处的私房菜馆。推开斑驳的木门,老式铜铃“叮铃”一响,扑面而来的是红烧肉的酱香和隐约的京剧唱腔,咿咿呀呀地混在蒸腾的热气里。


    王晅带他去的地方,永远都是那些藏在CBD高层的私人会所,水晶吊灯、雪白桌布,连服务生走路都轻得像猫。


    而叶观澜偏偏喜欢这种市井烟火气——胡同里的小馆子,老板亲自掌勺,菜单就写在掉漆的黑板上。


    他本以为提前十分钟到已经够早,没想到推开包厢门时,叶观澜已经坐在那里。暖黄的灯光笼着他半边侧脸,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烫着紫砂壶,水汽氤氲间,茶香悄无声息地漫开,连空气都变得清雅起来。


    “叶少,每次准时得让人无话可说。”杨晟扯了扯被雨水打湿的袖口,拉开椅子坐下,椅脚在木地板上拖出轻微的声响。


    叶观澜抬眼看他,目光在他微湿的发梢停留了一瞬,随即垂下眼睫,继续摆弄茶具:“你也挺准时。”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是,叶少的时间可比金子还贵。”杨晟故意拖长了音调,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敲了两下,“我可不敢耽误。”


    叶观澜没接话,只是将烫好的白瓷杯推到他面前,茶汤澄澈,映着灯光像一块琥珀。他又递过菜单,动作行云流水,连纸张翻动的声响都恰到好处,仿佛在演绎一场无声的茶道表演。


    “看看想吃什么?”


    杨晟随手翻了翻菜单,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对面瞟。


    叶观澜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衬衫,料子挺括,衬得肩线格外利落。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腕骨凸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他低头写字时,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整个人愈发清冷疏离。


    “叶少看着安排吧。”


    杨晟把菜单递回去,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手背,那一瞬的触感像是被烫到,他条件反射般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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