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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死因

作者:清安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珍宝再次出现在衙门时,还是一副男儿装的打扮,她随着青竹进了衙门后院书房。


    秋县令的书房在一座单独的院内,一溜排的五间坐北朝南的大瓦房,从大门进入一眼便能看见坐在正中间的祁安隅。


    其余衙内大小官员按品级坐于两旁,见苏珍宝提着仵作的箱子进来,县丞皱眉略有些惊讶地看过来,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典史笑了一声道:“面白无须,一介小儿如何会仵作的营生?”


    苏珍宝眉心微动,看了眼生的面黑粗犷的典史,拱手道:“小的却有不足之处,还望大人指点。”


    “你~”


    “咚咚~”祁安隅轻敲桌面,打断典史的话,对苏珍宝道:“秋大人在里间的寝房,你且去看看。”


    苏珍宝上前拱手作揖,“小人苏耀祖见过诸位大人。”礼罢,方转身步入里间。


    刚走至书房里间,苏珍宝便皱起了眉头,里间地面布满了深浅不一,杂乱的黑脚印。


    看着歪倒在一旁的碳盆,碳盆内还有余灰,再想到外面那群大人鞋帮上的黑灰,苏珍宝便知这脚印从何而来。


    低低的抽泣声拉回了苏珍宝的视线,她往内走了两步,见一肥胖的妇人瘫坐在地,口中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


    从后看去妇人头发凌乱,金簪歪在一边,要坠不坠,深紫的绸面长裙一半坐于身下,一半扑在地面,黑白的碳灰把长裙染上一块块斑驳的印记。


    苏珍宝走至跟前,提起妇人铺在地面的长裙抖去浮灰,那妇人怔怔的坐着,好似没有感觉,口中不断重复着,“秋慕青,你负我一生,尚未偿还,你凭何死在我前头,你给我起来。”


    苏珍宝轻叹一声,心中戚戚,弯腰柔声道:“夫人,小人奉命前来验看县令大人死因,还望夫人节哀。”


    县令夫人一愣,混浊的眼珠好半响才转动着看向苏珍宝,她怔怔的看了苏珍宝好一会儿,在听到验尸二字时霍的清醒过来,哀嚎一声,扑倒在秋县令身上哭道,“老爷啊!你负我一生,债未偿还,何以先我而去!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外间众人闻声,纷纷站起身来,县丞进内出言劝解,见无用,便唤来仆役道:“去几个人把夫人扶出去。”


    几个家仆应声,鱼贯而入,拉的拉扯的扯,好不容易才把县令夫人带出去。


    等众人都出去了,苏珍宝看着更加凌乱的寝房,轻叹一声,打开箱子穿戴好一应事物,对许仵作点点头,便上前验查起来。


    苏珍宝先退去秋县令的里衣,仔细验查身上并未发现明显得伤口破皮之处。又以白醋擦拭全身,不一会儿后心处便显出几个凌乱青紫的手印,根据手印大小,与击打的痕迹来看……像是县令夫人所打。


    又除去发髻细查头颅,头颅上并未发现血点刃物,“大人瞳散而未浑浊,角膜干燥,由此可见亡不过四个时辰。”


    苏珍宝一边验查,一边口述,验尸官低头刷刷的记录着。


    苏珍宝拿出素绢擦拭县令鼻孔,鼻中有少许黑灰,打开嘴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苏珍宝屏住呼吸,将素绢缠于手上,探入嘴内细细擦拭,素绢拿出上面并无异物,口中也并无出血点,无刃物。


    耳后,颈间均未发现伤口,轻按腹部,腹部鼓胀,疑是昨晚用的晚饭还未消化完。


    “大人昨晚几时用饭,用得可多?”苏珍宝抬头问向一旁专门伺候县令大人的仆役。


    那仆役闻言懦懦的上前道:“大人昨晚酉时用的饭,因着胃口不好,比平常还少用了些。”


    苏珍宝闻言点头,“大人平日用饭快吗?”


    “大人注重养生,平日用饭讲究细嚼慢咽,吃饭也只吃个八九分饱。”


    苏珍宝了然点头,转而又问:“大人昨晚几时就寝。”


    “用罢晚饭喝了盏茶,大人便说累了,小的打来水,大人洗漱后便入睡了,睡时才刚戌时一刻。”


    “平日只吃八九分饱,昨日又比平日吃得少些,用完饭一盏茶的工夫便洗漱睡去。”苏珍宝想了想道:“大人夜间可有起夜?”


    “昨夜并未起夜。”


    “睡前喝了茶,又并未起夜,这表示大人在前半夜便去了。”苏珍宝说着算了下时辰。


    “大人戌时一刻入睡,卯时末发现大人已去世,这中间有六个时辰,按照大人瞳孔扩散的程度,和腹中还未消化完的食物来推算。”


    苏珍宝说到此又问:“大人昨晚晚饭用了些什么?”


    仆役想了想道:“用了萝卜羊肉汤,清炖野鸡,白菜豆腐,并两碟小咸菜。”


    “大人虽用得少,却都是些大荤之物,再加上大人年事已高不好克化,由此可推算大人于亥时末,子时初去的。”苏珍宝说完接着验查。


    手脚指甲缝内并无异物,指甲尖的部位有些泛红,苏珍宝皱眉,一个一个地看着死者的指尖,小指与无名指甲颜色缨红,其余三个手指指甲只有指甲边缘处可看出一些缨红。


    她看了眼地上的碳盆,又去复检秋县令的面部,秋县令肤色本就不白,面上看不出什么,嘴唇倒是还有些红色,却让人很容易忽视。


    翻开眼睑,眼睑缨红,苏珍宝唤来许仵作帮忙搬动秋县令的尸身,果然在后腰处发现了一片红色的水泡。


    “大人像是中毒而亡。”


    “中毒?是有人下毒?”县丞大人有些惊讶地追问。


    “非也,凶手乃是这盆炭火。”


    众人闻言看向火盆,苏珍宝道:“县令大人眼睑处,嘴唇,指甲皆呈缨红色,此乃碳气之毒,古谓之‘瘴疠’之兆。”


    苏珍宝起身轻点屋内的几扇窗,“我来时便闻屋内还有未散去的炭火味,寝房内门窗俱紧闭,且从里插着。密闭一室炭火炽燃,则气郁结,令人昏厥而亡。”


    典史闻言点头道:“此等状况年年皆有,我等冬日烧炭常会有头晕,恶心之感。”


    “便是如此。”苏珍宝点头应道,她突的一顿惊道:“非也!大人之状,似毒非毒,这其中还有些蹊跷。”


    典史的话点醒了苏珍宝,她这才察觉到蹊跷之处。


    “噢!为何如此说?”众人不解,望向苏珍宝。


    苏珍宝皱眉,她虽推翻了此前的结论,可还未想透蹊跷之处,“方才典史大人说,中毒时会出现头晕,恶心等状况。县令大人虽睡着了,但他也会出现头晕,恶心等不适之感。他若没睡沉必定会起床自救或唤人来开窗。”


    “或许是县令大人,睡得太死了呢!”


    “也有这种可能,但是就算一个人睡死了,他在窒息地情况下,还是会下意识的去抓挠,抽搐,或是二便失禁,可县令大人身上并无抓挠的痕迹,且尸身僵硬,仍保持着睡前的姿势。”


    “你才说大县令大人是上半夜死的,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就算是正常死亡,尸体也早已发僵。”一直未出声的主簿道。


    苏珍宝闻言点头,“小人的意思是县令大人或许在中毒前就已昏厥,这才使得他在呼吸不顺时,没有反应。翻身、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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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动,这些动作都没有,这表明县令大人在中毒前就已昏厥。”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黑脸的典史不耐地问:“你到底会不会查?一会说县令大人是中碳毒而亡。一会又推翻了自己说的话,如此前后不一,反复诡辩,这可不是…………”


    “住嘴!”典史话还未说完,县丞出言打断,典史不服气的看去,县丞对典史使了个眼色,示意苏珍宝是祁安隅带来的人。


    典史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他看了眼面色不虞的祁安隅,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你接着说。”祁安隅看了眼典史淡淡道。


    苏珍宝接着道:“刚才听仆役言明,县令大人日常注重养生,身体并无大疾,他为何会在短短的时辰内,陷入深度昏厥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对秋县令下了药?”祁安隅思索一番道。


    苏珍宝点头,霍的她想起了什么,苏珍宝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苏珍宝看了一眼祁安隅,“大人可还记得昨日那钱鲁供称,贾义仅饮一坛,便醉卧了不醒?”


    祁安隅闻言,若有所思,“你是说这两个案子,许是同一人所为?”


    苏珍宝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两个案子有些相似之处。”


    “那钱鲁昨日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他如何害的我们大人,他人现在还在牢中呢!”县丞道。


    “真正的凶手不是钱鲁。”苏珍宝回了一句,便觉失言,又道:“如此说也不对,钱鲁是杀害贾义的凶手,但他却不是杀害大人的凶手,这背后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搅弄风云。”


    众人闻言,无不脊背发凉,“苏公子为何断定还有一人?”县丞又问。


    “大人,昨日那钱鲁供称贾义只饮一壶假酒,便醉卧不醒,钱鲁说到此处时,他自己也觉荒谬,这其中因由他也不知,而县令大人昨夜于梦中陷入昏迷,可见他与那贾义一样,是在不知不觉中中的招。”


    “且,我没说凶手为同一人,只觉得贾义饮酒昏厥与县令大人睡梦中昏厥很是相似。”


    县丞闻言道:“多派几个人四处找找,看看可有可疑之人,可疑之物。”


    “等等。”苏珍宝出言阻止。


    “大人,那些下人也不懂如何辨别,还是莫要乱走的好,他们走的地方越多,越是难寻。”


    县丞闻言眉头微动,道:“也可。”


    苏珍宝行礼道:“还请大人派人守好县令大人的尸身,切勿让他人靠近。”


    “我亲自去各处查看。”苏珍宝说着便走至窗边,几扇窗都合得严严实实,且窗都是从屋内栓紧的,窗户纸并无破损,细查了窗缝并无磨损,也无烟熏火燎的痕迹。


    打开窗往外看了一眼,外头是前院,前院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低矮的灌木,且窗边,地面并没有任何印记,也无任何脚印,干净的像是刚打扫完。


    “今日院内可有洒扫?”


    “大人还未起,并未洒扫。”


    苏珍宝闻眉头轻蹙,这时一阵寒风吹来,灌木丛上的枯叶被风吹着幽幽的飘至窗下,苏珍宝盯着枯叶心中已明了,她转身往院外走去。


    南窗下的长廊是青石砖铺设而成,青石砖的地面除了刚吹过来的落叶再无其他。


    苏珍宝顺着长廊一路看去,连个脚印也无,她眉头紧锁,思索一番看向了书房。


    书房内摆满了卷宗,长条的书案上也是如此,苏珍宝先去检查了几扇窗,依然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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