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
怀里的少年像条脱了水的小鲤鱼,正哼哼唧唧地不断挺动着身体,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着急了。
先前那盘旋在车内的旖旎气氛,完全被少年先前那不解风情的话语打搅。
贺君酌有些无奈地收紧手臂,将人裹着外套抱起。
走出车外,冷冽的江风一吹,程桉终于慢慢摆脱了那种酒液哽在喉头的感受。
他睁开水蒙蒙的一双杏眼,贪婪地张开小嘴,大口大口呼吸着车外的新鲜空气。
贺君酌不动声色地调整站位,让自己的身体替程桉挡住风口。
“好一些了么。”
“嗯……”程桉含糊地回应了一声,随后慢慢放缓了呼吸。
此时缓过劲来的他,盖着贺君酌的外套,窝在男人怀里,正一下一下地扯着那件西装上的纽扣,看起来颇有些自得其乐。
似乎是男人的怀抱太过温暖,让喝醉后晕乎乎的他彻底放下了害怕,小声哼唧着撒起娇来:“不想吐了,但是也不想、不想坐车。”
“车里有烟味,讨厌!”
少年想一出是一出地说着:“你背我回去!”
“不、不回程家……他们讨厌!”
贺君酌闻言沉默了一瞬,望向怀中的少年。
月光倒映在少年水润的眼眸,像两片小小的湖泊。
湖泊中,此时只容得下贺君酌一人的身影。
贺君酌忽然觉得桥面上的江风变得好柔软,正轻轻地拂过他的心头。
“好。”
“不回程家。”
贺君酌听见自己如是回答道。
他略微沉吟,半搂着少年的腰身,想让程桉先站在地上。
不料程桉的双脚刚一虚虚沾地,就开始蹬腿抗拒。
像只受惊的兔子,又像只应激的猫。
“呜别丢下我……我乖,我不要抱了……”
“不要,不要丢下桉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从少年通红的眼眶中涌出。
那张刚刚平复下来没多久的小脸,霎时又布满了泪水。
贺君酌没有想到少年的反应竟会如此剧烈。他不知道程桉是不是曾在年幼时经历过相似的情景。
那一次的程桉或许被丢下了,从此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哪怕酒后都已经醉到神志不清也要向他发出哀切的恳求。
看到这样子的程桉,贺君酌的心头突然有些发闷。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抬手拢好程桉身上快要垂到地上的外套,随后捧住了眼前那张泪水涟涟的小脸。
“不是说要背么。”
“先站到地上来,才方便背。”
男人认真的语气听起来似乎非常可信,程桉堪堪止住了眼泪。
“真的吗?”
“真的可以背我吗,不是要把我丢掉?”
程桉下意识问出口的语气有些不确切,但心中的相信还是渐渐压过了怀疑。
他抽抽嗒嗒地揪起男人的西装衣袖擦了擦眼泪,小心地偷看着贺君酌的表情。
望见自己那几十万的高定西装就这样被少年捏在手中蹂躏,贺君酌神色分毫未变。
他只是点了点头,直接用行动来抹去少年的不安。
在程桉充满殷切期盼的眼神中,贺君酌缓缓转过身,果真在他的面前蹲下了。
“上来吧。”
如果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清醒状态下的程桉,那么他大概率会感到惊讶和惶恐。
会为自己提出如此得寸进尺的要求、冒犯到了贺先生而吓得一个劲地往后躲。
不过此刻的程桉,只是一个失去了行动和思考能力的小醉鬼。
看见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如此听话、老老实实地在自己面前蹲下,他一瞬间开心极了,没做任何犹豫就直接踮脚扑上男人宽阔的背。
身后猛然扑上来的少年并没有撼动贺君酌分毫,那力道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被小猫蹬了一脚。
贺君酌依然是稳稳地俯身半蹲在地上。
他在等程桉趴好。
先前被少年扯得皱皱巴巴的领带,在重力的作用下离开衬衫,晃晃悠悠地垂坠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之前。
刚刚扑上了贺君酌后背的程桉,瞬间像只看见了逗猫棒的猫,猛地从男人颈侧探出了毛茸茸的小脑袋。
下一秒,那双脏兮兮的小手又一次不老实地摸了上去。
“给我,我的……”
少年黏黏乎乎的嗓音骤然在耳边响起,贺君酌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了一下。
摇晃着的领带在程桉泛着醉意的视线里变出了重影,程桉抓了几次都扑了个空,被气得直哼哼。
他有些气闷地锤了锤贺君酌那坚实的胸膛,似乎又被手下这种奇妙的触感吸引了注意力,开始隔着一层衬衫在男人的胸口处摸摸索索。
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身下的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隐忍的闷哼。
贺君酌的呼吸声渐渐染上了些粗重,他出言警告背上一直乱动的少年,“程桉,把手拿开。”
听到男人这低沉的嗓音,程小猫有些怯怯地收回了爪子,嘴里却还不依不饶地小声哼哼着:“你太坏了,为什么不给我……”
男人没有再回答他,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滚烫的大手覆盖上他的腿侧。
程桉被烫得抖了抖,有些怕地往贺君酌背上缩了缩。
那里离他的屁股太近了,这个坏蛋不会又要“打”他吧!
程桉好害怕。
他赶忙收敛起刚才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抬腿夹紧男人的腰腹,小幅度地哆嗦了起来。
还很稚嫩的程桉小朋友不知道,有句俗语叫——“男人的腰碰不得。”
被少年细瘦的双腿擦过,贺君酌呼吸一窒,脖子上的青筋瞬间绷起。
站在这么冷的晚风中,贺君酌的额头上却已然溢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他刚想说些什么,但在察觉出少年正不安地发抖后,一双大手微微停顿了下来。
“别动,马上就给你。”
男人顶着泛红的耳根缓缓说出口。
他垫了垫少年的重量,随后慢慢站起身,“趴好,别掉下来了。”
“抱紧我。”
随着男人起身的动作,垂在他胸前的那条领带也老老实实地重新垂落下来,来到了程桉的手边。
程桉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像是忘却了害怕,有些开心地分出一只手,将那条领带紧紧抓在手里。
“抓到啦!终于归我咯!”
程桉捏着那条领带,很是爱不释手。
他的另一只手搂着男人的脖子,终于愿意乖乖巧巧地安分下来。
贺君酌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把少年背好,正要沿着桥面向市中心的方向走去,兜中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声,手机里飘出一阵电话铃声。
程桉被吸引住了,扒着贺君酌的肩膀,探头探脑去看。
大概是达飞的电话,贺君酌对自己这位金牌特助的做事效率还是有些把握的。
先前程桉把自己胡乱推开、跑走之后,他就已经向达飞吩咐了“好好宴请一番”那个老色鬼的任务。
腾不出手来接电话的贺君酌,原本还在思考是否就保持现在这样直到铃声自动挂断,见状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贺君酌沉声开口:“程桉小朋友,方便帮我一个忙么。”
“嗯?”
趴在他背上抓到了领带的程小醉猫此时很开心,甜甜地回应了一声,“什么事情呀?”
贺君酌声音略微迟疑,随后试着一句句下达指挥。
“把我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然后放到我耳边。”
“可以做到么?”
程小醉猫微微歪头想了想,随后重重点了点头。
听起来没什么技术难度的事情嘛,他可以做到!
他先是有些舍不得地揉了揉手里质感精良的领带,像是同它告别,随后终于愿意暂时放开它,用双手搂紧男人的脖颈。
许是喝醉的人胆子不小,程桉低头张望了两眼,就歪着身子向下探去。
发现距离不够后他还有些羞恼,攥起小拳头又一次锤了锤贺君酌的肩膀,“你怎么这么高!”
闻言,贺君酌喉头溢出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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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的错。”
铃声还在响着,对面那人似乎很有耐心和毅力,坚定地等待着贺君酌的接听。
程桉于是勉为其难地松开一只手臂,只用一手揽住贺君酌的肩膀,另一手摸上了男人的西裤。
于是很快贺君酌就笑不出来了。
视线没那么清晰的程桉,像是被电话铃声催促得有些恼了,跟它比速度一般,刚一触碰到男人温热的躯体,就放手胡乱一通摸索。
那只柔嫩的小手频频擦过衣兜旁边的布料,所到之处尽数点起火花。
男人西裤包裹下的大腿,瞬间肌肉绷紧。
这先前想消耗一下这小醉猫的精力,才故意吩咐下来的拿手机任务,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折磨了谁。
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变得很漫长。
贺君酌的嗓音低哑,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股说不出的灼热。
“程桉。”
“别乱摸。”
可惜醉酒后的程桉,更是读不懂气氛,仍旧埋头乱戳。
终于在几秒钟后他摸到了手机。程桉将它揪起来放在贺君酌耳畔。
“贺君酌,手机拿来了,你怎么不说话呀。”
“……”
贺君酌闭了闭眼。
听着耳边骤然放大的聒噪铃声,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再点一下。”
“上面那个绿色的按键,看到了么。”
……
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耐心等待了良久的达飞尚未开口,便听见有个甜腻腻的小男生声音传来。
“哪里呀,怎么按不动呀?”
“贺君酌你不舒服吗,嗓子怎么哑啦?”
达飞:?什么动静??
谁能想到贺君酌这么冷酷无情、不近美色的人,居然也会有这一刻!还是被他这个当下属的撞见了。
达飞的语气有些发虚:“老板,您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下一秒,少年趴在贺君酌背上黏乎乎的哼唧声尽数被电话收纳进来。
“是谁呀?”
听出老板此刻有些粗重的呼吸,达飞忍不住开始汗流浃背。
他这通电话打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立即挂断时,贺君酌突然轻咳一声,沉声开口。
“桉桉,别捣乱。”
“达飞,如果不是很紧急,就先邮件发给我。”
“……还有,明早来跨江大桥这里,把我的车开回去。”
“好的老板。”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达飞还是立刻响应起来。随后他快速挂断了电话,把空间留给了对面二位。
他快速编辑完邮件,将自己已经带人将那老色鬼打了一顿,也拷问完话的情况尽数汇报过去。
不过没听错的话,刚才老板好像喊身边人“桉桉”……
原来老板刚才是开车出去追程桉小少爷了吗?
达飞挠了挠头。
电话挂断后,桥面再次恢复了静谧。
此时的月光早已没有先前那般惨淡,正柔和地扑洒着光辉。
月光将二人紧紧相贴的身影,映照得很远。
察觉到背上的少年似乎安静得过了头,贺君酌微微侧头。
醉后的困意再次上涌。
程桉趴在男人那让他很有安全感的宽厚肩膀上,脸蛋红扑扑的,正闭着眼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再往下看,尽管少年已经困得有些神志不清,那双可怜兮兮的小脏手还在努力攥紧手中的手机,像是生怕把贺君酌的东西弄掉。
如同他先前每一次在意、每一次珍惜男人的东西一样。
贺君酌默默停驻了许久。
少年温热的体温和淡淡的香气,正在不断向他袭来。
可是他没有出现任何的抵触情绪,只是静静地感受着。
“困……想回家……”
少年含糊的呢喃轻轻擦过耳畔,将站在原地的男人点醒。
贺君酌于是重新迈开步伐。
他把少年往上托了托,大步向桥对面走去。
向他自己的公寓走去。
“好,我们回家。”