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皮赖脸在她身上磨了半天，总算把瘾熬过去了点，却还是不舍得把人彻底放开。
“刚就告诉你收敛，结果你磨磨蹭蹭的，现在不还是你自己受罪？”嘴上说他，其实她也在微微喘气，不过到底比他强得多。她把横抱在自己腰上的那只结实的手臂掰开，“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去给你煮面吃。”
陆焕轻“嗯”了声，答应了。
结果他很快又在她站在冒着热气的锅前忙活时，溜溜达达走到了厨房，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磨磨蹭蹭不肯走，最后忍不住地抱住了她的腰。
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也就见过两次半的面。
一次是今天，还有一次是在许城。
剩下半次，是扬州马拉松时，他在路边给她加油。
身心的思念快从身体里溢出来了，亟待满足，可是他不是受伤了，就是在别人家里，怎么都不能称心如意。
“好啦，你够了……”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现实不允许，只能尽可能地安抚他，“你去客厅等我做好饭。其实你就是弄不清是哪里饿了。我保管你等下吃饱了，感觉就能好点的。”
“好……”陆焕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她，虽然并不认同她的说法，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十分钟后，舒岚从厨房端出一碗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上面还淋了两勺辣椒油。
陆焕早晨急着出来赶飞机，只喝了咖啡，没吃早饭。现在有的吃了，他坐到桌前一言不发的暴风吸入。
舒岚从冰箱里给他盛了一碟凉菜，摆到桌上，嘱咐他慢点吃，自己继续去收拾下周出差的行李。
进入卧室后，她发现桌上多了一个无火香薰瓶，端起来闻了闻味道，是她喜欢的柠檬草气味，和他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谁放在这里的，不言而喻。
她嘴角挂着笑继续收拾行李，发现箱子里放了一个未拆包装的香薰盒子，封面上标注的味道竟然也是柠檬草。
她被他的行为逗笑了。这是什么小狗圈地盘的行为呐。
他的意思不就是——在京城时，要有他的气味陪她入睡，等到出差去西北也还要有他的气味作伴吗？
舒岚虽然觉得很幼稚，但没把香薰从行李里拿出来，心想有他的味道陪着自己也不错。
一会儿她收完了，走到客厅发现陆焕已经吃完了。
他把碗洗好，走过来陪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他们选了一个法国老电影观看。
舒岚抱着猫，陆焕抱着她，说：“手术日期定了，在下周周五。”
“啥？”舒岚从他怀里起来，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他，“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下周周三她定了跟团队去沙市出差，如果他早点说，她就能提早跟领导争取一下回去陪他了。
“小手术，你就不用陪我了。”陆焕不是很在意这些，“只是手术后大概三周时间，只能坐轮椅，我没办法来看你了。完全恢复要大概三个月时间。”
“这么久？”舒岚皱眉，“医生说之后你还能跑步吗？”
“医生建议不要再参加高强度的长跑比赛了，日常锻炼没问题。”陆焕揽着她，手指勾着她的一缕头发玩，“以后像百公里越野赛这样的比赛，应该就不能参加了。”
“你会有遗憾吗？”舒岚在他怀里趴低了点，手心覆在他的侧腰上，“我知道你其实很想在许城完赛。”
“要说没有，肯定是假的。”陆焕平静地说，“不过我更期待看见越来越多的专业选手、业余爱好者穿着野岚的运动产品奔跑在每一场马拉松和越野赛，这比我自己去跑更有成就感。”
“这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事！”
当初她在职业的最低谷期，坐在公交车上看到窗外野岚的巨幅广告牌时的心情，舒岚仍然深深记得。
野岚的产品线越来越丰富，几乎覆盖所有的年龄段、常见的运动类型，但归根结底品牌的核心精神还是——奔跑！
“对了，新系列‘岚的纪念日’下月就要上线了，我给你看看设计图。”陆焕拿出手机，找到模特图一张张向舒岚展示，“我当时不是和你说过吗？要把我们确立关系的日子，还有以后结婚的日子，每年都用心庆祝的。我后来想，这还不够，不仅要我们自己庆祝，我还想要更多的人帮我们一起记得。”
“我记得倒是记得。”不过当时她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
好几个月前，舒岚对这段感情没有丝毫信心。
诚如他后来所说的，她时刻都摆出一副准备离开的姿态。
时至今天，这个认知变了吗？
舒岚心底有个很肯定的答案——变了。
从许城回来以后，她已经开始设限他们的将来了。
“我那天看到一句话，说判断一个人的秉性，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他说了什么。我以后会用行为向你证明的。”陆焕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若无其事地打开，向她展示里面躺着的两枚镶嵌碎钻的白金对戒，“你别紧张，这不是求婚的戒指，只是情侣对戒。”
与她分开的日子里，他一直遗憾没有买过任何情侣物品。和好以后，他在工作之余，几乎都在选购这些小玩意儿。
他拿出较小的那只给她戴上，又给自己戴上另一只，尺寸都很合适。
“挺好看的。”她伸手观赏戒指，“怎么突然想起买对戒了？”
“不止。”陆焕说，“你等等——”
她看他起身去自己的行李箱里翻找，最后拿出了很多个盒子，一起捧来了沙发上，向她一一介绍，“这两盒是情侣手链。这一组是情侣项链。还有这个——是一对情侣耳钉，这两只耳钉合起来刚好是一个云朵的形状。”
她的名字岚，就是山中的雾气的意思，笼统点理解成云也是可以的。
陆焕有心了，可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多！
“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摊在沙发上的饰品，有的牌子是舒岚认识的，一组手链下来不下10万，还有些她不认识的牌子，价格难以估计，“再说你又没有耳洞，买耳钉做什么？”
“为了和你戴情侣款，我会去打的。”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不过，情侣纹身就算了，我不想你挨疼。”
舒岚有点无语，“我看你受伤的不只是脚踝，是不是还有脑子？”
“你说是就是吧。”他嘴角掩饰不住的得意，把饰品给她一一戴起来，“你不用每天都戴，但是你每天起码带一样。”
“这些我都收下了，我会好好戴的。你近期不要再买了。”她真的很怕他之后再买一堆情侣手表、情侣腰带……这倒也罢了，要是还有情侣鼻环、脐环这种，就比较尴尬了。
“嗯，不买了。这些暂时够了。不过，每个季度我会定一双情侣运动鞋。你每周跑三四次跑，鞋你总是要穿的。”他理由很充分地说道。
舒岚没反驳，心想算了，忍了吧。
男朋友给自己买东西，她应该高兴，而不是觉得他离谱。
然而，她远远低估了男朋友的购买欲望。
陆焕：“其实……分手的时候，我一想你，就给你买一条裙子。都存在别墅，等你年底回青州后，可以一件件试。”
舒岚扶额，“怎么还有裙子的事？”
陆焕：“那时候压力太大了，太难受了。靠购物纾解，你理解理解我。等你回到青州，我应该就好了。”
舒岚：“知道了。在你手术后，我肯定会经常回去看你的，你不要买了。”
听到她许诺会经常回来看他，他露出一个既满意又灿烂的笑容。
舒岚喜欢看他这样笑。
他的男朋友虽然黏人、爱吃醋，但不耽误他做一只快快乐乐的小狗。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一直好好陪着他，看他时不时露出愉快的表情。
-
三个月后，西北项目调研、筹备阶段结束，舒岚借调期也结束了，她如期返回了青州。
按照陆焕的说法，因为他们上次分手发生在小公寓，他虽然后来回去过几次，却不愿意在那里住了。公寓许久没有打扫过，舒岚也懒得折腾了，干脆跟着他住进了别墅。
至于工作方面，因她在总公司期间，表现得颇为出色，老板常亮看在眼里。
在舒岚回分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常亮就找她去办公室谈了话。
常亮承诺舒岚，等她在天栩工作满一周年时，会破格升她为商策部副总监，希望她接下来半年要好好表现，抓住这个机会。
姚思月两个月以前，已从天栩离职，现在商策部没有领导，由其他部门的领导代管。
常亮这么许诺，可能是真的欣赏舒岚的能力；也可能只是权宜之计，许诺舒岚一个未来才能得到的title，让她接下部分管理工，解决群龙无首的燃眉之急。
领导画的饼再香，未曾实现前，它也只是个大饼。舒岚选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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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亮的话听一半，不听一半，心存期待，但也不完全当真。
她在公司上了一周班后，趁着年前事情不多，把攒下的调休和自己的年假一起请了，打算连着春节假期休个长假。
陆焕已经定好了几天后的机票，说是因为自己手术后坐轮椅，没能兑现她生日带她去热带海岛的承诺，所以要给她补过一个生日。
舒岚本来想一个生日而已，补不补的没所谓，转念一想去度个假也行，管他是什么理由呢，就答应了他。
-
一个晴好的冬日清晨，他们办好了行李托运，完成安检进入了候机大厅。
天高云舒，陆焕和舒岚，一人捧着一杯热咖啡，坐在候机室里等着上飞机。
“今天有点像是几个月前，我从靛城返回青州，我哥送我去靛城机场，也是这样的好天气。”陆焕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那天我哥送我到安检口，我问了他一句话。”
他们之间已经许久没有提起过陆执了，舒岚不明白陆焕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你问了什么？”
“那天他送我去机场路上，他说他确认了一件事，但他不愿意告诉我，说我知道了会得意。”他嘴边浮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边说边轻轻用指腹摩挲她手背上的小肉窝，“我们到了机场，我在要和他分开时，又问他了一次，他终于告诉我了。”
舒岚不懂他提起这事为啥这么高兴，就更好奇了，“别卖关子，你直接说是什么事。”
“我那天回去路上手机没电，你没联系到我，不是给我哥打了个电话吗？”他提醒她，看舒岚想起来了才继续说，“他说他从你的口气里感觉到，你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我。这种喜欢超过当初对他的喜欢很多倍。”
舒岚既明白又不解，“他一句话而已，你要不要暗爽这么久？再说了，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其实没那么喜欢他，所以你是他的很多倍，不是很正常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是很高兴。至少你没否认他的话。”陆焕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因为我赢了他，是因为你喜欢我本身而高兴。”
“我要被你的逻辑绕晕了……”她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
“不过喜欢已经不能完全满足我了。姐姐，我现在还想和你结婚。”陆焕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和她右手戴着的情侣对戒，心里期盼着有一天可以换成结婚戒指。
“现在？你该不会是要求婚吧？”仰靠在休息室的沙发椅上的舒岚不自觉坐直了，她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藏起来的可疑惊喜，“哪有人在机场休息室求婚的？陆焕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哈！”
“我就知道你是这反应……”他无奈且早有预料地说，“我不会跟你求婚的。我要等你跟我求婚。”
舒岚仔细看他的脸，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与工作无关。我一开始不明白你为什么时刻准备逃走，可我现在明白了，你是害怕我们像你的父母一样，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糟心。你是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信心，不是对我没信心。”陆焕笃定地说，“没关系，我等你想通，愿意和我结婚。”
舒岚问他，“那我要是永远都想不通呢？”
“你会想通的。”陆焕很有信心地说，“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能先承诺我，永远不离开我？”
“嗯，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主动离开你。”她相信自己做得到，但前提是他没有离开自己。
他郑重地应她，“好，我也答应你。就算你今天的承诺失效了，我也不变心。”
“傻子！”舒岚心里甜甜酸酸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她匆匆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走吧，该登机了！”
-
20多分钟后，一架飞机从青州机场起飞。
舒岚坐在飞机上，与陆焕有一搭每一搭地聊着天，打发漫长的飞行时间。
人生旅程行到这一站，她终于有了珍贵的旅伴。
虽然她还是不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们会不会走散？但此次此刻，她内心的充盈和幸福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容置疑的。
这半年多以来，她想通了一件事——与其浪费时间怀疑、担忧，倒不如敞开心扉，把握当下，期许未来。
透过舷窗，舒岚望向窗外的万里碧空，不见一片云彩。
飞机正舒展着铁翼，一往无前地，载着他们飞向温暖的岛屿。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