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海边回忆之旅因这个小插曲而提前结束,尽管在那个拥抱结束之后,鹤延努力摆出一副没事的模样,安慰宿亭云已经安全了,不必再害怕。
但就以宿亭云看来,害怕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鹤延。鹤延在害怕他受伤,害怕他会遇见其他鬼,所以意外发生的那一刻,宿亭云从鹤延眼睛里看到了恐慌,明明只是一只小小的水鬼,竟会让鹤延感到恐慌。
这实在百思难得其解。
难怪一到夜晚,鹤延就要把他“锁”在家里,不许他出门,哪怕是白天里想要出门,也必须有鹤延陪同才可以。
小白可以自由活动,但他不行。
宿亭云不打算在鹤延开车的时候和对方讨论这件事情,免得让鹤延分心,他不是发现矛盾就要立即争执的性子,等回到家里再和鹤延好好谈一谈也没关系。
何况只要他不表现出异样,鹤延慢慢会冷静下来的。
察觉到车内气氛不太对劲,小白也安静下来,它乖乖地趴在宿亭云的怀里,偶尔舔一舔宿亭云的手指,用脑袋顶一顶宿亭云的掌心,让宿亭云摸一摸它的头。
后半车程,玩累了的小白困倦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它的倦意感染了宿亭云,后者也脑袋向下点了点,很快便进入梦乡。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直行的红灯倒计时显示还有漫长的90秒。这条马路的附近有一个小学,这个点正是下午上学的时间。
周遭喧闹,鹤延下意识地转头,担心杂乱的吵闹声会扰到宿亭云睡觉,于是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空白符纸,又从一旁取出笔,写完后轻轻贴在了副驾的背后。
做完这件事,红灯倒计时还剩三十秒,鹤延看着副驾上坐着的宿亭云,后者的黑发稍显凌乱,灿金色的阳光落在脸上,处处透着温暖的气息,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靠近,想要感受宿亭云带来的温暖。
只是一道急促的喇叭声打乱了他的思绪,红灯已经转为绿色,他踩下油门,继续往家的方向驶去。
也直到此刻,鹤延才慢慢冷静下来,为自己刚才在海边的失态而倍感懊悔,明明那只是一只普通的水鬼而已,解决起来甚至不费什么力气。
他摆出那副死样肯定会让宿亭云担心。
他太了解宿亭云了,虽然这家伙大多时候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实际上宿亭云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他是不是真的在生气,是不是在难过,宿亭云一看就知道。
如今宿亭云没了记忆,守在他们初次接吻的地方不愿意离去,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他们是可以重新开始的,宿亭云潜意识里仍是喜欢他的,更何况分手后的两年,宿亭云一直没有新的男朋友,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他难道要又一次……
将他们的关系推回到两年前,即将分手的那个时候吗?
车子稳稳地停在车库里,鹤延双手握紧方向盘,身旁的宿亭云还在睡着,小白却已经悠悠转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作为有记忆的人,鹤延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就算宿亭云没有明说,他也能猜得到。
他只是假装不知道,这样就算日后宿亭云想起来一切,他也能轻飘飘地揭过,当作分手的两年只是一场梦,而他们依旧甜蜜,依旧恩爱。
——他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鹤延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宿亭云,轻声道:“亭云,我们到家了。”
听到这一呼唤声,宿亭云缓缓掀开眼帘,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睡了一个好觉,梦里没有奇怪的窒息感笼罩着他,反而又香又甜,就像是夏日里一口冰凉的气泡水,清爽又泛着甜甜的味道,他简直满血复活。
等到鹤延揭下符纸,宿亭云得以离开这一空间,这才从车子里飘了出来,先是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兴致勃勃地跟着鹤延上楼。
坐电梯时,宿亭云透过电梯内壁,打量了一下鹤延的神情,后者好像完全缓了过来,那种患得患失和不安感褪去不少,整个人柔和下来。
这人比宿亭云想象中的恢复得还要快。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相应的楼层,鹤延先一步迈出电梯,然后回头看宿亭云,仿佛担心他没及时跟上,就会被带到别处去。
宿亭云跨过电梯门,站到鹤延的身边,弯着眉眼笑了一下。
小白早已等不及,站在家门口拼命摇尾巴,不明白它的两位主人在电梯门口磨磨蹭蹭什么。
鹤延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小白迅速窜了进去,他给宿亭云让开路,方便宿亭云进门。
宿亭云不紧不慢地飘了进去,目光在家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厨房的方向。
在鹤延关门布阵的空隙里,宿亭云化作一团黑气飘向厨房,熟练地用爪子拨开筷子盒,从里面取出两根筷子紧紧握住,再飘回到鹤延身前。
捉鬼师不明白他拿两根筷子要干什么,只是静静立在原地,等宿亭云有所动作之后,再给出恰当的反应。
小黑团子的两只爪子各自紧紧地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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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筷子,豆豆眼下压成了半圆,眼尾上竖,俨然一副凝重的模样。
紧接着,鹤延就看到眼前的小黑团子挥舞着手里的筷子不停地抽打空气,嘴里时不时发出“嗬嗬哈嘿!”的声音,对方用尽吃奶的力气,在为他表演一个说是太极又不像太极、说是耍棍又不像耍棍的小团子武术展。
就这样打了五分钟后,宿亭云以翻跟斗作为收尾,重新停在他面前,高举着那两根筷子掷地有声地对他说:“我也是很强的!你可不要小瞧我!”
鹤延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很强”的宿亭云的脸颊,Q弹绵软。
哪怕是石头做成的心脏,都能够被这个小东西软化。
他控制不住弯了唇角,“很强很强的宿亭云,要不要吃提拉米苏?”
宿亭云的豆豆眼立马变得圆溜溜,小弧度地晃了晃小爪子握着的筷子,尾巴尖轻摇,从头到尾都写着兴奋,“要要要。”
另一边,听到有好吃的,小白立刻放下嘴里咬着的骨头玩具,跳下沙发冲到鹤延脚边,“汪!”
捉鬼师淡淡瞥它一眼,“小狗不能吃提拉米苏。”
“汪!汪汪!”
“小狗鬼也不行。”
“……”
*
当天夜里十二点过后。
鹤延洗漱好,躺到床上,他抬眸看了一眼猫窝里的小黑团子,后者把两只小爪子露在外面,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
按道理来说,这个点宿亭云早该入睡了。鹤延正欲询问,就见小黑团子动了,对方从猫窝里慢悠悠飘了出来,视线与他对上那一刻先是一愣,但还是朝着他飘了过来,宿亭云依偎在他的腰侧,努力把自己团成一团,像一颗黑色小球。
鹤延僵在原处,只觉得腰侧酥酥麻麻的一片,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填得很满,他张了张口,“亭云……”
而依偎在他腰侧的宿亭云抬了抬眼,小声问道:“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可以。”鹤延试图放缓呼吸的频率,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他抬手摸了摸宿亭云的脑袋,又重复了一句,“可以。”
于是宿亭云垂下脑袋,抱紧自己的尾巴,慢慢阖上眼睛。
——也许就这样陪着鹤延,能减轻这位捉鬼师心里的不安。
他道:“晚安,鹤延。”
鹤延喉间忽地酸涩,嗓音也变得有些嘶哑,“晚安,亭云。”
灯光熄灭,屋外月色朦胧。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