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会当天，苏尧早早地到了会场，和以往一样，会场布置的很正式，来参加的人大多西装革履，他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端着杯饮品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个又一个入场的人。
一年一度的行业聚会，来得人不少，多数是结伴来的。
苏尧从来参会的这些人里看到几张熟悉面孔，是以前和他爸有工作交集的几个人，他有印象。
参会人员陆陆续续地来，时间也在一点点的过去，可直到最后会场入口准时关闭了，苏尧的目光在会场里重新扫了一遍，还是没看到他想找的那个人影。
管金海没来？
怎么会，这样的行业交流会，他怎么可能会不来参加？
苏尧把杯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杯子里的酒水微微晃动。
这趟白来了，亏他还专门请了一天假。
他迈步往会场出口的方向去，一旁却忽然传来道不确定的喊声。
“苏尧？”
“......”
苏尧转头，看到旁边朝着他说话的人，是他刚刚在会场里观察过的，跟他爸以前有工作交集的一个人。
刚刚喊话的中年男人见苏尧转头过来还不说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引着苏尧往旁边更加角落的位置走，“我应该没认错你吧，你先跟我过来这边说话。”
会场布置的方方正正的，说是角落，其实也角落不到哪里去，若是人有心就能注意到。
中年男人的声音刻意小了点：“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是任一东，跟你爸认识。”
“嗯。”苏尧点头，因为见的少，只看脸他觉得眼熟，但要是说名字，他就知道了，他爸是跟他提过这位任总不少次。
任一东打量了苏尧，语气惊讶：“你怎么来了？”
苏尧：“我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听到点跟案件相关的情况。
“你来这有什么可看的。”任一东皱眉，催促苏尧，“你赶紧走，今天来的人又多又杂，跟你爸有过节的也不少，一会你要是被认出来，想走都不好走。”
“他们不认识我。”
苏尧很少在他爸的工作场合出来见人，即使跟着出来了，也是自己一个人坐的远远的，等他爸忙完了再一起走，“而且，那件事警察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跟我爸没关系。”
任一东感叹年轻人不知道行业水深：“调查是调查，有些人可不跟你讲道理，亏了那么一大笔钱，他们总要找个人来算账，别说了，你也别在这站着了，赶紧回家去！”
“好。”苏尧知道他是好心，还是想问一句，“管金海呢。”
他爸和管金海同时被牵扯到这个事件里，他爸明明无辜却意外去世，被人扣上了畏罪自杀的帽子，管金海却凭着他那张嘴，洗白自己重新回去上班了。
“他？”任一东眉头又是一皱，“你别管他了，他最近摊上的麻烦事也不少，惹上不少官司。”
提到官司，他顿了顿，再次看向苏尧：“还有，我听说了，你跟管金海在打的那个官司，别抱太大的希望。”
那个官司涉及到的钱太多，苏尧不能不重视，“为什么？我一定会在律师规定的时间前，把所有需要的资料都提供齐全。”
“哪里是资料的事。”任一东看了看周围才道，“前两天，管金海做的那些事都被人爆出来了，听说他就是个赌徒，骗了所有人的钱，你那个官司，就算是打赢，也拿不到钱，他的账户怕是早就被他赌空了,哪儿还有钱能被法院执行！”
“......”
外头天空灰蒙蒙的，预报的今天的有小雨。
苏尧从会场出来打车回家，到了家门口却没开锁进去，只是靠在墙边看着门口发呆。
大门是简约风格，但门把手附近一道道歪歪扭扭的划痕破坏了这扇门原本的大气简约。
他还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喜欢上了美术，每天在家里各种画去画去的，还想在门上也留下自己的‘大作’，但因为材质问题用笔画不上去，他就灵机一动，拿来了美工刀一点点的刻。
后来，门太硬，刀太利，他的手指被划破了，他妈妈心疼给他做了简单包扎，他爸爸熟门熟路的给他收拾一地狼藉......
现在，妈妈不在了，爸爸也不在了，承载着他从小到大所有回忆的家可能也快要不在了。
“......”
苏尧想，要是时间能过的再慢一点就好了。
天色更暗，过道尽头传来滴滴答答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
电梯开门的声音响起，紧跟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佟洋手上拿着把折叠伞出现在过道拐角处，乍然看见苏尧一阵奇怪：“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苏尧回过神站直身体，动动有些麻烦的脚，“有点饿了。”
“你还没吃饭啊。”佟洋瞬间有了建议，“走下去吃呗，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对面街上刚开了家麻辣烫店，新开业搞活动，前三天打六折还送饮料，走走走，去尝尝。”
苏尧：“嗯，去吧。”
雨还在下，但下得不大，两个人凑合着用一把伞撑到了新开的优惠力度很大麻辣烫店门口，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店里正在吃饭的顾客没几个。
店里食材自选，苏尧拿着夹子看了又看，没看到什么想吃的，随便选了几样素菜要了份主食泡面凑合。
佟洋选好后也回来坐下，略带失望：“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优惠是优惠，但感觉他们这里的食材不是很新鲜，下次还是不来了。”
“嗯。”苏尧赞同，瞧着店里的卫生食材方面，还不如他们学校餐厅窗口的卖相好。
“跟你说个事。”佟洋放下手机，“再过几天，我可能就要搬走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苏尧：“你们和好了？”他无意中看见好几次佟洋在楼下见梁鹏煊。
“唉。”佟洋叹气，“不算吧，和不和好我还要再考虑考虑，真不是我多变，就是有时候想起来，我们也在一块好多年，就这么分开了也......算了，不说这个，我不是为了这个要搬走的，我是找到工作了，离这边远点，但是公司提供宿舍，我准备搬过去。”
这样也好，苏尧也不用但心怎么跟佟洋说自己的事了，他将拿来的两罐饮料分给佟洋一瓶：“那祝你工作顺利。”
佟洋拿着饮料罐跟苏尧碰杯：“好，那我也得祝你学业顺利。”
...
夜里，苏尧睡得不好，身体一会发冷一会发热，就在冷热交换之间怎么都喘不过来气的时候，终于睁开眼睛，从昏沉的梦里醒了。
可身体的感受并没有好转，胃里一阵阵地翻涌，腹部还痛的厉害。
苏尧抬手摸到自个额头全是汗，从床上起来，踩着地板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软绵绵的。
他撑着身体上涌来的所有不适走到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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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佟洋住的房间，有气无力的拍了两下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苏尧拧了下门，门直接开了，幸亏佟洋睡觉没锁门，他进门就开灯，结果看到佟洋也是抱着被子蜷成一团，一脸的汗珠，明显意识不清。
八成是他们昨天一块吃坏东西了。
他立刻折回房间拿手机，立刻打了120：“你好，我这里是......”
...
清早，病房里。
苏尧和佟洋躺在同一间病房里打吊瓶。
佟洋经过治疗这会已经清醒过来了，怨气非常大：“......黑心店老板，我就说昨天的食材不新鲜，吃起来味道也不对，那黑心老板还说是他们的特色风味，结果害我们两个都食物中毒......我一定要去讨个公道。”
苏尧更蔫，他现在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天吃饭的时候他脑子里还在想各种事情，压根就没注意到味道不对的事，再说了，谁能想到，开业老板还有自己砸自己招牌的。
“医生说我们今天输完液就能走了，但是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的反应还严重，可以留下来再观察观察。”
“我不观察了。”佟洋越想越生气，“我输完这袋子液就走，现在就去找那老板算账去，梁鹏煊一会儿来接我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去吧。”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人去两个人去情况都差不多，苏尧还是头晕，但或许是心理作用，他一躺在医院的床上就好很多，“我想再住两天再出院。”
佟洋扭头观察了下苏尧，没看出来不对：“你还不舒服呢。”
苏尧：“有一点。”
“那你再留下观察观察。”佟洋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一块讨个公道回来。”
“嗯。”苏尧一点意见都没有，至少也要为他们的医药费讨个公道，“你去吧。”
佟洋走了，苏尧在病房里躺了半天，把昨天没睡好的觉补了，身体上的不舒服好了大半。
医院是离他家最近的一个，他妈妈以前生病就在这里住院，他经常来，对这周边算是很熟悉了。
苏尧从病房里慢悠悠的溜达出来，在医院楼下的小餐车里买了碗粥，提着粥再折返回病房。
挤电梯上楼，一开门，发现病房里多了个人。
陆砚飞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苏尧拎着粥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怎么不接电话？”
苏尧：“......”
他看到了，但不想接，他现在有点没心情也没精力应付陆砚飞。
苏尧坐回病床上，拉开床上的小桌子开始吃饭。
陆砚飞的目光落在苏尧的手背上，上面有个输液后留下的青红色针痕，很是明显：“还有哪不舒服吗？”
苏尧放下勺子，沉默两秒，他知道陆砚飞是好心，但他现在真的不需要任何人来问他好不好，他好不好跟别人也没关系：“你烦不烦啊。”
大抵是生病的人脾气都不好吧，陆砚飞，语气缓缓的提醒苏尧：“我烦？是你先来招我的。”在任何时候都是。
“......”
苏尧没胃口喝粥了，把盒子盖上放到一边，躺回床上闭目养神：“我没有，不是我。”
但下一秒，一只大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陆砚飞试了试苏尧额头上的温度才说：“看来是病糊涂了，睡吧，睡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