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书房后,柳相宜先去洗了把脸冷静冷静,之后下意识往自己的卧室走去,走到一半脚步突然顿住。
要是突然跑回自己卧室睡,他都能想象得到钟秦淮会怎么嘲笑他了。
绝不能在那小子面前露怯!
柳相宜脚步又折回去,在那个棺材里躺下,然后……闭眼装睡。
这样待会儿就不会尴尬了。
天才!
柳相宜闭目养神了会儿,之后,棺材里的另一边床垫微微陷进去了。
柳相宜:“……”
鬼走路都是没声的吗?
钟秦淮躺下后,一股微微的凉意,混合着沐浴露的香气和水汽,一齐朝柳相宜飘了过来。
柳相宜:“?”
没记错的话,这小子来书房找他的时候,头发就是湿漉漉的,看样子就是洗过了,怎么又洗?
紧接着,床垫发出微微的响声。
是钟秦淮翻身了。
之后,柳相宜就感觉到了黑暗中,一道幽幽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柳相宜:“?”
这小子前几个晚上睡觉都很老实的,基本上能保持一个睡姿一动不动,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反常?
但旁边那道视线强烈得让柳相宜难以忽视,柳相宜闭眼装睡了会儿,见他还在盯着自己,正想着要不要出声提醒他时,床垫微动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回,钟秦淮终于转过身去了。
柳相宜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不久之后,床垫又再次发出细微声响。
钟秦淮又转过身来盯他了。
柳相宜:“……”
这么辗转反侧的,所以今晚书房那场较量,并没有这小子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是吧?
很好。
谁叫他非要误会自己暗恋他呢?
睡不着了吧?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了吧?
柳相宜闭着眼,唇角微微翘起。
第二天,柳相宜起床下楼,钟秦淮已经早起了,坐在客厅角落的懒人沙发上,正捧着一本书看。
柳相宜还特意扫了一眼:
钟秦淮恢复正常了,没昨晚那么反常,脸上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柳相宜微微一笑,状似无意地开口道:“钟总,我看你今天精神不振的样子,是昨晚没睡好吗?”
谁知这小子不仅坦然承认:
“是没睡好。”
还神色自然地悠悠道:
“一直在想下次较量怎么赢回来。”
柳相宜:“?”
见柳相宜沉默,钟秦淮放下手中的书,对他轻轻挑眉一笑:
“柳总昨晚自己说的不会就忘记了吧?说中场休息,下次继续……”
说到这,他甚至催促了起来:“所以柳总休息好了吗?什么时候继续?”
柳相宜:“……”
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是怎么脸色不变地说出这种羞耻的话来的?
虽然继续是要继续的,毕竟他还需要吸阴气,但就算是继续,那也不能大白天较量吧?
柳相宜轻咳一声,又想起要不是昨晚他装睡,还不知道这小子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早已抓狂了呢。
垃圾袋都没他能装!
不就打嘴炮么,谁不会!
柳相宜不甘示弱地微笑回怼:
“我这么暗恋钟总,下次一定。”
即便他已经说过这句话很多次了,但这句魔法攻击,仍旧超级有效!每次钟秦淮听到后,表情都古古怪怪的。
自觉扳回了一城,柳相宜表示满意,又照旧给钟秦淮换药。
把原先的纱布拆下来一看,手掌上深深的伤口似乎一点也不见好。
仍旧皮肉外翻,还在渗血。
柳相宜眉毛拧起。
钟秦淮坐在懒人沙发上,没受伤的那只手托着下巴,垂眸望着柳相宜在给自己重新上药。
柳相宜的指尖偶尔会触碰到他的手指,带着一丝清早微风的凉意,像轻盈的羽毛拂过他的手心。
每拂过一次,钟秦淮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一点点,神色放松,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
等包扎好了,柳相宜抽回手时,钟秦淮的手指不由在主地跟着动了动,似乎想要在空中抓取什么东西似的。
两人的指尖只在半空中短暂地碰了一下,然后柳相宜的抬起,钟秦淮的落下。
这个接触太过短暂和细微,柳相宜没有留意,他把手抽离之后,站起来,说带钟秦淮出门吃饭。
他上网查过,手掌受伤,总吃萝卜土豆不行,得吃点高蛋白的补补才好得快,人是这样,应该鬼也一样吧?
“所以钟总愿意赏光吗?”
钟秦淮仍垂着眸子,望着自己的手指,鬼使神差地摩挲了几下,像陷入了某种怅然的幻境里。
直到柳相宜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洒下来,躲藏在榕树里的乌鸦们都被晒得躁动不安,纷纷扇着小翅膀,像是在给自己扇风降温。
钟秦淮把视线从窗外又重新落回在柳相宜脸上,懒洋洋道:
“白天天气不好,不宜出门。”
柳相宜:“?”
晴空万里的怎么就天气不好了?
柳相宜蓦地想到一些民间传说,都说鬼怕晒太阳,不能在有太阳的时候出门,他抱臂微笑道:
“所以尊贵的钟总,要什么样的天气您才愿意赏光出门跟我吃个饭呢?”
钟秦淮回答:
“尊贵的钟总今晚就可以。”
柳相宜:“……”
看来应该是了。
之后柳相宜就回书房里办公去了,直到夜幕降临,走出书房时他还在想:
刚才办公的时候,钟秦淮没来打扰,安安静静的。这样互不打扰的同居生活……好像也挺和谐?
等走出书房一看,钟秦淮仍旧窝在懒人沙发上看书。柳相宜走过去定睛一看书名:《让你的对手跪地唱征服的108种小技巧》。
柳相宜:“……”
话说早了。
一小时后,一辆黄色宾利停在一家私人会所的门口,柳相宜将钥匙抛给门口的泊车小童便进了门。
刚一进去,从门后蹿出一个黄毛青年,就要凑过去亲柳相宜的脸。
柳相宜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亲到,突然,一股猛烈的阴风从门外灌了起来,会所大堂里的人全都被吹得东倒西歪,那个黄毛青年更是直接被吹得飞起,撞到墙上又掉下来。
柳相宜:“……”
门后还有七八个,柳相宜扫了一眼,他大概认得一些,全是柳城上流豪门圈的公子哥们。
阴风过后,他们终于站稳了身体,看清楚了来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跟柳相宜解释和道歉。
“不好意思柳总,我们在过生日,玩了个真心话大冒险,刚才他游戏输了,我们就让他守在门口,对第十个进来的人亲一口,不是故意冒犯啊。”
说话间,那个被风吹飞的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门口一看,顿时怔住。
门口立着一个青年,身姿修长挺拔,戴着一副墨镜,墨镜很大,将他上半张脸堪堪遮住,只露出一点精巧的、白皙的下巴。
“柳总!”
黄毛青年眼前一亮,立刻朝柳相宜奔过去,还没走到跟前,门口又灌进一股阴风,年轻男孩又被吹飞。
“砰”地一声,这回竟然直接吹出了大堂的后门,后门也咣当一声关上了,将黄毛青年直接关在了门外。
柳相宜:“……”
大堂所有人:“……”
顿时大堂里议论纷纷,都在惊讶这怪异的一幕,柳相宜自然知道这股阴风哪来的,怕再生事端,他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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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往包厢走去。
会所老板听闻大堂的动静,也赶紧奔过来了,在过道上追上柳相宜,跟在他旁边,脸上堆满了笑意:
“不知道柳总您几位?”
柳相宜脚步顿了下,微笑回答:
“两位。”
会所老板环顾四周,只看到柳相宜一个人进来,虽然觉得疑惑,但也没多问,连忙叫服务员把预定的菜端上来。
柳相宜在包厢里里坐下,看了一眼对面的钟秦淮,他明明也坐在这个包厢里,然而老板和服务员全都看不见他似的,碗筷也只给他一个人摆。
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吗?
为了验证这一点,柳相宜叫服务员在对面也摆上一副碗筷。
服务员看了一眼柳相宜对面,空无一人,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摆了一副。但她不知道那副碗筷已经摆歪了,摆在了钟秦淮的旁边。
柳相宜这才确定,除了他,其他人是真的看不见钟秦淮这只鬼。
上完菜,老板和服务员都离开后,包厢里就剩下一人一鬼。
柳相宜看了一眼桌子上一盘盘海鲜,又瞥了一眼钟秦淮那只还包扎的手,他犹豫片刻,戴上手套,开始剥虾。一边剥一边微笑道:
“钟总刚才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钟秦淮托着下巴,哦了一声:
“确实是我不礼貌了,说不定柳总就喜欢被人亲呢是吧?”
柳相宜:“?”
钟秦淮又凉凉道:
“怪我不懂事,坏了柳总的好事,柳总既然这么有礼貌有素质有涵养,应该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
柳相宜:“……”
算了,还是剥虾吧。
另一边,方才玩真心话大冒险的那个黄毛青年走到包厢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没听见回应。
他问过老板了,柳相宜就在这个包厢里,虽然说是两个人,但老板说目前就他一个人在包厢。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黄毛青年见敲门没有回应,于是想推门进去,谁知推了一下竟岿然不动。
黄毛青年:“?”
再推。
就跟鬼打墙一样。
怎么推都推不开。
他用力砸了一下门。
“砰”地一声巨响,在走廊里响起,但那扇门仍旧岿然不动。
包厢里甚至连一丁点儿响都听不见,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
钟秦淮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瞥了一眼那扇门,微微蹙了下眉,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柳相宜也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门,没什么异样。
“怎么了?”他问。
钟秦淮的目光转回到柳相宜身上,托着下巴挑眉道:
“没什么,有只蚊子。”
柳相宜:“?”
柳相宜没说话,继续剥虾。
钟秦淮托着下巴,望着对面的柳相宜,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的东西。
柳相宜感觉到了那道落在自己脸上的强烈视线,他没抬头,仍旧低头剥虾。
与此同时,语带调侃道:
“钟总没看过别人剥虾吗?”
钟秦淮垂眸望着柳相宜那双手,纤长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从来不干家务的一双手。
如今干脆利落地在剥虾,一个接一个,剥得干净又完整。
“柳总不觉得这很浪费时间吗?”
“当然。”
对他这种五分钟解决午餐的人来说,剥虾这种事纯粹浪费时间,他宁愿不吃。
柳相宜剥好了满满一碗之后,把那碗虾仁推到钟秦淮面前,并笑答道:
“但谁叫我暗恋钟总呢?”
钟秦淮:“……”
意识到这满满一碗虾,竟然是剥给自己的,钟秦淮定定地望着柳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