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镇上大半的人都看表演去了,此时镇子里十分安静。
从樾熟门熟路,领着林稚音在大街小巷里穿梭,但走的就算是小巷,也都是有路灯的。
唐潇潇教育过他,和女生出去一定不能把人往偏僻的地方带,就算他没有坏心眼,人家也会害怕。
从樾以前觉得唐潇潇这个叮嘱纯属多余,因为他从来不和女生单独出门,就算是陶芯,他们顶多在大白天里见个面吃个饭,出去玩也是和从小就认识的几个朋友一起。
他还是第一次大晚上的和一个女孩在镇上闲逛。
从樾瞄了林稚音一眼,夜色幽幽,她的面容没有被昏黄的光线所模糊,反而经过灯光描鼻摹眼地一勾勒,更显得五官姝艳。
他之前一直不理解,学校里的那些男生为什么会喜欢林稚音,只是图她漂亮?现在看来,单是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
完蛋,从樾想,陶芯不会骂对了吧,他还真是个肤浅的人?
晚上太阳下了山,经过一天的暴晒,空气里仍然蕴含着燥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往人身上的各个部位裹来。
走了一段路后,从樾微微出汗,回头问林稚音:“你热吗?要不要去我外婆的店里吃一碗凉粉?”
林稚音回神,问:“这么晚了,吴奶奶的店还开着吗?”
从樾点头,说:“今天有活动,她就开得晚。”
镇上办活动,会有从各个地方前来观看表演的游客,人一多,生意就上门了,白石镇的各家商户会将闭店时间灵活地推迟。因此现在虽然已经入夜,但白石镇商区还是很热闹的,至少主街上夜不闭户,各种店铺都还在营业。
天气热,吴奶奶的凉粉店生意格外好,她的店面不大,店内拢共就五张桌子,从樾和林稚音到时,已经被坐满了。
吴奶奶看到从樾和林稚音进来,“哎哟”了一声,说:“店里现在没空桌了,不然外婆搬两张椅子,你们坐冰柜后面吃?”
冰柜后边空间狭窄,况且吴奶奶忙前忙后的,他们两个半大不小的人坐进去,她转身都困难,耽误事儿。
林稚音不想给人添麻烦,扯了下从樾的衣角,说:“门外面有凳子,我们坐外面。”
从樾自己是没什么讲究的,见林稚音不介意坐外边,爽快地应了好。他也不劳他外婆动手,自己弄了两碗凉粉,端着去了店外。
门外摆着两张矮凳,是从樾外公外婆平时和人唠嗑时坐的。
从樾将一碗凉粉递给林稚音,再在她身边坐下:“我给你的那份多加了一勺蜂蜜,你尝尝,够不够甜,不够再加。”
夏夜闷热,一口凉粉吃进肚子里,一下子减去了几分暑气,整个人舒服多了。
林稚音回应从樾:“甜度刚刚好。”
从樾见林稚音好像还挺喜欢吃平湖凉粉的,眉头一挑,有些嘚瑟地问:“你在江城吃不着这个吧?”
“嗯。”一口凉粉滑进喉咙里,林稚音问:“这个是什么做的?”
从樾回道:“霹雳果。”
林稚音神色不解,从樾给她介绍:“霹雳果是平湖山上长的一种果子,拳头大小,有点像无花果,它的果肉就是做凉粉的原材料。”
见林稚音蹙着眉头,竭力想象的样子,从樾也不形容了,索性直接道:“下星期我带一个去学校送你。”
林稚音愣了下,摇摇头说:“我又不会做凉粉,送我也是浪费。”
“你长了见识,就不算浪费。”从樾想也不想就说道。
林稚音神色一动,忽然很想亲眼看看霹雳果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俊俏的少年和漂亮的少女并肩坐在店外,一人捧着一碗凉粉吃着,时不时交谈两句,这样的画面可谓是赏心悦目。
从凉粉店前经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们一眼,因为从樾是镇上的熟面孔,不少人见他和一个姑娘坐一起,便会揶揄两句。其中一些人还会意味深长地打趣说看来过不了多久,白石镇的净炉手就要换人了。
林稚音闻言疑惑,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换净炉手?”
“咳咳咳……”从樾被凉粉呛到,猛咳了几下,喘匀了气后看向林稚音,尴尬道:“他们误会了。”
“误会什么?”林稚音想到刚才镇上人的揶揄,明白又不明白,“误会我们在交往?那和你当净炉手有什么关系?”
从樾眼神闪躲:“净炉手需要、需要……呃,就是……”
“需要单身?”林稚音自己揣摩了出来。
从樾忙不迭地点头,林稚音微微皱起眉:“这是什么规定,你要是谈了恋爱,就不能当净炉手了?”
从樾眸光闪烁,含糊地说:“差不多就是那样。”
林稚音从没听过这样的习俗,忍不住评价了句:“那净炉手的选拔标准确实挺高的,连感情状况都有要求。”
这都跟挑和尚一样了。
从樾不语,只一味地吃凉粉。
凉粉店晚上生意好,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店里又换了一拨人。
从樾看了眼时间,正打算问问林稚音还要不要去广场看表演,还没开口呢,就被一阵香气迷了眼睛。
“诶,这不是晚上跳舞那小姑娘吗?”
林稚音抬起头一看,眼前站着几位涂脂抹粉的阿姨,她们一个个的面皮都搽得煞白,嘴唇抹得红殷殷的,正是晚上表演采茶舞的舞团演员。
刚才表演的时候,林稚音的注意力都在舞蹈上,现在阿姨们冷不丁冒出来,大晚上的,她也被她们浮夸的妆容吓了一跳。
“阿樾,这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啊?”一位阿姨作老妇的扮相,摇着蒲扇,朝从樾使了个眼神,问:“你上回在我店里买的草帽,就是送给她的吧?”
林稚音一下子明白了,这位扮演“茶婆”的阿姨就是刘姨,“阿芬精品店”的老板。
从樾卡了下,平时能言会道的,这会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姨的问题。
林稚音不是他的女朋友,但他确实是把草帽送给她了。
“阿芬你真是的,他们还上学呢,学校不允许谈朋友,你这么问,让他们怎么回答?”边上一个阿姨扯了下刘姨的衣服,嗔怪道:“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怎么还问出来,亏你还是长辈,没点眼力见儿。”
刘姨“噢哟”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道了句“是我没脑子了”,又暧昧地笑着对从樾说:“你就当阿姨什么都没问,不用回答。”
从樾:“……”
他余光瞄了林稚音一眼,咳了下,义正言辞地澄清道:“各位阿姨,我和林稚音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你瞧,我就说他们不能承认吧。”
“哟,还害羞了。”
“年轻就是好啊,想起我那时候了。”
几位阿姨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说又笑,显然已经认定从樾和林稚音是在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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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了,他们俩现在就算是矢口否认,她们也会觉得是因为不好意思,说不定还会越描越黑。
从樾张张嘴,还想解释,刘姨拍了拍他的肩,给他递了个“阿姨都懂”的眼神。
从樾:“……”
要不说小镇的八卦劲爆呢,镇上的人不只是八卦的搬运工,还是八卦的生产者。只是看个表面,他们就能脑补出一朵花来。
从樾真是有嘴说不清,还没等他想出解释的法子,阿姨们就已经“体贴”地转开了话题。
刘姨看向林稚音,一双眼睛和善地打量着她,问道:“你是叫……稚音?”
林稚音点头。
“名字和人一样,动听。”刘姨对林稚音说:“你刚才走得太急了,我们还想和你多聊聊来着……你舞跳得真好,是不是以前学过?”
林稚音迟疑片刻,回道:“我以前学过芭蕾。”
“学芭蕾的啊,难怪跳得这么好看,比我们跳得都好。”
一群阿姨不吝赞词,把林稚音夸上了天,她倒不自在了,谦虚道:“我没学过采茶舞,是胡乱跳的,不专业。”
“专业不专业不看有没有学过,跳得好看就是专业的。小姑娘,你可别谦虚,就你刚才在广场上跳的那两下,我这个跳了二十年‘蝴蝶’的都跳不出来。”
说话的是在舞团里舞蝶的阿姨,刚才在广场上就是她教的林稚音,从樾喊她“梅姨”。
梅姨兴致勃勃地问林稚音:“你刚才舞蝶的时候,跃起来的那两下,还有反身跳的那个动作是怎么跳的,能不能再跳一遍给我们看看。”
林稚音刚才跳舞的时候,无意识地用了几个芭蕾舞的动作。梅姨说的是大跳还有剪式变身跳,她们之前没见过,觉得新奇,就想再看一遍。
“来,正好道具还在,你再跳一遍,我们学习学习。”梅姨把竹篾蝴蝶递给林稚音。
林稚音犹豫了,回头看向从樾。
从樾伸手拿过她手上的小碗:“你就跳两个动作?”
阿姨们个个眼神期盼,这时候她们不像是长辈,更像是渴望玩具的小孩子。
林稚音不忍心扫兴,便接过蝴蝶,起身在凉粉店前简单地跳了几个动作。
她身姿轻盈,腾空跃起的动作做起来不费吹灰之力,梅姨跟着学了下,差点没把腰闪了。
“这动作看起来不容易,做起来是真难。”梅姨扶着腰,有些伤感地感慨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是跳不起来了。”
刘姨安慰梅姨:“咱不跟小姑娘比,你这只‘蝴蝶’放我们舞团里已经跳得很好了。”
“也对。”梅姨翘起手指,舞了两个动作,做出了个妩媚的表情,娇笑道:“小姑娘跳得好,咱也是老来俏。”
阿姨们摇着折扇笑成一团。
“来来来,刚才时间短,没跳尽兴,现在小姑娘在这,我们再来一段。”刘姨说来就来,嘴上哼着采茶舞的曲儿,提着篮子,蒲扇一摇,直接跳了起来。
其余的阿姨们看到了,立刻默契地加入其中,旁若无人地当街起舞。
梅姨轻轻推了林稚音一把,鼓励道:“‘小蝴蝶’,该你上场了。”
林稚音被阿姨们包围其中,一开始慌里慌张的,手足无措,后来被她们的热情感染,便忍不住跟着舞动起来。
在这一刻,她摒除了所有杂七杂八的念头和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只感受到了最纯粹的,属于舞蹈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