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太好,隐蔽身形着实有点困难,秦桑四下看了,虽然有几株大树枝桠可以暂时隐藏身形,可她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其中有暗卫看守。
而秦保蕴就在这时窜了出去。
他体格较大,像一只灵活的豹子窜上旁边一座假山,然后就近攀着树枝往上而去。
秦桑心提了起来,屏气盯着秦保蕴的身影,那口气都还没呼出来,果然四周都有了动静——几条黑影从屋檐下和树影当中蹭出来,向着秦保蕴的方向追了过去。
原来秦保蕴用了一招调虎离山。
秦桑不敢耽搁,趁着那些人回过神来时悄无声息飞了出去。她借着园中灌木山石的掩饰,迅速借力窜上耳房的屋顶,再匍匐着身子小猫一样快速贴近那个大宅的屋顶。
就这儿了,她想。
深吸一口气,轻轻掀起一块瓦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屋内烛光还算明亮,从上往下看,却并非只一人。长方小几对向而坐了两道颀长的身影,一灰一白,一个发缕整洁,一个鬓发灰白稍显落拓。
两人明显都也听见窗外的动静,纷纷侧头看向同一个方向。须臾,又似乎发现了什么,同时抬头看上来。
秦桑刚看了一眼两人的真容,视线就一花,有什么东西直奔眼睛而来。她下意识往后一扬,没地方借力,身体不受控地倒下后,又顺着屋瓦往下滚。
她暗骂了一声,在空中翻了个身,期望落地的时候不那么狼狈,然而落下之时,那片灯光朦胧的窗户正好打开了。秦桑前脚刚落地,紧接着就迎面而来一股劲风。
“武功这么好……”她堪堪躲开之时,下意识脱口而出。
就见对方出手稍稍凝滞,不过也只有片刻而已,接着攻击连环紧密而至。
秦桑躲开了两三招,却没躲开四五招,她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
主要还是怪自己现在用的这句具身体肌肉不太听使唤,行动起来总是拖后腿,秦桑也很苦恼。
她准备逃为上,后背却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掌,五脏六腑仿佛都要震碎了。先是轰地一声直达大脑的麻木,继而耳边似乎传来一句遥远的“南音”……
“完了,我要死了。”她在剧痛来临之前如是想。
随着身体重重落地,她胸口一阵气血翻滚,腥甜冲上舌根,不受控地喷出一口鲜血来,然后全身痛得踌躇,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找死。”她在这个间隙里听见一个冷冰冰但依然温和的声音。
紧接着,不知是否出现了幻觉,还是这具身体果然没用了,她的眼前升腾一阵浓白色的雾……接下去就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身体轻飘飘的腾空而起,直升云霄,穿过九重云障,直达迷蒙的天界。
面前,司命老儿正捋着长长的胡须愁眉苦脸盯着她,他身边跟着个总角的小童,也愁苦无奈地盯着她。
秦桑无语,可说不出话来。
“南音啊……”就听司命叹气道,“你呀你……罢了,我还是长话短说吧。南无国的这场劫难要细说,须得追溯到五十年以前。当时,南无国的南面有一强国,名曰樊祝,樊祝国出了一位百年难遇的少年将军,这位小将军自幼熟读兵书,喜爱练武,是个兵法天才和武痴,年纪轻轻就屡战屡胜,一时成为传奇。于是当时的樊祝国国君仗着这位小将军的能耐,便打起了统一天下的主意。”
可命中注定,南无国才是这几百年间的中原霸主,况且当时的南无国国主沉稳睿智,兴科举,轻徭役,安百姓……国内虽然没有百年难遇的将星,可是人才辈出,君臣一心,文武协作,面对樊祝国的挑衅和少年将军的屡战屡胜,不卑不亢地对抗了许多年。
其时正好有位仙子下凡历劫,正好落到这樊祝国,相遇了那位少年将军。因缘际会,他二人倾心托付,终于定下终身。
婚后的小将军沉泥儿女私情,自然有些怠惰,不再贪恋战场。于是就在这时,南无国休养生息,转守为攻,并且将苗头对准了这位少年将军。
而后不知用了什么计策,诱将军于两国边界,设伏杀害。
仙子得知夫君中计身亡,大恨不已,誓要南无国陪葬。然而她当时只是凡人之身,势单力薄,且根本无力对抗天命,所以即便用尽手段,依然难抵樊祝国的颓势。
后来,樊祝国灭,仙子身死,历劫归位。可凡间这一世的遗憾让那位仙子耿耿于怀,愁肠始终难以疏解。终于,她一日酒醉,偷溜下凡,借用凡人之身准备搅乱南无国,从内部攻破南无国,成全她那夫君的夙愿,这才有了南无国的内乱。
……
南音懵懂道:“所以不是什么妖孽作祟……而是有仙子违背了天条……”
“没错,”司命说,“但是上面有人准备包庇这位仙子,所以才会派你偷偷下凡,不做声张。”
“……”南音无语半晌,“包庇?”
“这不是重点,”司命道,“重点是我见你行事毫无章法,下凡之前又太着急,所以实在看不下去前来提醒,你要找的那位主犯,是个女的。”
司命说完“女的”两个字就如青烟一般消失了,就连最后两个字,也轻得仿佛从远处传来的回响。
“别走……”她着急地往前伸手挽留,想问清楚自己是死了还是没死,却握到一件温暖的物什。
又软又硬的东西……是什么?
她一个机灵清醒了一半,是人的手。
紧闭的双眼终于虚虚睁开一条缝,灵魂落回肉身,五感重回,她脑袋又是轰的一声,紧接着是五脏六腑的钝痛,以及太阳穴传来尖锐的瑞痛,痛得她平白一呕。
“呕……”她痛极了,也委屈极了,眼泪涌到眼眶,心里暗骂上头不做人,要保人而不肯动刑律,反而让她来收拾烂摊子。
她不想干了,死了算,谁爱来谁来。
“别哭啊,你是不是很疼啊,这……这这,快叫大夫来!”
谢岁安心疼极了。
用绢帕替秦桑浸掉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恨不得受伤的人是他自己。心里暗骂下手的人千八百遍了,并且暗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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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下回遇到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秦桑躺在丝滑柔软的被衾中,被子拉到下巴,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秀气的眉毛还深深紧蹙着……
看起来就很难受。
谢岁安刚伸手过去探她的额头,就听见她嗫喏了什么,忽然抱着他的手臂侧过脸干呕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疼吗?”他声音微微颤抖,又不知所措,还不敢动手拍拍她,只能任由她死死掐着。
可是掐也心疼啊,她手指还包裹着呢。
“大夫人呢!死了吗还不来!”谢岁安怒了。
一个丫鬟连忙跑进来,小脸吓得通红:“大夫刚刚去小解了,马马上就回来。”
“缙云!”谢岁安喊道,“去把大夫请回来!快点儿!”
他的那个“请”字下得格外重,缙云说了一声“好”就飞走了。
小丫鬟讶异地张大眼,又听她家公子吩咐:“去打盆热水来,还有参片!”
“是。”小丫鬟忙退了出去。
秦桑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平常从没见过的谢岁安。满脸的愤怒和不耐,着急,心痛,且无助。
秦桑忍着痛,伸手抚上他眉心,想把那些不属于他的褶子捋平整。
手却被他轻轻握住笼了进去,暖暖的手心微微干燥。
“去查一个人。”秦桑轻声说。
“谁?”谢岁安把耳朵凑近她嘴唇,声音也很轻,仿佛大声一点就能把眼前人给震碎了似的。
“元昭……长公主。”
“……”
谢岁安微微晃神,想起之前他的兄长对他说的话。
“……如果真有第三人,或许你们可以查一查那个人。她是皇上最信重的亲姊,聪慧敏锐,当年肃王叛乱时正值南林秋猎,如果说有谁能模仿皇上字迹写出一封带血的御诏,她也算一个。”
谢岁安当时就问了:“你怎么知道长公主能模仿皇上御笔?”
谢景泽顿了顿,才说:“父亲说的。”
元昭长公主……柏意卿的母亲,那个年华虽逝,风韵犹存的婉约美人。
关于这位长公主,谢岁安是听说过一些传闻的。虽说公主的驸马也是京都难得的美男子,可传说两人感情似乎并不如平日里见到的那般和睦。
据他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道消息传说,长公主和驸马从很早之前就感情皮破裂,开始分居了。而且驸马娶了一房小妾,两人感情甚笃,你侬我侬,俨然才是一对真夫妻。
可连下人都看不下去的场景,那位元昭长公主却视若无睹,整日醉心看话本和看戏,云淡风轻地过忙着自己的生活。
可元昭长公主又有什么理由要除掉肃王呢,肃王曾经是她好姐妹的儿子,也曾深得她的喜爱,肃王出事,谁也不可能怀疑到她的身上去……可偏偏,最后指向她的身上去了。
谢岁安百思不解,不知对她来说重新扶持一个蠢货太子有什么好处,除非她要让自己的儿子登基,否则她忙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