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我很快就忘记你是哪个了。”她咬牙切齿地说，“反正群里那么多帅哥。”
他脸上还挂着五个手指印儿，不管不顾把她摁到自己怀里，“你就那么想换一个？”
“我不想啊，都是你逼我的。”她伏在他胸前抽噎，“陆焕，你真别不信。你死了且在天上看我挨个躺在他们的怀里……”
在此之前，她也只是猜想。当亲口听到他这么说，她气得、怕得浑身发抖。
如果不是吴小晗出现，他没准就真跳了。可有了这个伤员，陆焕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却不能不在乎别人的命。所以，这哪里是他救了不慎滑落的吴小晗？分明是上天安排吴小晗救了他一命！
“你敢!”拥着她的双臂在狠狠用力，几乎抱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我改主意了，我不死。哪怕有一天得了绝症，我也要花钱撑着。”他下颌因愤怒而呈现僵紧状态，说出的每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要是再和我分手，我就把你追回来。你要是敢和别人好，我就……”
“咳咳……你要勒死我是不是。”她推了他一把，这下终于推开了，“你就怎样？”
“把你抢回来锁起来，再也不让你出门。”
“你现在又这么讲了……”她没被他吓到，只感到委屈，眼尾悄然泛红，“不是你冷暴力我的时候……”
“我……你那天发信息的时候已经12点，我在机场候机睡着了。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把我拉黑了。”
他对她，都不是秒回体质，是看到“正在输入”就会回复的体质。那么做，他比她更痛苦。
“那之前呢？你怎么解释？”
一次回复不及时，情有可原。可那晚她并非无理取闹，她气急了，也是在之前他那么多次不回复的基础上急的。
“是……”陆焕把退走半步的人捉回身边，不允许她保持距离，“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想，彻底断联后，你会不会就想起我的好来了？”
“你！”舒岚眼睛憋得血丝通红，“你连我说要搬走，要去北京工作你也不回我？”
“我从没有想过要限制你工作的地方，哪怕以后我也不会要求你为了家庭放弃工作。”陆焕说，“你想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你不要答非所问！”
“我没有答非所问，我的意思是这些事对我都不叫事。只要你同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只要你不是转头喜欢其他男人，其他的事，我都支持你。”
“你就不怕你断联后，我狠狠心真的不要你了？”
他苦笑承认，“我怕。不过事实证明，你还是在乎我的。不然最差就是你现在身在京城，收到我的死讯，浑然不在意，而我也死了，不会再痛苦。”
他说的她又想扇他了！简直狗屁不通！混蛋逻辑！
“我们别吵了吧，再吵伤感情了。”他放软了语气求，见她的头发松了，便绕到她身后，把滑下去的发绳捋下来，重新帮她绑了一个难看的低马尾，然后从身后抱住她，“你知道吗？好多晚上，我都睡不着，想你想的胃疼……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冷暴力的惩罚，我也受过了。你就别生气了。”
舒岚不知道如何劝他不要自残，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地说，“陆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你得先有你自己，再谈其他的。你不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和身体。”
“我自己？不，没有我自己。或者说，没那么重要。”他摸了摸她的发顶，就松开了她，背靠着车头，“你可能忘记了，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情景。那时我才13岁，我在楼梯那里撞见你和我哥。我哥问都没问就把我手里的猫抢走给你了。你却毫不犹豫地就还给我了。猫很可爱，我看得出你也喜欢，但你当时更在意我的感受。你看见我了。”
“我当然记得……”可这件事，对她不算什么，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并不晓得被他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还有14岁，我们在家画画那次。你从三个人里，坚定地选择了我的画，夸我画的好，即使我妈，我哥还有沈心瑶都不懂我画的是什么……你却懂得我。”
“除了这些，还有好多次，你的选择都顾及了我。是你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即便有我那优秀的哥哥在场，却能够看到我，懂得我。我是在你的眼里看见了我自己。”
直到今时今刻，她终于恍然，“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她原本以为是因为青春期荷尔蒙作祟，他因为家庭原因性格偏执，没有得到想要的，才演变成一种持续性的变态感情……
现在她才了解了，是少年时代的他实在太自卑、太孤独了，当有个人站出来肯定了他，便被他当成了救赎。这种感情一点都不肮脏，只是——
“陆焕，一个人一辈子没有几个十年。倘若你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年，到最后，你还分得清这是真的喜欢？还是被自己的执念所误吗？”
“不管是什么，都不影响我和你在一起。”他坚定地说，“你能让我积极向上地活下去，这种事难道不比喜欢更重要？再说——”
再说，我对你的欲望是如此的炽烈。
“生理性喜欢才是真的喜欢。”他低下头叼住她发烫的耳朵，像品尝美味的食物一样浅浅噬咬，“你说呢，姐姐？”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磨合了好几个月，陆焕几乎知道她身体所有的敏感部位。
然而以往，他总是很有技巧的不会一下都给，往往是这里虚晃一枪，那里才碰到一点实处，撩得她浑身“不自在”。然而，今天他违背原则，无所不用其极地向她索取……
荒山野岭，天雷勾动地火。
一场热烈的情事在所难免，不成想这事在他要抱她回车里的时候突然垮掉……
陆焕把她抱起来，脚踝倏感到一阵钻心的痛，他痛到双臂没撑住，舒岚从他臂弯里滑落时，脸上还挂着生理性的泪……
他及时屈身，她没被摔倒，却即刻出了戏，被他这会儿的窘迫逗笑了，没想到臂力惊人的他也有今天。
嘲笑完了，还是蹲下来给他揉了半天脚踝，末了抬头问他，“好点了没有？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这个角度其实也没什么，可……刚才心里涌起的瘾尚未褪去，她蹲着抬头的角度，实在给他一种……暧昧的错觉。
他不喜欢她这样，急忙把人拉起来，“不去医院，先回县城吧。”
……
两人开车回来，已经是傍晚了。
舒岚跟陆焕一起去了他中午说的那家老字号灌汤包餐厅，饱餐了一顿后，一起回了酒店。
在莲花谷，两人把话说开了。回来的路上，聊了更实际的问题。
他们最终说定，明天先各回各的，等到他下周周末有时间了，就到京城去看她。如果后面陆焕需要做手术，舒岚也会回青州陪他手术。
两人即将度过一段分隔两地的日子。
至于之后她回青州怎么办？舒岚没有给他准话，只说到时再说不迟。
舒岚这次请假，因为跟小领导承诺了周一要交差，所以周日一晚上她都在赶工作，陆焕最后到底还是没能吃到肉。
临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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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没力气做其他了，打开手机补了补群里最近两天更新的消息。
虽然梁介川等六人顺利完赛，但因为下雨和初次跑远距离经验不足，众人都没有完成预定的目标。加上弃赛的陆焕、伏羲等三人，这次跑步群参加许城百公里越野赛的九人可谓是铩羽而归。
比赛失利未曾影响他们的心情，今天他们结伴出去玩了，还在群里分享了好多游览的照片。
舒岚草草翻看，指着其中一个人问，“咦？这个帅哥是谁？怎么没见过。”
陆焕皱着眉看了眼，认出是和伏羲一起退赛的那位群友，“CP5以前的路段天气不好，他和伏羲一起退赛了，没有跑到CP8，你没见到。”
“那太可惜了，他还挺帅的。”舒岚感慨地说。不过就算他跑来了，她当时也是顾不上看的。
“有我帅吗？”陆焕不高兴地提醒，“你不要见一个爱一个。”
“以前肯定是你帅的。”舒岚把照片放大，摆在他旁边对比，故意逗他，“现在看来嘛——”
“现在看来如何？”他不信自己的花期这么短。
“还是你帅一点。”她说话大喘气吊他的胃口，同时借此教育他，“不过你要是再作几天，就不好说了。”
“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再作了。”陆焕不悦地转过身去，口气冷淡地说：“我关灯了——”
“嗯，关吧关吧。你可真容易吃醋。”舒岚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温柔地搭在他的腰上，“我保证你变成什么样，都不会色衰而爱驰的。我又不是因为你的脸喜欢你的。”
陆焕轻哼了声，心想怎么不是呢？至少最开始肯定是的。
不过他还是转过身来回抱住她。
两人不再说话，几乎同时睡着了。
-
一周后。
周中工作日时，舒岚跟团队定了下周要去西北出差的行程。
周末，闫斯悦出门会友，舒岚自己在她家收拾东西，汤圆忽然跑过来叼住她的裤腿。
这小家伙最近是越发的恃宠生娇了，舒岚蹲下来跟它讲道理，汤圆根本不听，似乎想带她离开这间房间——
“好好，我出去，你最好确实有好东西要给我看……不然的话！”她威胁着猫咪，人一走到客厅里，听到了门铃声。
她低头看了眼汤圆，心想它的鼻子灵到这种程度了？
舒岚打开门，看见陆焕拎着箱子站在门口。
已经十一月初了，陆焕居然光腿穿着一条长度过膝盖的浅棕色短裤，下面是运动鞋，上面穿着夹绒运动外套。帅是帅的，就是疑似有提前老寒腿的风险。
他的气色恢复到以前七八分的程度，头发经过打理，精致程度一如她最开始在与群友面基时见到的银发的他。
舒岚刚想开口说什么，汤圆忽然钻到了两人中间，叼住陆焕的鞋带，亲昵地蹭他的鞋子。
“汤圆，别蹭了，鞋脏。”陆焕把猫咪抱起来，掂了掂它的分量，“你妈妈越来越瘦，你倒是越吃越胖了。”
“穿那么少，快进来吧。”舒岚为自己辩驳，“其实我最近有胖两斤的。”
他关上门，放下猫，一手转过来她的肩膀，一手捏了捏她的腰，皱眉，“胖哪里了？都不好捏了。”
“别闹了……”现在已经快下午1点了，“你是不是没吃饭？饿了没？”
“嗯。”陆焕没有否认，很实诚地说，“我很饿。”
“那我去给你煮……”她推了一下没推开，不解地望向他。
“什么都不用煮。”陆焕眷恋的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有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