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远尊者冰封的表情裂开一条缝隙,难以置信裴谕竟然会说出如此茶言茶语。
而作为被茶的那一方,禾溪也很无语。
她真想给裴谕脑袋开个花,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扮演小白脸在这里茶里茶气。
但她到底还是舍不得,所以只能凶巴巴地说:“一边待着养伤去,别杵这里妨碍我。”
被凶的裴谕没有一点生气,反倒还有些沉迷其中。
他跃跃欲试:“好,不过阿禾你能不能再凶我几句,我想听。”
禾溪凶他,说明她在意他。
四舍五入等于她好爱他。
小洒听到它心目中曾经的大魔王跟个变态一样找骂,五味杂陈。
爱情不仅让人盲目,还容易让人变成m。
禾溪:“……”
她一巴掌将这个不要脸的魔主拍走,还附赠一句:“滚!”
裴谕笑得很开心。
他听话地滚到一边,将处置重远尊者的机会交给禾溪,自己则去杀场外的沌妖。
在他离开后,结界之中只剩下回忆禾溪与重远尊者这对注定的宿敌。
败局初显,重远尊者心头戾气萦绕不绝,镇元剑上的清气不复存在,变得浑浊而又混乱。
禾溪觉得他这是在无能狂怒。
事已至此,禾溪对重远尊者无话可说,只想尽快将这人斩杀,终结乱局。
上千道风刃从她手中凝聚,禾溪低声道:“破。”
重远尊者也在同一时间出剑。
剑气与风刃对撞,迸发的力量迫使重远尊者倒退数步,只能暂避锋芒。
禾溪的疾行术运用到极致,同时双手结印,拔地而起的烈焰火墙封住重远尊者退路,重远尊者反应极快,回身执剑一斩。
镇元剑上的混沌之气四溢狂乱,禾溪并不将此放在眼中,挺身而上。
风刃破气,火墙封路,堪比渡劫的雷蛇从禾溪的掌心被释放,横扫全场。
第一次对上重远尊者时,禾溪只能感受到他强大的压迫,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勉强求存。
而她经历过飞升雷劫的淬炼之后,即便她的战斗素养中仍不及重远尊者,却能十分游刃有余地应对。
一力降十会,一法破万均。
飞升给她带来的深厚灵力,足以让她用出威力比以往强大百倍的术法,
只要足够强大,不用什么高深莫测的秘术也能赢。
禾溪神色冷静,灵力全开,在她手中凝聚出一柄似有实体的青剑。
青剑流转着盈盈光华,强悍的灵气自它周身腾腾升起,禾溪执此一剑,朝重远尊者劈去。
重远尊者面无表情,以镇元剑挡在身前。
剑锋交错,镇元剑发出一声尖啸,在青剑的威势之下开始颤抖,隐有不支之象。
“像你这样罔顾人命的人,就算再给你十世百世,你也永远飞不了升。”
灵气四涌,禾溪目视重远尊者的脸,语气轻蔑。
这话触及重远尊者的心魔,他冷怒道:“你不过是侥幸罢了。”
禾溪哼笑一声:“那又如何?”
“侥幸的飞升也是飞升。”禾溪执剑的手力道加重,“谁飞升都行,唯独你不行!”
话落,禾溪释放所有灵力,青剑从她手中散形,化作成千上万道气刃,齐齐扎入眼前之人体内。
镇元剑被气刃割裂成碎块,剑断之际,重远尊者眼神一凝,心神受创后被数百道气刃钉死在地上。
顷刻间,他便被扎成了血人。
重伤的重远尊者倒伏在地上,要害被洞穿。他艰难抬首,眼中犹带惊诧,不敢信自己居然会败在禾溪手中。
不该是这样的。
该死的人不该是他!
“还有一件事。”
禾溪缓步上前,想到最后关头唤醒她记忆的身影,那个与她有着千丝万缕因果的‘禾溪’,做出一个决定。
重远尊者嘴角溢血,从她的眼神中洞彻了想法:“你想要……我的灵根……”
“什么叫你的灵根,那明明是我的灵根。”
禾溪俯下身,掌心灵力涌动,一举穿过重远尊者的胸膛,取出其中的灵根。
灵根被生生剥离的痛楚无异于诛心,重远尊者痛出一声闷哼,却因为强大的意志力而无法昏迷。
看他痛苦的模样,禾溪没有半点心软,只是等待着灵根的出现。
混元灵根从重远尊者的胸膛中被引出。
莹润剔透的灵根像是一块宝石,没有染上世间任何污浊,干净得像是天地间最初落下的一捧白雪。
这是本该属于‘禾溪’的灵根。
它曾经被人窃取,而今又被禾溪取回。
脆弱的灵根浮现在空中,禾溪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起,随后起身,朝地上的重远尊者冷酷道:“这是你欠她的。”
这笔债她必须讨回来。
重远尊者气若游丝,一双染上血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禾溪。
取走灵根之后,禾溪没有再对重远尊者动手,她退后两步,为接下来的神罚审判留下充分的发挥空间。
神罚雷劫还在,必须要做个了断。
禾溪退走,在重远尊者周围布下结界,看住他不让逃脱的同时,也为了不让神罚波及他人。
结界之中,重远尊者在禾溪的青剑下已经失去了自愈的能力,他虚弱又痛苦地倒在地上,头顶上空,是锁定住他的神罚劫雷。
深红不祥的神罚劫雷从空中坠落,将他贯穿。
来自至高惩罚的痛楚撕扯着重远尊者的神魂,让他的记忆飘远到万年之前。
那时的他,还是万灵敬仰的无上道君。
世有恒常,仙盛时代的辉光延续了太久,终究会有陨落的那一日。
而他恰好诞生在太阳坠落的余晖之中,成了世间最后一位身负仙脉的道君。
每一任道君都肩负救世之责,会通过飞升从而开启天门,让新的灵气进入修仙界,从而维系着这个世界的生生不息。
无上道君亦是如此。
他生来便知道自己飞升的使命,也知道修仙界即将面临灵气衰落的困境。为此他不懈修炼,在登仙台闭关数百年,只偶尔露面,解决一些较大的纷争。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他的修为濒临顶点,却始终无法迎来飞升。
于是还是无上道君的他朝天道发问,为什么。
天道回应了他:“你的道心不够圆满。”
为什么呢?
生平第一次,无上道君感到不解。
他在术道上已经达到了顶点,可是受困于道心,迟迟不能勘破玄机。
飞升就此成了他的执念,无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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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成了他的心魔。
于是为了解决这一大心魔,也为了救世,无上道君选择了强开天门。
他与天道相争,妄图飞升。天道察觉他已心生魔障,便想利用天雷借此除掉他。
可惜,他逃过了。
在最后一道劫雷中,无上道君舍弃了一切,用秘法夺舍了当时还只是他座下一名小弟子的重远尊者,从而金蝉脱壳,避过了天道的杀招。
仙盛时代就此终结。
而他的心魔却化入世间,与混沌之气相融,生出沌妖这样的怪物。
此后他辛苦筹谋,三世布局,最后却依旧是一场空。
重远尊者望向天空的神罚,恍惚间,明白了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以往他用救世的借口麻痹自己,杀人,抢夺气运,献祭众生,从不觉得自己有错,执拗地走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
可惜,神罚是不会惩罚一个救世之人的。
他从来不是所谓的救世者,只是一个自私地想要飞升的人。
或许在遥远的以前,他确实怀着救世之心,可这一路太过漫长,跨越了万年千年。
漫长到他遗忘了最初的自己,放弃了一切,眼中只剩飞升的执念。
到最后执念不得,只能化魔。
重远尊者抬起头。
身体与神魂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滚滚神罚劫雷在天空翻涌,酝酿着最后的审判。
事已至此,他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重远尊者闭上眼,心中已有答案。
他忍着神魂被撕扯摧毁的痛楚,艰难开口:“禾溪。”
禾溪以为他差不多死了,没想到他还能开口,顿时警惕起来:“你叫我做什么,还不安静一点,攒些力气等死。”
听到她这恶毒的话,重远尊者笑了起来。
他笑得几近癫狂,那双永远淡漠的眼眸中第一次透露出炽烈的疯意。
如同从神坛滚落的仙人,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他几乎是以一种喟叹的语气道:“我确实要死了。”
从结界之外,禾溪看见了重远尊者此时的模样,皱起眉,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按照各大影视和文学作品的经典套路,当最后的隐藏反派boss即将落败时,往往还会临终爆发一波,给想要开香槟的主角团一个惊喜。
轻则残血极限反杀主角,重则拉着全世界沉沦为他陪葬。
重远尊者曾经是无上道君,在千百年的时间中布下此局,足可见他心机深沉。
纵然他在神罚之下必死无疑,也很难说会不会有变数。
禾溪神色中出现一缕凝重,重远尊者将她戒备紧张的反应收入眼中,不由一笑。
他压下喉头的血,故意道:“即便你现在是飞升之体又如何?”
“你还是救不了这个修仙界。”
满盘皆输,重远尊者决定抛弃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遵从内心最真实也最卑劣的欲望。
由他心魔化生的沌妖是吞噬贪婪的怪物。
而他,无疑是世上最强大的沌妖。
既然他无法飞升,做不了救世之人,那就让这个世界一同为他陪葬吧。
重远尊者冷静疯狂的眼神落在禾溪身上,透露着森凉的恶意。
“你真的以为,等我死后,这一切就会结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