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能把大脑强制关机,装作无事发生,之后慢慢整理思绪,舔舐伤口。
结果当晚伴着舒缓的纯音乐,日向葵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一直等到窗外的世界渐渐变明亮。
她频繁用手机查看时间,还是躺不住,比以往早一个小时起床,准备好便当坐电车上学。
路过妈妈的房间日向葵脚步一顿,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就轻手轻脚地走了。
再也没有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了。
小时候做噩梦,第二天总是在日向女士的怀抱里醒来......如今小小的避湾港也被摧毁殆尽。
所以运气该如何获得呢?一定是她上辈子做了穷凶极恶的事情才会陷入如此境地吧。
艰难熬过第一节课,日向葵拨弄着袋子里的几支笔,突然把拉链闭合起身去找班主任请病假。
有昨天的状态打底,病假请得很顺利。
拒绝了千叶老师找人来接的提议,日向葵骗老师说已经跟妈妈联系过了,回教室简单收拾一下书包,故意把静音后的手机扔进桌洞里,没跟任何人告别离开了学校。
津美纪关心的询问没有止住日向葵的脚步。
她疑惑看向狗卷棘,却见狗卷已经光明正大坐到日向葵的座位上,后仰着身体不知在女孩的桌洞里翻找着什么。
吃惊中津美纪瞪大了眼睛:“狗卷君,你在做什么?”
狗卷却没时间解释,他刚好摸到了被日向葵抛弃在深处的手机。
日向葵可能不知道她被催眠过,但一定知道她的手机里装着GPS。
瞬间面色凝重,狗卷飞速掏出手机打字:
「麻烦帮我请个假。」
确认津美纪看清楚后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向外追,又急刹车回来把日向葵的手机重新放回桌洞里。
津美纪和樱井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理解但是帮狗卷整理好了书包,凑在一起商量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逃过班主任的火眼金睛。
*
间隔不算久,狗卷棘轻松跟上日向葵,远远地陪她一起上了电车。
把手机留在学校肯定是不想被发现行踪。狗卷不去打扰阻止,只想保护日向葵的安全,顺便......他很好奇目的地是哪里。
怀着疑问,狗卷棘精准控制距离,强撑着不犯困盯住女孩的身影,坐了好久电车才在某处乡下出站。
一路上行人慢慢变少,狗卷只能借助低矮的建筑遮挡自己......然后只能在树后躲藏。
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日向葵在山路旁挑选着折了许多野花。狗卷棘也因此躲在绿意盎然的某处承受蚊虫叮咬,离开的时候衣服上还带着好几颗苍耳。
终于,他们走到了一处寺庙。
不进正门,日向葵转了半圈,找了一处低矮的院墙翻身进入。
担心一进去就面对面被发现,狗卷棘扒住院墙偷偷摸摸探出一个脑袋,左右张望,却被一堆整齐排列的墓碑震慑住了。
缩了下脖子,狗卷重新探出脑袋,趁日向葵完全背对他的时候翻身进入,躲到提前选好的掩体后面。
原来是来祭拜的吗?
但据他所知,能被女孩祭拜的人只有夏油夫妇......可是不是尸骨无存吗?
就像是经常来祭拜,日向葵轻车熟路打了桶水径直朝某个墓碑走去,一舀接一舀开始清洗墓碑。野花先被放在了干燥的地面上。
换了个视野更好的位置,狗卷棘保持安静,也学着日向葵跪坐下来,在心里默念着祈求保佑的话——保佑健康,保佑平安,保佑日向葵烦恼全消,笑口常开......
突然,咒灵的气息自身后涌出。
狗卷立即站起转身,忌惮地看向来时特意绕开的僧寮。咒灵就在那里。
不想让日向葵离开自己的视线,也不能放任咒灵不管,狗卷咬牙,起手先放了个帐,犹豫着到底进不进去。
像是察觉到他的踌躇,咒灵的气息愈发浓郁,却也让感受到勾引的狗卷棘更加警觉,甚至在考虑直接把日向葵带离这个地方。
知道勾引不来,僧寮中间的门被推开一半,钻出一只丑陋的咒灵,叼着张纸,慢慢朝他这里挪动。
这样操控咒灵的能力......
忍住没有祓除这个咒灵,狗卷从它嘴里接过那张纸——「过来」。
苍劲有力的毛笔字映入眼帘,他没能力拒绝。
狗卷棘回望一眼日向葵,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房间。
外面日头正好,房间里却稍显昏暗。
一进门,狗卷就看见了正前方端坐在软垫上的男人。
身穿僧袍,丸子头半扎半披散,狭长的眼睛里藏着精光,脸上挂着亲切的笑。
“狗卷君,是吧。”
“请你过来还真难呢~”
男人不紧不慢理了理衣袖,身前的桌子上摆着刚才传话用到的笔墨纸砚,正有咒灵在清理飞溅的墨点。
“是不方便说话吗?家族传承的咒言术从这方面来看,也算是个负担。”
“不知道你听说过我没有。感谢你对舍妹的照顾,我是葵的哥哥——夏油杰。”
明明是在眯着眼笑,却让狗卷棘觉得阴恻恻的。身后的门也被咒灵关上了,他站在门板前警惕着不敢上前。
似乎是被狗卷棘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的,夏油杰大手一挥,屋内的电灯被打开。
“不用那么拘谨,离那么远我们可聊不了天啊~”
光明确实给狗卷棘带来了安全感,房间内的陈设也在他眼前变得清晰。
除了桌子和软垫,就是一个壁柜。
男人身后放着折叠整齐的被褥,脚边摆着一摞整理好的文件。看起来是常住的样子,却简洁得没有多余的东西。
还有夏油杰丸子头上扎着的绑带,淡蓝色的看不清楚图案,与他这一身穿着显得格格不入。
沉着下来狗卷上前几步,不客气地在夏油杰对面的软垫上坐下。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不如好好听听夏油杰想跟他说些什么。
欣赏狗卷棘的勇气,男人反倒不着急说话了。
他命令咒灵把桌上的东西搬空,换上茶水点心,才再次开口:
“狗卷君,我在这里等了九年,也没等到葵回来祭拜。”
“所以,你们怎么招惹她了?”
气氛瞬间凝固,狗卷棘心中警铃大作,怒意也同时疯长。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在这边装好哥哥,当初下手的时候怎么不在意日向葵的感受?!
握紧拳头咽下怒火,狗卷棘不答反问:
「你叫我进来干什么?」不会只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夏油杰听出来了其中暗含的火气,却也不生气。有能力的咒术师脾气大一些是很正常的。
有事没事他都来这边修养身心,没想到竟然能等到妹妹回来祭拜,后面还跟着个有潜力的苗子。他当然要撩拨撩拨,看看能不能给自己阵营添一位人才。
好像很难策反啊~要不然直接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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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法?
随意地想着,夏油杰嘴里流畅吐出饱含“大义”用于洗脑的句子,都被狗卷用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轻松化解,只能可惜地扶额:
“真是个固执的孩子,还是利益更能驱动人心。”
“这样吧,聊聊葵。”
“为什么跟踪我家妹妹呢~”
蛮恶心的,听夏油杰这么称呼日向葵。狗卷心想。
比看到咒灵端茶倒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地干活还恶心。
算夏油杰终于找对了话题,狗卷是真觉得身为前任哥哥的夏油杰应该能帮他分析出一些问题与答案。
但是要对夏油杰讲述女孩最近经历的事情吗?
独自挣扎了一番,狗卷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想日向葵应当是恨夏油杰的。从夏油杰这里找解法,只会让日向葵更难受。
......这就叫精神洁癖吧?
夏油杰还是有点作用的,莫名其妙让狗卷棘更懂了日向葵一点。
眼见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夏油杰彻底失去了逗弄的心思。
要不然杀了算了......算了。
“见过我的事情还是不要对别人说的好,这个寺庙我还不打算离开。”
“如果我待不了了,葵我也会带走的哦~”
“集训那次,如果我要带她走,你们也根本拦不住我不是吗?”
被微笑着举了个让人胆寒的例子,狗卷棘下意识拽住自己的口罩。
夏油杰表情不变,继续加码:
“我也算是狗卷君的救命恩人吧~”
“葵的亲人还埋葬在这里,你也不想吵了先人的安宁吧~”
缩小版的人皮花自阴影处显露,吐出的舌头还一滴滴往外流着口水。
*
日向葵端正跪在奶奶的墓碑前,一边清洗,一边诉说歉意。
“对不起,好久没来看望您了,您一定很孤独吧。”
“......我根本不是神明的孩子,只是一个胆小鬼。”
那次重伤住院她全身处于应激状态,对于病床前来来往往想要决定她命运的人只有深深的厌烦,却丧失了对自身情绪的掌控,像个空壳木偶般安静躺着。
在国外养伤的时候她才决定假装失忆,斩断与过去的联系,自然也没道理来祭拜。
当初想方设法也要回来的地方,变成了主动尘封的过往。
顾虑很久,践行很久,谨慎很久,她活成个胆小鬼,却从一开始就踏错了。
再装失忆就是自欺欺人,对津美纪问出“夏油”的那一刻,已经暴露无遗。
“奶奶......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您说过,想我多回来看看您,让我放心相信家人,瞒住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帮助更多人......您的遗言,我现在都没做到。”
“很失败,我没有家人了。我以为我至少能完成自己的计划,这是我唯一能把控的事情,结果第一步就出错了。”
“我讨厌咒术师......”但因为她不愿再交朋友,身边筛选剩下的都是咒术师。
对啊,她怎么早没想到。
把所有人拒之门外,那头铁非要飞蛾扑火的,不就只剩下“心怀不轨”的人了吗?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走到现在这一步是应当的。
苦笑也笑不出,日向葵放下水舀,把野花一支一支分开理顺,无声的眼泪湿润下巴,一滴一滴砸进制服上残留的水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