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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局外人(10)

作者:十难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薛平澜似乎并未对这句话表现出任何的异议或赞成,而是平静的、无所谓的模样:“你决定就好了。”


    薛祺压了压唇角,低下头真的开始看起那一本又一本的折子来。太医诊完脉象后,一个字也没说,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写了几张方子和脉案医嘱,交给了吉祥,默默退出了乾殿。


    吉祥大致浏览了一遍,低头回报:“殿下身体并无异样,注重保养便是。”


    薛祺点了点头,眉头因为方才翻过的几本折子微微拧起来:“齐恒元就让他先常驻敬王府吧,二哥哥那心肝儿身子又不好了,人留那看着,也顺便能顾顾我。”


    她本是随意提了一句,全副心思都在那满桌案的折子上,几乎快将那些折子全看完了,才回过神发现并未得到回应,她诧异的将眉眼一扬,懒懒望过去,问道:“这般小气?齐院判医术了得,深得陛下宠爱啊?”


    薛平澜并未接这句调笑,沉吟一瞬,试探问道:“你打算在敬王府住多久。”


    “住到我的公主府建好吧。”薛祺合上最后一本折子,将之轻轻甩回去,转了话头:“倒是没几个人再扯着让我和亲的事儿不放了,看来都知道我有孕了。”


    太后的人不再扯着要让庆阳长公主去和亲,可她的人却还死咬着宁安不放呢,没个因由,她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就这么轻拿轻放过去。


    薛平澜点了点头,随后从身边的如意手里接过一本奏折,走上前放在薛祺面前,示意她打开:“你刚刚说楚虞身子又不好了,那这是怎么回事?”


    薛祺一听又是薛平淮闹得幺蛾子,头都大了。作为薛平澜最宝贝的弟弟,见天儿胡闹,偏偏对他还不能为难,只能纵着。


    饶是怀着如此想法,在真正看见文书内容之时,薛祺的心仍然是猛地缩了一下,惊道:“他要去边塞?他发什么疯!”


    边防自有将领负责,自有这些将领向薛平淮述职,薛平淮常驻京内,盛京的城防则由他直接统领。若他去了边塞,那盛京的军事岂非要远远报给边塞管理?就算临时找人接替其位,一时又去哪里寻个有能力又能绝对忠诚的人。


    “陛下,你不会连这也打算由他去吧?”薛祺目光中带着质问。


    薛平澜一时语塞,他确实是没想到该如何拒绝,安抚道:“我是想着,不如趁此机会,将最高军权或是京防收到我自己手里握着,再不然也可以改革一下关于兵权的制度,太集中了不是好事。”


    薛祺一听,一把将折子扔到他身上,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不知道军防有多重要?一个小动作就得闹翻天,你还想改革。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世族还没处理,兵权必须稳定做后备支持。更何况军权交接之际一大堆事,我现在身体情况也特殊,过不了几个月我手里的事儿还要交给你,你忙的过来吗?”


    薛平澜眼见着她是真急了,赶忙伸手将人搂住,轻轻抚了她的背,哄道:“我只是在考虑,你不同意便罢了,驳回驳回!别激动。”


    薛祺将人轻轻一推,却没推开:“你弟弟什么性子你不知道?驳回了有得和你闹呢。”她想了一下,仍没想明白敬王闹这一出的因由,“楚虞昨儿才为了安抚柳氏快把自己命玩没了,二哥哥还要带她去那么荒远的地方,也不怕人死半道上。”


    薛平澜显然比薛祺更了解薛平淮一些,一听了楚虞生病是为了安抚柳氏,立马就明白了,解释道:“有一就有二,楚虞总担心有人要拆散她们,小二怕一个没看住,她又折腾自己,真把自己玩死。”


    “你弟对太后的误解也太深了,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弄我这个杀兄仇人之女,只要我不好过她就好过了。什么柳家、门阀、天下的,自从先帝驾崩后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薛祺一叹,轻轻拢紧五指,“你怎么不同他解释一下。”


    薛平澜也愁:“哪儿那么容易,那个丫头没有一天不觉得全世界都要害她,我说了她能信吗?别说她了,就连小二对过往之事也是耿耿于怀,那碗药记得牢着呢,现在跟她说母后根本无心插手,他也不会信啊。”


    “算了。”薛祺也是无奈,又坐回去,“反正楚虞那身体现在根本吃不消长时间的颠簸,二哥哥短时间内也走不成,先拖着吧。”


    她一顿,想起什么,不放心的着重叮嘱:“千万不能答应他。你都宠的没边儿了,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薛平澜轻笑,他自知自己一向没有拒绝亲近之人的能力。无论是对薛平淮,对宁安还是对眼前之人,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说不出半个不字。


    姚姚享受着自己的纵容,却总是要求自己对别人拒绝,哪那么容易转性。


    “走吧,等会儿你回敬王府了,出宫之前陪我再吃顿饭。”他牵起薛祺的手,带着人往侧院去了。


    薛祺自然任他牵着,一路上犹不放心,多次提出坚决不能放人的话,薛平澜也都点头应承下了。


    薛祺心里仍挂着此事,直到面前那盘挑好的鱼肉入口时,发现有些凉了,她将筷子放回桌子上,本就不盛的食欲再次大打折扣。眼神扫过旁边布菜那小丫头,还没看清楚,人就已经跪下叩头请罪,倒是乖觉。


    薛祺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一边的薛平澜也将筷子放下,叹了声,听来也是被这请罪的情态扫了兴致:“这丫头刚来,年纪也小,手脚不够利索,下去吧。”


    那人正应诺要退,薛祺却伸手拉了一把。她心里门清,一个生疏又不伶俐的新人,哪会有人敢送来御前伺候,果不其然,那人下意识惊讶看过来的抬首,便叫她抓了个正着。


    那眼神水光盈盈的一望,叫人心里的气焰去了个没影,肌肤更是寻不见一点儿瑕疵,青嫩的快要掐出水来。薛祺轻啧一声,赞道:“真真儿讨人喜欢。”


    人又跪回去叩头了,伏地的身体也因惧怕微微颤抖,薛祺却没有为难的意思:“我才走了多久,江榆倒比我想得还急。”撇了薛平澜一眼,语气便带了几分打趣,“怎么着,陛下瞧上了没有?可舍得把人给我,刚打发了半夏去嫁人,身边正缺一个。”


    薛平澜一愣:“你要她,这可是江榆的人。”


    薛祺点点头:“我自然知道。”她又将筷子提起来,仍旧夹了面前那盘鱼肉,却是已然凉透了。“叫什么?”


    “奴婢蒹葭。”细细听来,就连声音都是醉人的。


    如此佳人哪个不喜,薛祺心情也是大好:“那好,现在你去皇后那儿,就说本宫说的,你以后就跟着我,我这胎但凡出了一点错漏,就都是身边的人没照看好的罪过。”


    薛平澜目不转睛的盯着蒹葭出门后的背影,尽可能让自己的话从容一些,可还是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想好了。”


    既然是心知肚明的缘由,这般提起来,倒叫人越发觉得刺耳极了,薛祺心底生出一股燥意,筷子在一盘不知是什么的菜里无意识地拨弄两下:“嗯,女人做了母亲果真奇妙,突然就决定要生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敷衍,二人一时都不再说话,屋子里也就这么安静下来。


    蒹葭一路行至坤元殿,传完薛祺的话,江榆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时值江璋正带着宁安在同皇后闲话,也将这话完全听了去。


    宁安惊讶极了:“小祺姐有孕了?那岂不是要办喜事了?”


    她偏头问坐在身边的江璋:“驸马是谁啊?我认识吗?”问完这话,才发现江璋的情绪几近恼怒,那丝浅淡的喜悦也就散的一干二净了,“江璋,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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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了?”


    江璋勉力挤了个难看的笑容出来,轻声哄道:“臣没事,袁毅就在殿外,县主让他送您去找陛下问问好吗?”


    宁安明白江璋是想支开自己,却无意去探究他不想自己知道的事,干脆利落的起身出去了。


    等人走了,江璋再按捺不住,开口便问江榆:“薛祺已经打算广而告之了,蛮族那边她是不会再去了。可庆阳党依旧死咬县主不放,你们到底想出法子没有。”


    江榆与之所忧之事却全然不同:“三哥哥担心什么,薛祺同宁安县主虽没什么情分,可陛下却待她十分真心,陛下不会让县主去的。”


    “陛下对庆阳长公主的爱远超对县主的那点宠吧,你们把长公主惹恼了,她若一定要送走县主给太后和大长公主添堵,陛下早晚会被她磨得同意。”他很清楚,江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无非是因为其并不在意宁安县主最终是否会去和亲。整个江氏会在意这个的,只有自己。


    江榆也知道,自己的三哥哥打年少时便做了太后的侍卫,太后疼爱宁安胜似亲女,江璋几乎成了宁安的贴身护卫,可以说是他看护着宁安长大的,情谊非同一般。


    可再怎么明白和理解,她也绝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感同身受,全心全意去为宁安考虑,就如同江璋此时也完全没有分心去替她担心薛祺那个孩子若真生下来以后的事。


    薛祺不会出嫁的,江榆嫁入皇家多年,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更能肯定这一点。


    这个孩子会姓薛,敬王被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迷了心窍难有后嗣,而陛下只怕也不会让她有孩子,皇室向来子嗣不盛,薛祺这个孩子若是男孩……


    她几乎已经能预见薛平澜会给这个孩子怎样的待遇,他要将薛祺捧上天去,公主不够,皇后不够,就连太后也未必能够。


    “娘娘!娘娘!”江璋见她出神,焦躁地唤道


    江榆越想越心惊,却轻易不敢下手,她遣蒹葭来说的那番话,无非便是警告。


    蒹葭的的确确是她送过去的,却并非是她的人,只是一个资质尚佳的婢女,她并未抱有什么期望。


    薛祺也未必就真疑心,可只要过了她的手,她就有一万种法子将孩子、蒹葭、自己关联起来,真有什么意外,便要向她的后位发难了。


    而她甚至还要担心薛祺会不会拿这个孩子去换她的后位,按理来说,无论怎样算,这都是赔本的买卖。


    可薛祺原就是个疯的,若是她根本不想生,顺手再借机踩自己一脚,也不是不可能。


    “娘娘!”江璋提了声量,再次唤道。


    江榆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而兄长却独独关心一个小丫头的去处,为了那么一丁点的可能问个没完,彻底没了耐心,挥手打发道:“三哥哥你是关心则乱,这事薛祺一个人办不成,太后不会同意的,敬王也不会同意的。”


    江璋实在不能在这话里寻到安心,他并不认为太后党能抵住长公主的人施加的压力,江氏也根本不会在是否送县主和亲一事上耗费唇舌,且这事儿能够一锤定音的终究还是陛下。


    敬王与县主也并非十分亲密,就算有些情分,可他如今同太后关系紧张,又竭力远离朝政,全副心思都绕着那个病秧子转,只要陛下应承了庆阳,同意送走县主,那么敬王自然也不会为了县主与陛下唱反调。


    可他看了一眼高位上陷入沉思,不知在盘算些什么的江榆,也知道了同她多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于是他起身告退,走出坤元殿的同时,也默默做下了一个决定。


    解题的关窍,实则在庆阳身上不是吗?只要庆阳放过县主,另寻他人和亲,自然就不会再有人非要让宁安县主这个完全不适合的人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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