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佟洋应着，手上牵着的狗子已经按耐不住要去前面玩，开始往前一拱一拱的，“你看它着急的，我还得接着去遛它，你要不要一起来？”
苏尧用了一天的脑子，没那么多精力去溜达了：“你们去吧，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他简单收拾了下，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还是先给苏越去了个电话。
苏越总是磨磨唧唧很久才会接电话，今天也是一样。
苏尧打通了电话，每次都是一样的问题：“文件找到了吗？”
一来是找文件这事很重要，二来是为了避免苏越每天浑水摸鱼的敷衍他，他干脆每天都打电话催，多晚都催。
“还没有。”苏越一阵无语，所以每天跟查岗一样，搞得他现在压力巨大，“我都说了，你得给我一点时间，你能不能不要天天催我，我一拿到合同肯定给你啊。”
说是说过，可关键是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苏尧提醒他：“上次说的时间快到了。”
苏越：“知道知道，我心里有数，看着时间呢，你就放心吧，我很有契约精神的好不好，就这样，我挂了啊，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今天要早睡。”
最好是这样，苏尧刚把手机放下在心底琢磨了下，桌面上的手机就再一次响起来。
这次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来电人名字显示的是陆砚飞。
这回就换苏尧想叹气了。
因为补课的原因，前两天他把陆砚飞的号码从拦截黑名单里又悄摸摸的放了出来。
铃声响了几秒，苏尧才接起来：“喂。”
陆砚飞讲话直奔主题：“我在外面等你。”
外面？苏尧转头看看卧室窗户外的天空，“我不在学校。”
前几次，陆砚飞想找他的时候总是站在学校门口的同一个位置，导致他现在从学校门口经过的时候，不经意间就想往哪个位置看一眼，看看有没有随机刷新出来一个陆砚飞站在那里。
“不是学校门口。”电话里再次传来陆砚飞的声音:“是在你们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
苏尧默默揉了把脸：“你知道我家小区门口在哪？”
陆砚飞：“你上次出来卖相机的位置不就是吗？”
苏尧：“......”
是。
他失算了，原本想着卖二手东西这事都是一锤子买卖，谁知道中间混进来了个陆砚飞，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他就在考虑要不要去隔壁小区门口跟人做交易。
在他们小区门口也不行，他不想去，主要是他看见陆砚飞就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好，稍微说点什么就露馅露的厉害。
“出去做什么？快期末了，你应该知道，除了补课，我还要复习其他学科，没时间出去。”
“没时间？”陆砚飞拿出来了一个苏尧肯定不会拒绝的理由，“给你的补课老师跑腿买东西也不去？”
苏尧：“需要去买什么？”陈老师都帮他免费补课好几天了，他是不能不管不顾，相反还得表现的有眼色点，省的哪天就被踢出来小班教学。
陆砚飞：“你先出来。”
苏尧：“......”
行吧。
他下楼到小区门口，果真在上次卖相机的地方看到了陆砚飞。
陆砚飞视线在苏尧脸上徘徊一圈，眼睛很亮，深情随和，不像是被凶了之后很不开心的样子。
苏尧：“我来了。”
也不知道陆砚飞来找他去跟着跑腿，是陈老师的意思，还是陆砚飞自己的意思，不过他觉着，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陆砚飞领着人往身后方向走：“走，上车。”
苏尧：“你还没说去哪儿呢。”
陆砚飞：“书店。”
苏尧：“哦。”书店的话，是可以去。
他们去的书店和学校离得不远，规模挺大，有好几层，各种各样的书都有。
苏尧之前来过，不过只买过和专业相关的教材资料，头一次走这么深往里逛，这里的书柜都很高，种类分区非常详，图书整理的井井有条，还支持电子设备查询书架位置，找书非常方便。
因此，他和陆砚飞十分钟不到就在书架上找到了要买的两本参考资料书。
“都找到了。”事干完了，苏尧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朝陆砚飞道，“那回去吧。”
陆砚飞看着苏尧：“......”
苏尧面不改色：“买好了不走吗？你看我做什么。”
哦，陆砚飞点头淡淡道：“看你好看。”
“谢谢。”苏尧知道自己长得不丑，但也不至于好看到让别人走不动的程度，“你也好看。”
简直客套到不像话的程度。
陆砚飞忽然不想那么快走了：“不急，我还要买其他书。”
“不然我先走......”苏尧在陆砚飞灼灼的目光下识趣地改了口，“你想买什么书？”
陆砚飞回答的漫不经心：“不知道，随便看看。”
不知道还不让他走，苏尧跟着陆砚飞晃晃悠悠地逛完了其中一排书架，索性出声帮他确定范围，“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陆砚飞没有正面回答，反问苏尧：“你觉得呢。”
要他觉得？苏尧就地取材随手从旁边书柜上抽了本热血漫画书出来，“这种吧。”
虽然他知道，陆砚飞肯定不会看这种小孩子年纪才会喜欢的漫画，但说不定陆砚飞见他们谈不到一块去，以后就不想理他了。
陆砚飞盯住苏瑶手上的漫画书沉默了几秒，而后点头：“嗯。”
苏尧：“嗯？”
陆砚飞伸手接过苏尧手上的书，“对，我是喜欢这个系列。”
苏尧的手维持着拿书的姿势没动，都忘了收回去，不会那么巧吧，这么大的一个书架，他刚好就拿到了陆砚飞喜欢的唯一的错误答案。
他不信，陆砚飞肯定是诓他的：“你真的喜欢这个？”
“真的。”陆砚飞翻开漫画书，熟门熟路的找到扉页漫画主角的精美单人像，一抬手展开比在苏尧的脸侧，“你们很像。”
他第一次看到苏尧的时候就发现了。
“......”
苏尧怔了下，很像？是说他长得像漫画里的一个角色？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楚陆砚飞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苏尧把陆砚飞手上的漫画拿了回来，像又怎么了，不像又怎么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话说回来，这次补课的事情，他的确是要感谢陆砚飞。
苏尧把跑偏的很远的话题拉回来，“这次补课的事情多谢你，回头我也会送礼物给你。”
届时课补完了，他打算给陈老师买份礼物，也不能少了陆砚飞这个中间人的。
礼物？陆砚飞眼神抬起：“不用客气，你想送我什么？”
“......”苏尧默了下，太贵的东西他现在还买不起，“你想要什么？”
陆砚飞问：“想要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当然不行，苏尧立刻改口的具体一点：“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你想要左边书架上的书还是右边书架上的？”
陆砚飞：“我都不要。”喜欢漫画那是初高中年纪尚小时的事情，现在不一样了，他再往家里买漫画书只能是是堆着当摆设。
苏尧不勉强：“哦好。”
不要就算了，他暂时还省个钱，等陆砚飞什么时候提出来还算合理的要求再说吧。
在书店里干转也没什么意思，他还是想走：“那你什么时候能挑好书？”
陆砚飞一点不着慌：“急什么。”
苏尧：“......”唉。
-
补课进展顺利，苏尧算着模拟试卷上逐渐提高成绩，心情跟着轻松了不少，这回总算是不用再担心期末会不会挂科，成绩能不能达标的问题了。
同时，苏越也难得主动的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文件拿到了，让他过去取，地址约在一家火锅店。
合同的事事关紧要，苏尧一听，立刻放下手上的所有事事，准时赶到火锅店，在服务员的指路下，找到了正在一个人吃火锅吃的不亦乐乎的苏越。
桌上摆的盘子不少，可盘子中间的菜量却少的可怜，都是些样子好看份量少但非常昂贵的菜。
苏越看见苏尧来了，也没放下筷子，反而是胸有成竹的招呼道：“来了，吃饭了吗，我点的多，一起来吃。”
苏尧哪里有吃火锅的心情：“合同呢？你不是说找到了。”
“对啊。”苏越忙活着往锅里下肉卷，“哥，我都帮你把合同找到了，你是不是该把剩下的钱给我。”
苏尧不接他的话，伸手过去：“拿来我看看。”
苏越继续讨价还价：“你先给钱，你知道我为了拿到这份合同费了多少劲，差点都被我爸给发现了。”
苏尧不答应：“不行，先给我看看。”
“你真是的。”苏越眼见着是说不通来了，才不情不愿地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来一个黄色的牛皮纸档案袋子，“就是这个。”
当初家里的打扫阿姨从那个房间里找出来的就是这个袋子，阿姨把袋子给了他爸，他爸就放起来。
他是觉得他爸这事干的不地道，苏尧的爸爸都不在世了，他爸还藏人家东西，所以苏尧来的时候，他就答应帮苏尧找找，但也不能白费功夫，因此他提出要钱补偿一下自己。
档案袋有点厚度，苏尧把档案袋上的线圈绕开，从里面拿出来厚厚的一沓文件，他随手翻了下，里面不是一份文件，是杂七杂八的很多份文件。
他把面前的桌子都腾空了，坐在不碍事的位置上，省的被苏越的火锅汤油给溅到了，然后一份一份的翻看。
翻到中间时，一个眼熟的标题进入了视线，就是他要找的那份，但文件一抽出来，他心头刚涌上的庆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是复印件，根本不是合同原件，他提供给律师的那份复印件和苏越拿来的这份复印件一样。
可是复印件上的重要信息上，恰好被一团不明颜色遮住了许多内容，正是因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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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才要求他，最好能找到合同原件，这样成功的概率会更大。
苏越一边吃东西一边催苏尧：“找到了吧，这回能给我钱了吧，你看我够仗义吧，我都没有管你多要。”
苏尧没搭理他，继续把剩下的一半文件翻完，仍旧没找到他需要的那份文件原件。
苏越看着苏尧翻着翻着脸色开始不对，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哥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苏尧把一沓文件重新放进档案袋里，朝着他道：“这里没有我需要的那份文件。”
“你不能过河拆桥啊。”苏越这下吃不下了，“我都说了，我只是帮你拿回来你爸落在我家的文件，可没说一定给你找你指定的文件，你得给我钱。”
他总不能费了这么多劲白干活啊。
文件没对上，苏尧完全没了再给钱的心情，他现在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从一沓文件中间抽出来一个借款合同，给了苏越：“看，这是你爸管我爸借的一百万的合同协议。”
明明是他爸借给他大伯一笔钱，结果他爸现在走了，他大伯还想反过来找他要钱。
苏越倒是看见合同了，不过他分的很清：“这是我爸借的又不是我借的。”
反正他爸不喜欢他，说以后家里的钱都不给他，这欠钱跟他才没关系呢，他是来找苏尧要钱的，苏尧是答应过的。
苏尧：“......”他有时候着实是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堂弟每天都在想点什么。
苏越强调：“我爸的事你去找我吧，但我的钱，你得给我吧。”
“我现在没钱。”苏尧把那份借款合同递给苏越，“你真想要钱，就去找你爸要钱吧。”
反正他清楚他大伯那个人，就算是把这份合同拍到他脸上，三年两载的也别想要回一分钱。
苏越：“你要是想让你帮我去要钱，那是另外的价钱。”
“？”
苏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另外的什么价钱。”
“这样吧。”苏越开始算账，“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之前的帐我就不跟你算了，但是这一百万我要是帮你从我爸那边要回来了，你得跟我五五分。”
苏尧忽然发现他这个堂弟挺厉害的：“行。”反正这钱他是一分都不回来，因为他大伯不仅会卖惨捣乱，还会跟奶奶去打亲情牌，能要回来一半就不错了。
苏越：“一言为定，为了庆祝我们的合作顺利，今天的火锅你请客怎么样。”他钱没要回来，只能让苏尧请客了，这家的火锅老贵了。
苏尧：“我没钱。”
“算了算了。”苏越把那份借款合同塞进自己包里，他堂哥真是越来越抠了，“你走吧。”
苏尧起身准备走了：“对了，今年的那个百企交流会在哪开的？”
苏越：“你想知道，回去我帮你问问好了。”反正就是顺嘴的事。
-
晚些时候，苏尧收到了苏越发来的交流会的时间地址。
Z市金融行业相关企业每年都会举办交流会，苏尧以前跟他爸一块去参加过两次，了解过一点。
他想去交流会，是想去见一个叫管金海的人，是他爸以前的合作伙伴，也是他现在正打官司案件的被告人。
这段时间里，他几乎已经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仍旧没有找到那份合同原件的踪迹，如果其他地方都没有的话，他想是不是因为那份合同一开始就被管金海拿到了，可能还有更坏的结果，是那份合同已经被管金海给毁掉了。
不管怎么样，他想去试试出现在管金海面前会不会有意外发现。
苏越有时候还是靠谱的，不仅给了他交流会的地址，还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一份入场邀请函。
苏尧提前一天晚上准备好了要穿的衣服，然后开始看着衣服沉默，不受控制的就开始多想。
也不能怪他多想，实在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他一出门就碰到陆砚飞的概率真的很大。
他从来没发现Z市原来这么小过，总觉得走哪哪都能碰见，而且他现在要去的是企业交流会，陆砚飞也在上班，弄不好还真的会碰见。
万一坏事了就不好。
为了这个以防万一，也为了让自己有时间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苏尧难得地主动给陆砚飞发了条消息。
苏尧：【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隔了会，陆砚飞的消息就进来了。
陆砚飞：【没有。】
苏尧：【哦，好。】
陆砚飞：【？】
苏尧：【我就是随便问一下，不是要找你出去。】
陆砚飞没安排他就放心了，这样应该就不会碰上了。
陆砚飞：【有安排，明天出差。】
苏尧：【市内出差？】
陆砚飞：【市内不算出差。】
市外啊，苏尧顺便问了句：【要几天？】
陆砚飞：【明天去，后天回。】
那就好，苏尧放下手机，这次彻底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