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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两次苏醒

作者:清安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滚烫的泪珠落入掌心,床榻上的人眼睫轻颤,眼珠在沉重的眼皮下轻轻转动,偶尔传来的低泣声在她耳边无限放大。


    苏珍宝听着祁安隅的抽泣声,心中烦闷,她挣扎着想睁开眼,眼睛却似被浆糊黏住了一般,任凭她如何挣扎都睁不开一丝缝隙。


    她心中哀叹一声,只觉除了身体疼痛,头也跟着疼了起来,连被真气护着的心脉也隐隐作痛。


    苏珍宝昏睡的这几日并非全无知觉,偶尔清醒时听着祁安隅为了她中毒一事,忙前忙后,心焦不已。


    她还大为感动,感叹一声,生死见真情,祁安隅到底是没辜负他们儿时的情谊。


    可今日她清醒时正好听祁安隅自言自语,言语中还提起“痨瘵之毒”,这让她瞬间绷紧了身子,杀心顿起。


    “痨瘵之毒”是她师父将离新炼制的毒药,祁安隅绝无可能知晓,他现在既能说出名头来,定然是翻了她的药箱,看了她的毒经。


    那本毒经可是将离一生的心血,是将离留给她的后手。现在却因为她的疏忽,被祁安隅看了去。


    苏珍宝心中暗暗焦急,琢磨怎么让祁安隅老实的闭嘴,可想到自己见不得人的身份,以后还要靠祁安隅在京中立足,她默默按下杀心。


    “砰!”苏珍宝刚安抚好自己,便听到椅子倒地的动静,接着就是祁安隅急匆匆远去的脚步声。


    她眉头微蹙,心中暗道:“他要去何处。”


    “吱呀!”门被推开,沉重却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苏珍宝耳朵微动,她听出来人并无功夫在身,心中刚松了口气。


    呜咽声便在她床边响起,“郡主,侯爷去找慧仁了,您别怕,青竹守着您。”


    “唉!郡主这是什么命啊!好好的金枝玉叶沦落为仵作不说,还如此多灾多难,这到了京中可怎么办,若没有……”


    青竹后面的话,苏珍宝没心思去听了,她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原本体内平和的两种毒又开始翻涌,剧痛袭来,苏珍宝疼得抽搐起来。


    她想到慧仁那个俊美黑心的和尚,若她的毒经被慧仁看了去,她将又多一个强劲的敌人,“很好,暗杀名单又多一人。”


    气血上涌之际,她猛地睁开了眼,苏珍宝看着床榻前哭哭啼啼的青竹咬牙道:“祁、安、隅!”


    “郡主,郡主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郡主终于醒了,什么,您要找侯爷么!青竹这就去寻侯爷来。”


    苏珍宝绝望地看着青竹抹着泪,自问自答的说完一长串话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她嘴唇蠕动着终是将未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密密麻麻如虫蚁啃噬的痛由内而外的传来,苏珍宝痉挛着抬起无力的手摸向腰间,腰间本该系着大带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她心中一慌,这才惊觉自己被换了衣裳。她目光快速巡过她目之所及之地,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心中又急又气一口黑血喷出,星星点点的黑血落回她的脸上,她在祁安隅惊慌的呼唤中怒气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知觉便是此刻,她听着祁安隅的低泣声,心中隐隐作痛,她烦闷的想睁开眼让祁安隅闭嘴,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苏珍宝沉下心,牵引着一丝游走的真气在筋脉中缓缓游走,来到头顶的百会穴时,她运功冲击,一阵酸胀过后,脑中清明起来,她缓缓睁开了眼。


    她看着祁安隅紧闭着眼,将脸贴在她的手心,他眼皮微动一滴泪沁出眼眶,浸湿了他的眼睫,又在眼睫处汇聚,凝结成滴,眼泪一颗颗落下,哭得让人分外怜惜。


    苏珍宝嘴角微动,她感受着掌心的湿热,她本应一掌拍开祁安隅的脸,可在看到祁安隅的泪时,心中又觉酸涩,她的怒意与杀心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连那只被祁安隅握着的手也使不出力来。


    她艰难的抬手另一手,手指颤颤巍巍的摸上了祁安隅的头顶。抽泣的祁安隅骤然僵住,苏珍宝只觉手心一热,她霍地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温情转为嫌弃,原本轻抚祁安隅的手指向下一弯,手指插入发髻,紧紧抓住了祁安隅的头发。


    祁安隅一震,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对上苏珍宝黑黝黝的眸子时怔然一瞬,接着便欣喜出声:“妙夷,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感觉可还好,身子疼不疼。”


    祁安隅说着放下沾满他眼泪鼻涕的手,又亲昵的在另一只手上蹭蹭,这才把苏珍宝的手从他头上拿下包在手心里,“妙夷!你终于醒了,你别怕,我已命慧仁去配解药了,很快,很快你的毒便能解了。”


    苏珍宝按下心中的嫌弃,暗暗将手在锦被上蹭了又蹭,直到手心的鼻涕被蹭干净,这才缓缓开口:“我无碍,你怎么还哭鼻子了,羞不羞呀?我记得上回见你哭时,还是你落下第一颗牙齿时被自己吓哭的。”


    祁安隅忽闻苏珍宝提起幼时的事,面上羞红,他好似看到自己捧着落下的牙齿,带着苏珍宝一路哭到闲安居去寻他娘的场景。


    “妙夷,我担心你。”祁安隅见苏珍宝苍白着脸还强撑着对他笑,他心中一痛,幼时的无忧犹在眼前,可面前的人却因他一身伤痛。


    还未干的眼眶又聚满眼泪:“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带你来南疆,若是先把你送回京中,便不会让你遭受此罪了。”


    苏珍宝被祁安隅握在手心的指头微动,她浅浅勾起嘴角,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祁安隅:“无妨,京城迟早都会去的。”


    旭日剥开云层一跃而起,大地霎时恢复光明,早起的鸟儿开启了晨唱。


    苏珍宝见祁安隅通红着眼,固执的守在床边,她动了动发麻的手,轻叹一声:“守了这几日,你也累了,快些去歇息吧!我既醒来,就不会有事。”


    祁安隅微微摇头,神色认真的道:“妙夷,让我守着你,看着你无恙我才能安心。”


    苏珍宝眉头微蹙,她忍着疼安抚了祁安隅好一会儿,这人还固执的不愿走,她护着心脉的真气都快被毒药腐蚀了,她闭了闭眼无奈道:“你去把我换下的大带取来。”


    “大带?”祁安隅眉头微蹙,他虽不解苏珍宝为何在这时要大带,还是听话的起身去取。


    苏珍宝见祁安隅去取大带,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被毒药侵蚀的身子微微一翻动,便疼的她大汗淋漓。


    “你才苏醒,起身做何?”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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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隅拿着大带大步走来,他半搂着苏珍宝将她带起,又拿腰枕放至床头,让她靠在上面才道:“你需要何物,唤我一声便是。在服下解药之前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苏珍宝虚弱地靠在床头,喘了好一会才道:“我的药箱呢?去把我的药箱取来。”


    “药箱?”祁安隅目光微闪,他避开苏珍宝的目光,不知做何回答。


    平日里苏珍宝的药箱,都是她自己带着,不准任何人触碰,苏珍宝中毒之际他无暇顾忌那许多,私自开了她的药箱,还找出了她藏在夹层里的毒经。


    他本是救人心切,可在苏珍宝透彻的目光下,他却感觉心虚不已,祁安隅犹豫道:“药箱,药箱在慧仁那儿。”


    “怎么会在他手里?”苏珍宝故作惊讶的摸向颈间,那里原本有一根系着黄铜钥匙的绳子,此刻却空空如也。


    祁安隅见此瞥开了脸,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我知你不喜人触碰你的私物,可你中毒了,我实在着急就打开了你的药箱,我只是想找出解药,我,我不是有意窥探你的私物。我……”


    “无碍!”苏珍宝打断祁安隅的解释,她轻浅的笑了笑,目光真挚依赖的看着祁安隅,“我知你是关心则乱,如今我已醒来,你去把药箱取来,我自会找解药服下。”


    “解药?”祁安隅顾不得多想,他下意识的道,“箱中并无解药,我已命慧仁去配解药了。”


    “是没有可直接服下的解药,但其中几样药粉混合一起便是解药。”


    “竟是如此?”祁安隅闻言傻傻地露出一副愕然的模样,随后他恍然道,“怪我,怪我见你醒来,一时欢喜的忘了你才是那个,能在最短时间内配出解药的人。”


    “我这就去取药箱来。”祁安隅转身便往外走,走了几步他又顿住,转头望向苏珍宝。


    “我无事,你快些去吧!”


    “等我!”


    这一次祁安隅没再回头,直到他的脚步声渐远,苏珍宝才拿起身边的大带,黑色素面的皮质大带看上去就是一普通的束腰带。


    苏珍宝拿起大带,在床头摸索一阵也没寻到想要之物,她喘着粗气捧起大带,牙齿沿着皮革的缝隙用力撕扯。


    一番折腾,疼的苏珍宝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口中已尝到了血腥味,连大带的皮革上也染上血色。


    “咔嚓!”大带上缝合的线终于被扯开,她提着大带哆嗦着手往下倒,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从大带内倒出,苏珍宝面前一喜,她拾起油纸包刚要打开,便听见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慌,反手把撕破的大带藏进被中,又挣扎着去拿案上的茶盏。


    “砰!”苏珍宝歪倒案上,她顾不得半张脸被打翻的茶水浸湿,顺势趴在案上,抖着手打开油纸包。


    白色的粉末倒入茶盏,门在这时被推开,祁安隅的声音也已经传来:“妙夷,药箱取来了。”


    “我让慧仁也跟过来了,只有他给你把过脉,知你无事,我才能放心。”祁安隅说着话,带着慧仁转过屏风,便见苏珍宝斜靠在床头,惨白着脸笑看着他。


    手中还捧着盛了半盏水的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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