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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鬼面将军

作者:星杳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们看,他的面具好丑,好吓人啊。”耳后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啊是啊,哪个正常人会戴着面具参加征选的。”


    “定是面目可憎,你看他那营养不良的身子。”有人接着嘲笑,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哈哈哈···”笑声此起彼伏,如同海浪般拍打着崔九的耳膜。


    众人议论纷纷,时而“啧”声四起,时而哄堂大笑。


    崔九心中却如同平静的湖水般,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她心想,你们就尽管笑吧,谁都别想击溃我改变命运的决心。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自远处响起,“都给我安静!若再有人引起哄乱,就都给我滚出去!”


    说话的正是监军齐郢,他在将士们口中是出了名的凶残。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所到之处,议论声皆戛然而止。众人无声低下头,默默的站直身子。


    “开始吧。”


    这是一场赤手空拳的较量,对面的马奴先是发出攻击。


    崔九想起父君曾对将士们说过的话,“在战场上,就算敌方万人我军只有一人,气势也绝不能输。”更何况,她作为将门之子,自幼耳濡目染也习得一些拳脚功夫。


    面对强攻,她冷静的分析。先是敏捷地闪躲,观察着对方的动作和节奏。很快,她便看穿马奴只有一身蛮力,动作和脚步都缺乏章法,显然不是习武之人。


    面具下,她嗤笑一声,心中暗喜。


    终于,马奴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动作也变得越来越迟缓。她知道,时机到了。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利用自己小巧的身体,如同猎豹般迅速发起了攻击。


    一套拳脚功夫施展开来,动作流畅且有力,每一拳每一脚都精准地击中了那马奴的要害。


    “崔九,胜!”


    在男尊女卑的大胤,女子向来胆小软弱,任谁都不会想到,面具下镇定自若的瘦小,会是一个女孩子。她成功了,总算是迈进了玄铁军。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除去被淘汰、受伤以及弃权的选手,剩余的人全部成功选入了玄铁军,由百夫长带领。


    “去吧,孩子,你一定要记住,你选择的这条路定是遍地荆棘,万事都要多加小心,尤其是人心。”


    曲终时人终有散,寒夜中她告别老崔独自前行,终于抵达了位于大胤皇城以南的玄铁军营房。


    崔九被分到了一个还算宽敞的营帐中,与她同住的有两人是从玉京城来的。他们身材魁梧,目光锐利,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而另一个,则是比崔九年长几岁的新兵,名叫朔风,来自北疆。


    朔风好奇地观察了崔九两日,尤其是她脸上那张狰狞的鬼面。终于,他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何睡觉时也要戴着面具?”


    “哦,幼时受过伤,疤痕过于狰狞,怕吓到大家。”


    另外两人听到他们的对话,饶有兴趣地走上前来,取笑道:“你戴着面具才是会吓到大家吧。”


    “如果你们真的想看,我可以摘下面具。还烦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的疤痕确实很!吓!人!”


    那二人面面相觑,他们显然是被她的话噎到了。“嘁,没人想看。”


    转眼间,她加入玄铁军已有数月。这日,营帐通铺上鼾声如雷,她蜷缩在茅草堆里,用粗麻布将胸部勒出一块块淤青。


    准备回去时,她突然想起昨日校场比箭时,她为掩藏女子身形故意摔进粪坑,却意外发现疫病战马的蹊跷。她打算再去查看那匹战马。


    “崔九!给爷的靴子擦干净!”百夫长的军靴踩住她散落的袜带,他破旧的靴筒里掉出一粒金饼渣子,烙着户部军饷特有的暗纹。


    她只得咬紧牙齿,垂眼叩首,“擦好了。”


    这几个月里,崔九总是搞“特殊”,大家一起沐浴更衣时,她也总是找借口逃脱。众人都对她颇有意见。百夫长更是仗着自己的职位,有意无意的找她的麻烦。


    由于身份原因还在蛰伏期,她不想多生是非,每次面对这个百夫长的刁难,她都屈膝伏地隐忍退让。


    待百夫长满意的走后,她看了看刚刚趁机拾起的金饼渣子,用手捏碎后察觉出异常。再用舌尖轻触,她顿时愣住,想起幼时父君曾在墨江一战中带回几名俘虏,从他们的身上搜刮出了一些,她偷偷见过。而她现在手上的金饼渣子,正是漠江砂金特有的咸涩感。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能暗自记在心里,先回去歇息待日后慢慢调查。


    新兵们除了每天要去校场做最基本的训练,还要在夜晚给将士们洗马。


    一次偶然洗马,崔九发现战马瞳孔泛蓝。她想起以前兄长教她骑马时提起过,这是马儿误食狼毒草后中毒的特征。


    “难道···营中有奸细?!”她喃喃道。


    次日夜里,她躲在暗处,偷偷将“奸细”藏好的狼毒草换成新的马料。


    “你在做什么?”她的举动恰巧被监军齐郢看到。


    “有人将马料换成了狼毒草,请监军过目。”


    齐郢接过她手中的狼毒草,“哦?有何证据啊?”


    “夜色太深,小的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不过我已将它换成了全新的马料。”


    “你怎么证明,这狼毒草不是你放的?”


    她二话不说随机拿起刚换的马料吃了起来,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我刚刚换过的马料,想必整个过程您也看到了,如果是我放的狼毒草,那我现在就应该中毒倒地,而不是站在这向您自证。”


    “好,我暂且信你,但你依然没有洗脱嫌疑,如若你能将此人找出来,我不仅会就此作罢还会重重的赏你。否则,唯你是问!”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校场就发生了暴动,有一匹马不知怎的受了惊吓,肆意狂奔,伤害了数名将士。在场的人无一不后退,只有崔九站了出来。


    “大家不要惊慌,这样只会让马儿更加不安。”她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冷静,她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走向那匹受惊的马。双腿一夹,马儿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校场。狂风在耳边呼啸,崔九紧紧抓住缰绳。


    “崔九,小心。”只有朔风说了句担忧的话。


    她努力驯服□□的马儿,终于马的速度变慢了。她下来安抚马儿,却意外发现马鞍处有个暗格。她打开后,发现里面有张字条,写着「狼毒草百夫长」。


    虽不知这个字条是谁写的,但她已经开始怀疑这个百夫长了。


    她夜里暗自潜入百夫长的营帐中,果不其然,在床下暗格发现了几株狼毒草。


    她站在百夫长的营帐外,把找到的狼毒草都丢在地上,号召大家。“大家伙来看呀,今日的惊马,还有前几日的马匹中毒事件,全都是百夫长所为。”她的声音洪亮有力,穿透了整个营房。


    将士们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解。他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啊,怎会是他?”


    “莫非他是北狄派来的奸细?”


    “······”更多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谴责的浪潮。


    不明所以的百夫长从茅房走来,看到地上的狼毒草显然慌了神。他试图为自己辩解,“大家不要听他在这里信口雌黄。”


    她冷笑一声:“是吗?诸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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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信可以进去看看他床下的暗格,那里还有狼毒草的残渣。”


    她的话语像一颗火种,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愤怒。他们不顾百夫长的阻拦,一拥而上,冲进了营帐。


    “竟真的是他!”一个士兵从暗格中掏出了残留的狼毒草残渣,高高举起,向众人展示。


    “你可差点害了我们性命!”另一个士兵怒不可遏地冲向百夫长,拳头紧握,眼中燃烧着怒火。


    齐郢从暗处走近,挥起砍刀,百夫长人头落地。“从今日开始,百夫长由崔九接任。”


    鲜血飞溅,看的人都吓傻了。


    崔九不为所动,她自然知道今日的惊马不是他做的手脚,可那又如何。


    又过了三年。


    辰时,校场擂台上,崔九的束胸布已被汗水浸透。


    “鬼面小将也敢挑战斥候营?老子早就好奇了这面具下是怎样狰狞的一张面孔,今日便要将它摘下给大家伙好好看看!”


    校尉狞笑着劈刀砍来。她旋身错步,靴底暗藏着抹了毒的薄刃割断了对方的脚筋,在漫天嘘声中突然她衣摆裂开,肋骨处狰狞的狼爪疤痕惊得全场一片死寂。


    “两个月前狄戎屠村时留下的。”她为了能更快的在玄铁军站稳脚,顺势将匕首插进已经快长合的伤疤,忍着剧痛剜出嵌在肉里的狼牙尖角,“够不够当投名状?”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当夜,校尉暴毙于营帐中,而她因此一战成名,接过死者腰牌,成了斥候营最年轻的校尉。


    加入玄铁军的第八年,她已是副将。


    漠江伏击战中,崔九的左臂被毒箭撕开血肉。


    “副将的伤势,怕是活不过三日。”军医掀帐而去。她将腐肉剜进陶罐混入断肠草,再命司马朔风去拿半边莲制成的解毒丹。


    “崔校尉想要什么封赏?”帐中,齐郢突然闯入,用刀刃抵住她咽喉。


    她猛地起身握住刀刃,“封赏?要它作甚。”另一只手指尖划过刀柄,“反正...我也活不过这个冬天。”


    就在上个月,营中的米粥里浮着霉斑,巧的是她曾在马尸胃袋中发现了未化尽的蜡丸。火光下展开的密信写到:「疫兵尽殁,可嫁祸崔九」,这是齐郢的字迹。


    崔九叫来众将士,当着他们的面舀起一勺啜饮。“从今日起,我的饭食与你们同锅。”她将匕首插进染疫战马的咽喉,掏出发黑的脏腑,“看见了吗?有人想要我们的命。”


    随后她拿出自制的解药分发给将士们,与他们一同服下。五千疫兵跪成黑压压一片,从此甘愿为她效忠。


    其实,这些年里,一直有人在给她通风报信,例如齐郢通敌,偷换军粮,包括死掉的百夫长其实是齐郢手下等证据。她一直暗中追溯密信的来源,却总是中断。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在帮她。


    “报——!狄戎夜袭!”


    火光漫漫,崔九赤足踏碎齐郢的喉骨。鬼面在月色下泛着光,她拎起齐郢濒死的躯体挡在阵前。


    毒箭穿透尸身的刹那,她挥旗直指敌阵。“这箭簇上的朱雀纹,和咱们军粮袋上的一模一样!监军齐郢串通北狄出卖大胤,偷换军粮,该不该杀?”


    众将齐声:“杀!”


    她剑指玉京方向,“今日斩监军,明日清君侧!”


    黎明破晓时,玄铁军旗插上狄戎王帐。


    绞敌时,崔九在敌帐中找到半册染血的账本,意外发现苏珩竟在北狄购置铁矿,而交易印鉴正是当年指证镇北侯通敌的“江氏私章”。


    第十年,鬼面将军崔九率五万玄铁军回宫复命。圣上追封其为镇北将军,于宫中设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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