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江念拆开油纸包,拿出一张卷饼递给呼延吉:“拿着。”
呼延吉笑着接过,就着吃了一口:“这丫头的厨艺还不错。”
江念笑道:“你还让我把她撵走,我可是舍不得,一看见她我就想起秋水那丫头,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呼延吉咽了咽,开解道:“她一个丫鬟,卖到哪家,哪家就是她的主子,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快别多想。”
江念点点头,告诉自己,秋水鬼灵鬼灵的,一定能护好自己。
“我还是再给你指派一个丫头罢,你那院子指望她一个人照看也辛苦不是?又要烧火做饭,晚间还要给你烧热水,光那一大桶水,就劳人得很,还不说其他细碎的事。”呼延吉说道。
江念想了想,这话说得倒是在理,她这个人事情又多,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以前讲究惯了,有些毛病不知觉就滋冒出头,譬如每晚都要沐身,沐完身,还要从头到脚搽香膏。
每日菜馔也讲究,必要有荤有素有汤,院子里还要有花,那花又需格外看顾。
“你从哪儿弄人来,那些宫婢一个个也不愿下到民间,我也不愿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来伺候。”
呼延吉笑了笑:“有钱还怕买不到听话的人,这事就不消你操心了。”
江念也不反对,秋月身边若能有个人搭把手,也轻松一些。
“要我说你别在这香料店做了,我让人搬几箱金锦来,你爱怎么花便怎么花,花完了我再给。”呼延吉甩了甩手里的绳鞭,闲闲说道。
“赚钱是一方面,主要我也爱调香,何乐不为呢?”
“那你在家中调制不也一样么,少什么我让人给你买来,每日巴巴往店里跑,图什么。”实是他有些忌惮安努尔,若他走了,担心两人每日朝夕相对,日久生情。
那男人看起来云心月性,实则很有心计,闹贼一事多半出自他手,但他没有证据,若告诉江念,她指定不信。
他不想因为这点子事再生嫌隙。
江念倒是很有耐心,说道:“在家中调香那就是闭门造车,在店里不一样,有客人上门,从他们的言语中能学到更多,都是书上学不到的。”女人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声,“我要调制一款独一无二的香。”
呼延吉也笑了,侧过身子,看了眼她手里啃了半截的卷饼:“你还吃不吃,我没吃饱。”
江念把自己吃剩的饼让给他:“吃罢,我一向吃得少。”
呼延吉接过那饼,三两口塞到嘴里。
两人说话间到了四季轩门前江念进了店呼延吉往里看了一眼重新坐上驴车甩着鞭离开。
进了制香隔断间江念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半盏然后照往常一样整理香料。
天大亮后晨雾散去街市上变得熙攘人声热闹店里往来客人变多。
因店中生意变好掌柜的又另招了两个伙计除开制香师加上原先的两名伙计现下店里一共有四名伙计。
“阿姑烦你来一下。”前面的店伙计叫了一声。
江念听见放下手里的香匙:“就来——”说着在旁边的面盆净过手拿绢帕拭干水渍去了招客的厅堂。
前面的客堂里挤了好些客人有男有女衣着打扮皆是不菲。
掌柜的往里张望见江念走来笑得手脚没处放他真是招了个宝。
不仅能调香还能给他家招客。
从前客人到四季轩来十个人里有七人进来看一眼问询一下价就走多半是不买。
自打有一日店中伙计告假他让江念抽空到客堂帮忙招呼也是稀奇从那日之后店里便多了许多男客来了后便点名让制香师来说道。
只要江念出面说两句不论那香料是贵是贱他们都会买下来。
再后来
女客们一进店也是指名找江念。
那些贵妇们见到江念后先是将江念打量一番皆以为自家男人被这女店工迷住本打算借买香料言语刁难于她谁承想一番往来贵妇们**念夸赞得心中熨帖心情大好。
试问一个长相绝美女子的夸赞谁不受用?且那些话并非谄媚之言而是真真实实地说到人的心坎上既精于术业且竭诚。
江念出身极贵自小便是金银堆里的人儿偏她又好繁华美物养成不凡的品位这样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很难不让贵妇们信服。
到后来不论男客女客进店选品但凡拿不下主意便让店伙计请江念出来只消她稍稍说上两句客人们不再犹豫欢欢喜喜掏银子。
就这么的名声传了出去四季轩里的制香师可帮客人选品不迎合讨好言辞中肯从而店中生意越来越好别的香料店都赛不过他家生意。
这当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店掌柜虽说四季轩的东家是安家可他作为掌柜的店中的利钱亦有他的两成他自然盼望生意好。
“江香工你来你
来客人有些不定拿哪一样。”掌柜的也不叫江念丫头了直接改口江香工。
当然了这个仅限于江念店里的其他制香师可没有这个待遇譬如老巴仍是老巴。
那名扮相富态面上抹粉盘着粗辫的贵妇人见江念走来笑道:“你帮我择一种这两个膏子我闻着都不错倒不怕费银子就怕买着不适用于我。”
江念微笑着接过两盒膏子放鼻下轻轻一掠思了片刻:“若我是夫人的话就要这盒夜宴玉体香另一盒香膏自然也是好的只是这玉体香更符合夫人雍容的韵味。”
妇人听罢心中已是有了定夺江念却没有任何敷衍态度诚恳的继续说道:“此香以檀香加牛乳收干拌入融化的蜂蜡还调入了玫瑰露浴后涂抹于颈后暗香随体温渐变有似牡丹绽放正合夫人。”
江念说着又看向另一盒:“这一盒香味清淡香调也是好闻的
妇人连连点头掩嘴笑道:“可不是呢我就觉着这个玉体香更好你把我心里的话都道出来了。”说着指着店伙计“就这个了替我包上三盒。”
这时又走来一伙计请江念去幕帘后说客人有请。
江念随店伙计去了珠帘后亦是一位贵妇人较之刚才那位雍容妇人这位看着更为端丽妇人身后立着好几个衣着彩丽的奴仆。
“香工你来坐。”妇人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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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座位。
江念依言坐下。
贵妇人看着托盘上十几个精美香盒说道:“这些香我闻着都还不错打算拿来送人你替我看看如何有无什么忌讳?”
“夫人打算送长辈、晚辈还是友人?”
“是我在定州的一位闺中姐妹多年不曾见过她嫁到那边因那边是梁境我也一直没去探望过一直都是书信往来这不如今定州归拢到咱们夷越了便打算趁这个机会去那里一趟看一看她。”妇人说着突然回过神来笑着拊掌“看我这嘴香工莫怪不该当你的面说这些。”
贵妇人说罢才想起面前的女子是梁人。
江念笑了笑:“哪里的话怎会见怪夷越就是我的第二处故乡咱们老百姓也只想过太平日子。”
“是了。”
“夫人既是送闺中姐妹这些香都可送的并无忌讳。”
江念只扫一眼已从香盒辨出各种香品送香也有忌讳譬如有些香用作帐中香便不能送长辈。
贵妇人满意地点点头又道:“你再为我先一
款特有的香,我留给自己用。”
江念思忖道,这位贵妇人是四季轩的常客,店中香品几已购置,遂问道:“夫人打算几时往定州?”
“再过两三个月,待我家老爷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便要动身。”
江念算了算,说道:“待到那边应是深秋了,那边的秋季不比这里气暖,很是寒凉,夫人需多备些御寒的衣物。”
贵妇人点头笑道:“香工说的是,衣物已然备下了,去了那边,也是住在我那姐妹家中,她家境况尚可,各屋都燃有暖壁。”
“夫人若等得,我正要调制一款暖壁香,本是留着我自己用的,泥末状,涂抹于壁,壁暖时,辛香盈室,待烘干时自行从壁面脱落,正适合冬日烘烤,这香自己用好,送人也不忌讳。”
江念又道:“此香中含有桂草、丁香、艾草灰、橘皮,温而芳,悠悠暖香,辛而不呛,窗外寒风大雪,屋内却气暖如春……”
还未说完,贵妇人已是迫不及待欢喜道:“香工,我就要这个,你替我调制了,多调一些,我自己留用,另再送人。”
两人又细细说了些话,外面还有好几波客人等着问询,江念忙忙碌碌一上午,到了中午才喘口气,刚走进制香隔间,就见安努尔坐在那里,正在翻看桌案上的香谱。
“看来我得给你涨工钱了。”安努尔笑道。
江念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轻轻抿了几口润喉,微笑道:“东家是该给我涨工钱,我一人可抵得上两人了,得给我开双份。”
“这个要求不过分,不如你到我安家来,别说双份,多少份都是你说了算,如何?”
这是真心话还是玩笑话,又或是借着玩笑道真心,江念笑着不再言语,只顾喝着手里的茶。
安努尔嘴角仍是带笑,温声道:“阿念,你坐一坐,我有话和你说。”
江念点头,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男人将手里的香谱放回桌案,认真问道:“那日我的话,你可曾认真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