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两匹布奴婢都拿回来了。”
翌日，绿柳抱着两匹麻布进了屋。
“放桌子上吧，我瞧瞧。”苏绾从窗边软塌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只见桌子上摆着两匹一模一样的灰白色布料，光从外观来看，压根分辨不出哪一匹是绮罗坊的。
苏绾也知晓若是动手脚，从外边自然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便将两匹布各裁了一小块，拿在手中细细分辨。
可无论质地还是纹理，两块布都大差不差，苏绾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发现不对劲。
“难不成……是我想岔了？”苏绾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毫不留情地压了回去，她非常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一瞬间苏彤的表情确实不正常。
若是从外观看不出来……难不成是织造工艺不同？还是原料有问题？
苏绾本就不通织造工艺，百思不得其解。
她叹了口气，隔行如隔山，自己着实是瞧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不如叫绿柳她们也一起来瞧瞧，没准就能发现什么呢。
绿柳，墨云都进来了，甚至连竹儿苏绾也一同叫了进来，三个人凑在一块瞧了许久，低着头嘀嘀咕咕，苏绾就坐在窗边喝茶。
“小姐，这两块布奴婢真的看不出什么不同。”绿柳苦着脸说道。
苏绾叹了口气，期待的眼神看向墨云和竹儿。
可这两个丫鬟也一脸茫然，显然是未看出什么门道。
罢了，苏绾心想，明日拿去给二婶看看，兴许她能瞧出来什么呢。
“行了，将这两块布收起来，明日我拿去绮罗坊找人看看。”苏绾无奈开口道。
“是，小姐。”绿柳说着，就要将两块布收起，可这时墨雨却从外边进来了。
她提着食盒，迈步进来，一张脸上是浅浅的笑意：“小姐，奴婢近日自己琢磨着做了些冰酪，您尝尝，若是好吃我便将做法告知府中厨娘。”
说罢打开食盒，从中端出了一碗还冒着些凉气的冰酪，上面撒着些细碎的花生。
她又端出来几碗没有撒花生的冰酪，笑着看向绿柳她们：“也给你们做了些。”
苏绾走过来，瞧着桌上奶白的酥酪，胃口大动，端起碗来浅尝了一口。
“好吃。”苏绾双眼微亮，笑着看向墨雨：“你的手艺还是如此好，你们几个也尝尝，味道确实不错。”
绿柳几人纷纷端起碗，尝过之后纷纷夸赞墨雨。
墨雨也跟着她们笑，脸上是心满意足，毕竟自己做出来的食物能得人喜欢，她很是高兴。
“呀！”竹儿一声惊呼，众人向她看去，发现她面前的碗打翻了，冰酪洒在了桌子上，浸透了方才未收起来的两块布料。
竹儿的脸色泛红，极为抱歉地看向墨雨：“墨雨……我方才没有放好不小心打翻了碗，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墨雨知晓竹儿不是故意的，竹儿这人醉心练武，心中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故此她笑着说：“你瞧你，我知晓你定是不小心，没事的，我回头再给你做一碗。”
苏绾也笑着说：“不小心的事，没什么好在意的，你们还是先将桌子收拾一下吧。”
绿柳连忙将那两块湿透的布料拿起，月白色的桌帷也被浸湿，几人将桌子上的物件拿起，准备将桌帷撤下去，却听绿柳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嗯？”绿柳眉心微皱，有些奇怪地看着桌帷。
“怎么了？”苏绾挑眉问道。
绿柳有些迟疑地开口：“小姐……这两块布料怎的有一块掉颜色呢？”
苏绾双眼一亮，连忙起身看向湿了的那一块桌帷，果然有一部分染上了淡淡的黄色。
“难不成……孙家这布料会掉色？”
苏绾打算再验证一下，让绿柳去端了两盆水进来，又从布匹上分别重新剪了一块较大的布料，浸入水中。
两块布在水中放置了一盏茶的时间，将布取出来后，其中有一盆水已经泛黄，另一盆则依旧澄澈。
泛黄的水正是放置玉秀坊布料的那一盆。
“原来如此！”苏绾眼中亮起，怪不得她分辨不出不同，原来是在水中才能看出来问题。
她即刻裁下两块新布，带着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褚管事正在与二夫人商议绮罗坊的事，如今麻布卖不出去，他们在想要不要低价抛售。
“二婶！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苏绾还未见人，声已先至。
“什么？哪处不对劲？”苏二夫人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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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说的是什么。
直到苏绾将两家布行的麻布拿出来，又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苏二夫人才恍然大悟。
不过为了防止是苏绾不小心看错，苏二夫人又命人端来了水重新试了一遍。
果然如苏绾所说，玉秀坊的麻布浸了水，水会变色。
“褚管事，你可知为何如此？”苏绾出声询问。
“这……绮罗坊的麻布原料均为细麻，经过反复浸泡，脱胶，捶打，做出来的麻布平整光滑，又经矾水煮过，不会褪色。”褚管事认真思索道。
“反观这玉秀坊的麻布……应是掺了粗麻在其中！”
苏绾面露不解：“哦？掺了粗麻便会如此吗？”
褚管事点点头，继续说道：“小姐有所不知，这粗麻是用较老的麻茎做成的，含有的杂质较多，浸泡也不彻底，所以遇水便会褪色。”
“而这玉秀坊的麻布，手感虽无异常，可其中或多或少都加了一部分粗麻。”褚管事说完看向苏二夫人，等着她开口。
“怪不得……这价格竟差了如此多。”苏二夫人挑眉冷笑：“玉秀坊可是说过，他们这麻布是细麻布，还冷嘲热讽咱们的价格，我倒要看看，这下他们该如何辩解。”
苏绾却还有些疑惑：“可……他们这样做就不怕百姓发现吗？毕竟浣衣时水也会变色。”
苏二夫人摇了摇头：“百姓大多在河边浣衣，河水流得急，分辨不出什么，他们怕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才敢动手脚。”
“那依夫人的意思，我们可是要反击？”褚管事压低声音，双眼精光闪过。
“自然要，苏彤给我们使绊子，影响绮罗坊的生意，若是她玉秀坊当真良心也就罢了，可说到底她玉秀坊做事也不干净，那就怪不得我们了！”苏二夫人肯定道。
“不过要如何做，还是要好好想一想的。”苏二夫人指尖敲着桌面，陷入沉思。
苏绾忽地开口：“对了二婶，那日苏彤曾亲口承认这麻布是他们家自己纺的，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苏绾正巧想起了那日苏彤的话，心中逐渐有了想法。
她将计策与褚管事和苏二夫人一说，两人思索后都觉得可行，便安排了下去，只等着过几日在百姓面前揭露玉秀坊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