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不着,翌日天未亮就醒来,也幸好苏墨儿还年轻,如此熬夜脸上竟然也没留下什么痕迹,顶多就是瞧着像是霜打的鲜花,蔫了不少。
士兵来送饭,桌子上不再是之前的肉包子鸡蛋管够,而是只有清粥小菜,房门砰的关上,苏墨儿无奈笑了笑。
底下的人见人下菜碟也是常事,如今她不再是府里大夫身份,他们不再额外照顾也可以理解,苏墨儿还真不生气,甚至能气定神闲的吃饭。
初一和十五来的时候,透过窗子看见妙龄女子吃碗底最后一口粥,她用勺子的方式很是赏心悦目,拇指和食指捏着,翘起兰花指,优雅从容的像是闺阁小姐。
进屋之后,初一往桌子上扫了一眼,粥喝的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剩,小菜倒是剩下点芥菜丝。
“刘大夫,不对,是苏姑娘。”十五说话时候一直在留意苏墨儿,见她一直颇为淡定,不由得心里生出一股火气来。
自打他们兄弟能独当一面后,宁镇山就将找人的任务交给他们,画像是画在了牛皮上,用的特殊涂料,遇水不化,就这样找了多年。
那时候宁镇山在前面打仗,初一和十五便在后方寻人,其实也寻过几个,当时初一和十五认为就是苏墨儿,兴冲冲的领着人去见宁镇山。
让人记忆尤为深刻的一次是第一次。
那时候俩人在酷暑中寻了两个月终于有了眉目,兄弟俩顶着烈日带那姑娘回军营,临门一脚时,十五再次问她:“你是苏姑娘对吧?”
那姑娘生的柔美,不知道怎的两只眼睛哭的像核桃,捂着眼睛道:“是。”
然后初一和十五就去复命,当时营帐里在谈事情,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天黑如墨,营地里点着火把,将人的影子也拉的细长,看不清楚轮廓。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帐子里的宁镇山抬头扫了一眼帐子外,直接摇头道:“不是她。”
十五震惊:“主子,要不我把那位姑娘领进来您瞧瞧?”
不是十五怀疑宁镇山,着实是那姑娘站在营帐外,甚至脸都辨别不清楚,只能看个大致身形轮廓,主子会不会没看仔细?
“送她回去,另外叫潜龙卫暗中盯着她,莫要打草惊蛇。”
这意思就是怀疑她扮演苏墨儿别有用心。
这些年初一不止问过一次,苏墨儿到底是主子的什么人,竟然能靠着猜测身形辨别身份,这得熟悉到什么程度啊?但十五也不知道,无法给他答复。
那时候初一暗中猜测,说可能是妻子,后来又猜测是情人,还曾脑子缺根弦,猜测是兄妹。
十五脑袋疼,狠狠锤了他一拳。“主子姓宁,她姓苏,怎么是兄妹!”
初一挠着脑袋傻笑,过了会不死心的追问,“哎,那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宁镇山只给了他们画像和名字,并未告知其他,他们逢人就问,这世道动荡,有些人今日还在这,明日可能就在别处了,当然,也很有可能就此不在人世。
找了这些年,前些日子宁镇山发话说不用找了,十五还以为主子终于意识到大海捞针不可取,哪里想到“针”就在眼前?
十五暗自骂自己,怎么现在和初一一样蠢了?当时他就觉得刘大夫有点像,看来不是幻觉。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主子已经知道刘大夫就是苏墨儿,为何要装作不知道?还有苏墨儿,她和主子到底什么关系?
怎么感觉,她好像很惧怕主子?
初一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效忠于宁镇山,以他喜为喜,以他恶为恶。宁镇山的态度很明确,厌恶苏墨儿,于是初一也跟着不喜欢苏墨儿,理直气壮的盘问:
“说,你接近主帅有何图谋不轨之心?”
屋里的苏墨儿抬手指了指门,莞尔一笑道:“二位不如进来说话?”
十五冷着脸推门而入,初一紧随其后。房间除了一股饭菜味道外,更多的是草药味儿,甚至矮桌上还堆放着药材,不看药材还好,一看见药材,初一就想起来自己被这个女人骗,当即气愤道:
“你说为了给主子制作解毒丸得出城采摘翎草,我信了,亲自带你出去,可哪里想到你竟然将我支开偷偷跑了!”
一提起这个初一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信任苏墨儿,可她却骗他!害他在主子那吃了罚不说,十五还嘲笑他是蠢蛋!
越想初一越生气,简直是怒发冲冠。
苏墨儿察觉到他的情绪,立刻起身:“抱歉,此事是我不对,向你赔礼道歉。”
原本火气很大的初一愣住,他都做好与苏墨儿争辩的打算了,还想着若是她继续狡辩,他非要闹到主帅面前讨个公道不可。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轻而易举的道歉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初一哪哪都觉得不得劲,气的转身就走。
十五也没管他,只看着苏墨儿道:“我该叫你苏大夫对吗?”
“一个称呼罢了,随你喜欢。”
十五皱眉。
说句难听点的话,现在的苏墨儿和阶下囚没什么区别,但她格外的气定神闲,仿若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一般。
……
“砍头算了!”
董岩越想越气,一晚上都没睡着觉,恨不得提着一把剑直接杀了那个女人!
别人不知道宁镇山受了多大的伤害,他最是了解。以前他们是恋人的关系,可那个趋炎附势的女人竟然抛下宁镇山,转而攀了高枝。这也罢了,你别害人性命啊!
在成为主帅之前,宁镇山曾明命悬一线多次,可宁镇山每次都咬牙挺了过来,面容冷峻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唯独面对那根刺他胸口的簪子,会神态微变。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是董岩自己被心爱的女人背叛丢了命,哪怕他爬,也得从地府里爬出来报仇!
所以一大早董岩就来找宁镇山,他愿意替他动手。
天色微亮,宁镇山在用早饭,董岩气喘吁吁的说完后,他只是掀了掀眼帘,下巴微抬,示意他坐下。
“大哥,我肚子里有气,坐不下。”
“饭也不吃?”
饭菜的香味袭来,董岩确实有点饿了,不争气的坐下后刚要动筷,宁镇山提醒:“手。”
董岩去净手后再回饭桌,一桌子饭菜都是潜龙卫盯着厨房做出来的,临上桌之前还验过,保证无毒。和董岩的风卷残云相比,宁镇山吃相算的上斯文。
吃完饭有仆从迅速将东西撤走,董岩便又提起苏墨儿这一茬。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董岩狠狠拍了下桌子,震的盏都在颤,他气急败坏,好像被背叛的那个人是他。
“瞧她柔柔弱弱,哪里想到是个蛇蝎美人!”
“最毒妇人心啊,大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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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董岩说着说着就站起来,当即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保管让你满意。”
宁镇山抬眼看他,董岩一时没明白他的表情,还以为他担心自己处理不好。
跟着宁镇山这些年,董岩已经是最为锋利的刀,他一脸认真道:“大哥,当年你胸口插了簪子掉下悬崖,现在也该让她尝尝一样的滋味。”
宁镇山的表情刹那间变化,董岩义愤填膺越说越气,当即拎着配剑要冲去找苏墨儿报仇雪恨。
“回来。”
已经冲到门口的董岩又拐了回来,在宁镇山面前格外乖顺。
“大哥?”
“她还有用。”
“大哥的意思是……”
董岩琢磨了一会,福灵心至想到了什么,“大哥是觉得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怀疑她是探子?”
宁镇山不置可否。
董岩从主院里出来时候,脑子还在琢磨这件事,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他又说不上来。待走出甚远,他恍然大悟。
不对。
若真是怀疑苏墨儿,该派人监视才对,而不是好吃好喝的养在府里,再想到昨日抓到逃跑的苏墨儿,宁镇山明显动怒,但并未下杀手,连根头发丝都没伤……
莫不是……他心里还有苏墨儿?!
一想到这个可能,董岩整个人如遭雷击。
不行,不能妄自揣测。董岩揉了揉糊成一团的脑袋,大步朝前走去。
……
“董将军。”
侍卫们纷纷行礼,董岩目不斜视踏步进去,如今天气转暖,晌午时分门窗都开着,但却没瞧见人影。
“她人呢?”
“将军,大夫就在屋里,不曾出去。”
董岩皱眉大步来到门口处,使劲敲了几下房门,随后探头往屋里瞧,只见内室床榻上鼓起一个包,从被包里钻出来个人。
睡午觉正香的苏墨儿不满被人打扰,不待发脾气,瞧见来人是董岩后赶忙起身穿鞋。
“原来是董将军。”
她倒是会生活,董岩更生气了。
外人只看到宁镇山如今当了一军主帅的光鲜亮丽,全然不知其中艰难困苦,九死一生,她怎么有脸吃喝玩乐?
“你,出来。”
董岩没进房间,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去院子里站着了。
苏墨儿刚睡醒脑子不甚清醒,拿起桌子上的凉茶浅啜一口,漂亮的眼睛转了转,在琢磨董岩找她到底事情,显然,不是好事。
莫不是宁镇山终于要向她动手了?
她猜测的不算全错,正在气头上的董岩为宁镇山打抱不平,恨得立刻千刀万剐了她,阴恻恻道:“苏大夫,为何还不出来?莫不是不敢吧?”
这话有点挑衅的意思,苏墨儿撇撇嘴,心想自己又不傻,更不能出去了,直接砰的一声关上门。
董岩没料到她有这么一出,当即大怒去推门,然而里面好像被锁住,砰砰作响的门板夹杂着女子断断续续的声音。
“……将军,恕我招待不周,着实是身体不适啊。”
门外的动静没歇,董岩使劲的推门,倚着门的苏墨儿使出了吃奶的劲,好半响之后,外头撞门声停下,可能是董岩放弃了。
苏墨儿刚松口气。
“开门。”
是宁镇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